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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成筛子的战马顺着草皮开始翻滚,筋断骨折的闷哼声和战马的嘶鸣声充斥战场,后面的骑兵速度不减,倒下未死的鞑子兵来不及庆幸,便会后方滚滚的马蹄踩踏的肠穿肚烂惨不忍睹。 弓箭和火铳的射击声不断,随着距离的接近,弓箭从抛射便为平射,虽然对后排的鞑子骑兵威慑力减小,但冲在前排的骑兵可倒了霉了,劲箭及身基本无生存的机会,而且每倒下的一人,身上最少插着两三只箭,借着他们的前冲之势,每一箭都是贯穿之伤,就好像朝对着自己刺来的利刃猛扑上去一般,中箭必落马。 短短数轮弓箭和火铳的洗礼,第一波冲锋的三千鞑子骑兵死伤小半,阵亡数百,另有数百带着嵌入身体的箭支和铅砂咬牙坚持。 强力的狙击虽然重创鞑子骑兵,但终归无法阻挡骑兵的汹涌之势,两千多幸运儿躲过了箭雨和铅砂的攻击,将马蹄踏上了明军士兵的胸膛。 脆弱简陋的尸体和杂物堆成的防线不堪一击,骑兵如同一柄轰击在豆腐上的重锤,撞击之后轰然炸开,将尸体杂物连同防线后的明军一起撞飞;战马无法立足,翻滚旋转着在地上横扫,划出一道诡异的巨大痕迹,扫倒一片明军。 第一卷第二八三章盘肠大战(终) 战事迅速进入rou搏状态,仗着远程狙击之后带来的微弱的人数优势,两千蔚州兵死死缠住冲入阵中的骑兵,火铳兵被大量蔚州兵保护着围在当中,不断的将铅砂朝鞑子兵马身上倾泄;但外围的蔚州兵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马蹄踏处,弯刀居高挥下,一片片的血rou横飞,一颗颗头颅带着一腔热血飞上半空。 鞑子兵马上的优势着实不小,常年坐在马背上的民族,仗着他们得天独厚的优势毫不留情的收割着身边明军的生命,进入rou搏之后,双方的战损不成比例,每杀一名鞑子骑兵,便要付出两三名明军的生命。 江彬策马来回冲杀,眼睛喷着怒火,一边咒骂一边大喊:“保持阵型,三人为组,砍断马腿。他娘的,平日的战阵都是怎么练的。” 但蔚州兵已是残兵,基本的队列作战早已凌乱,昨日的一场大战损失了太多的近战士兵,善用弓箭的倒是不少,无论如何也组织不起应付骑兵的三人战阵了。 但江彬的呼喝提醒还是起作用的,一旦由攻人改为攻击战马,形势立刻得到了一些稳定,一杆杆的长枪刺入马腹,战马嘶鸣倒下的同时,马上的骑士也不得不接受脚踏实地的现实,但失去了马匹的灵活和居高临下的优势,他们在明军面前完全不是对手。 即便在对付马匹的同时明军受到马背上的鞑子兵的重创,但双方的战局基本上呈均橫之势,双方的人数急剧的减少,就像是下象棋的对子一样,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让双方的棋子越来愈少,明军的人数优势此刻方显示出优势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鞑子第一波的骑兵仅剩千余人,而且大多数失去了战马;明军也阵亡过半,两千残兵外加一千神机营火铳兵现在能站在战场上的不到一千五百人。 这是一场不扯不扣的绞rou式的战斗,明军硬是凭着火器弓箭和一股悍不畏死之势抵挡住了第一波的进攻。 但是,随着催命般的号角,大地再次开始颤动,浑身浴血的明军士兵胆战心惊的往北看去,一大波黑压压的鞑子骑兵已经在数十步开外,鞑子的第二波骑兵如约而至。 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阻击,第二波鞑子骑兵如虎入羊群,加入战团之后迅速掌控局势,开始了一边倒的收割。 宋楠身上浴血数处,好几会凭借熊皮甲的防护才躲开致命的一击,死在宋楠手下的鞑子兵也接近两位数;但鞑子第二波的冲锋到达,宋楠明白无法在抵挡下去了。前方的蔚州兵如割韭菜般的一茬茬的倒下,原本期望凭借强大远程火力能够几乎无伤的化解第一波进攻的希望破灭,接下来的第二波是万万抵挡不住了。 “江大哥,后撤,?撤,拖着打。”宋楠吼道。 江彬啐出一口血痰嗓音嘶哑的吼道:“你且走,我和兄弟们共存亡。” 江彬清楚的很,宋楠的撤退之命是针对尚有坐骑的七八百神机营火铳手来说的,他们拨转马头之后尚可回头放枪,而对蔚州卫步而言,撤离的命令对他们而言便是一句空言,他们只能面对鞑子骑兵,哪怕是一个转身,便会被鞑子的长枪从后心刺穿,然后被马蹄践踏在脚下。 宋楠咬牙挥手,火铳兵急速回撤脱离,回身射出一排铅砂,将数十骑鞑子兵轰下马来;眼见江彬率着几百名蔚州兵在包围圈中苦苦厮杀,人数越来越少,宋楠不得不拨转马头冲杀回去,虽然明知此举冲动会丢了性命,但宋楠还是没有过多考虑的这么做了。 蔚州残兵仅剩下三百人了,没有人惊恐的哭喊,没有人人怨天尤人,每个人都抿着嘴唇咬牙将手中的兵刃往鞑子身上招呼,当鞑子的兵刃刺透他们身体的时候,他们也不出一声的默默死去。 这是他们的宿命,身为士卒,便要上战场,既上战场,便要准备好死去,或许他们的心中也有梦想,也有着对未来的无限畅想,但在此时,这一切都消失无踪。 “兄弟,你为何要回来。”见宋楠策马杀回,江彬长叹道。 宋楠黑乎乎的脸上几乎不见五官,咧嘴龇牙微笑时,一排小白牙甚是醒目:“我已经说过了,若要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