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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着的降雨从未出现,一块块坚硬干燥,难以下咽的压缩饼干,似乎在折磨着每个人的灵魂。 尽管两个女孩都在极力克制着枯涩喉管的灼痛感,那只塑制储水桶却仍是逐渐变轻。 她们秀美的面容由于长期缺水而枯黄无光,语声变得嘶哑无力。 在每个黎明到来时,两个娇小的身影便会略为忙碌一会——她们为对方梳头,整理妆容,努力打扮得干净而整洁。 死亡的阴影早已在身边笼罩,每个人都知道地平线犹如那虚无飘渺的梦般遥不可及。但每一天,她们的脸上都会带着淡淡笑靥,重复着这些已变得愈加困难的动作。 因为,心中的那个男人,就在身边。 最后剩下的一小口水,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争执。 最终李伟杰全身突兀间麻痹,重重倒在了木筏上。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女孩虚弱地爬近,捏开自己的牙关,将那一点点清凉甘甜的液体倾下,他不禁黯然心碎。 这是几天以来,李伟杰所喝的第一口水,每次他就只是倾斜水桶,略略作势。与她们一样,让对方活下去,哪怕只是多活上一点时间,已是心中唯一的念想。 李伟杰略为转首,望向后舱的两个女孩,眸子中似有欢喜,亦现苦涩怜惜。 她们安静地躺在一起,呼吸微弱但却平稳,长长的睫毛紧闭着,一如沉睡中的腻瓷娃娃。默默地注视了片刻,他缓缓起身,行至后舱,拔出腰后利斧,平静地划向已经伤痕累累的腕脉处。 刘亦菲的檀口,被轻轻捏开。一缕急流而下的血泉,汩汩流入她的口中。如同每个婴孩与生俱来的本能一般,刘亦菲开始了无意识的吞咽。半分钟后,李伟杰转向一旁的张梓琳。 这两天以来,正是一种奇异的方式,在维持着两名女子的生命。 他不知道自己体内还有多少血能流,但只要还有意识,就会一直这样做下去,直至死亡,或是腐朽。 鲜血,沥沥而下,常年练气使得伤口处逐渐凝结。 李伟杰微皱眉锋,横转斧刃,正要再次割下时却明显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木筏那原本微不可觉的晃动,已不知何时逐渐变得猛烈起来。 月光下略泛青辉的澄净洋面,正腾腾往上涌着浑浊的泥浆色潜流。极远处的天边,无边无际的黑压云层迅速蔓延扩散,直如瘟疫般欲将整个苍穹吞噬。 风,由轻柔渐转强烈,排排海浪开始急不可耐地席卷拍涌,似乎是在为了即将到来的又一场狂欢而亢奋不已。 李伟杰迅疾立起,把捆绑在一起的救生衣拆散,分别套上了女孩和自己的身体。几根粗大坚实的缆绳被急解而开,再次将两具柔若无骨的娇躯牢牢固定在木筏上。 刚做完这一切,一束耀眼之极的闪电,夹杂在巨大暴虐的炸雷声中霍然刺下。强大白炽的光能,将已完全被浓厚铅云所覆盖的天空映染得狰狞无比,咆哮而起的狂风猛然大作,刹那间横扫了整个洋面! 一颗硕大的雨点自高空中坠落,直直砸在李伟杰足前的木筏上,摔成了四分五裂。 伴随着疾如马蹄的撞击声,接二连三的雨点纷落而下,一场庞然降水终于如愿而来,怒洒于海天之间。但与它齐齐而至的,却是直欲摧毁一切的风暴海潮! 小小的木筏,在纷起涌击的怒涛中簌簌战栗,如一枚柳叶般被轻盈地卷入汪洋深处。 李伟杰环视了一眼周遭密布的黑色巨浪,无声地苦笑,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坐在两个女孩身旁。这,已经不是他所能够抗拒的力量。 木筏周身的木板,在风浪中发出了可怕的“咯咯”声,仿佛随时便要散架。 李伟杰漠然静坐,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似乎,正在静静等待着那倾覆的一刻。 突兀间,南侧洋面上似有一抹黑影自他视野中隐现。 李伟杰微微一怔,猛然起身立起,cao起船桨立时向那处划去,木筏宛若醉汉般蹒跚挪动着身躯,艰难而缓慢地在狂风怒海中缓缓驰向南方。 半个小时后,“啪”的一声脆响,船桨于李伟杰手中断裂。 他闷声不响地反身拾起另一支,迅疾而划。 眼前,一个黑沉沉的小岛越来越近,岛体四周遍布巨大的奇形礁石,夜色之中显得狰狞而丑陋。但此刻,在李伟杰的心中,它无疑已是天堂之地。 洋面下似乎是有无数暗礁,愈接近小岛边缘处,回扑的暗流就愈是猛烈。木筏在李伟杰的全力催动下不进反退,在两股方向截然不同的浪潮作用下已是摇摇欲覆! 李伟杰望着百米外的陆地,再回首掠了眼犹自昏迷的两个女孩,胸中戾气徒然大盛,身形一纵而起,已是疾跃入海水之中。 身躯方没入海里,一股大浪轰然扑下,顿时将他直卷入水底。李伟杰急速划动手脚,游鱼般潜至木筏尾部,双手搭上木筏,闷吼声中将它一推数丈。 木筏如同装上了一部微型马达般颠簸着冲向岛屿,去势方竭时木筏突兀一震,便又跌跌撞撞地前行十数米。 在这挟裹着天地之威的狂海怒潮中,它固执而顽强地向着自己的目标行进。 动力,正是来自于那颗永不屈服的野兽之心! 李伟杰不断地游弋,连连推动木筏,眸子里的两点碧色光芒渐渐暗淡下来。之前两天内的大量失血,实是已让他处在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再一次奋力推动木筏后,一股悄然袭来的暗流,铁锤般重重撞上他的前胸,顿时将整个人直卷出十几米开外。 李伟杰大口呕血,只觉得四肢直如脱离了躯体般,轻飘飘地提不起半分力气。救生衣将他稳稳托浮于洋面上,却是在几股纷涌而至的浪潮作 用下离岛越来越远。 前方,木筏牢牢嵌在岛边的两块礁石之间,似是无声凝望着这个孤独的年轻人独自离去。 茫茫暴雨中振翅声传来,“扑哧哧”飞来一物,落于李伟杰水面上的肩头。 李伟杰睁开眼睛,看清那物后无力地抬手:“疾风,真羡慕你有翅膀,可以飞!两天前,我无意中用我的血救了你,但是你并不欠我,现在你可以走了。” “狗娘养的上帝婊子,我只求你救救那两个女孩!” 他语声忽顿,已失去了意识。 夜幕之下,大海依旧焦躁不安地咆哮怒吼,震荡着自己的每一寸身躯。一个接一个的浪头高高卷起,将洋面上的这具年轻躯体,渐渐推向无尽的黑暗中去。 萧瑟寒冷的暴雨冽风中,他的嘴角,却犹自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第1533章 温莎精灵 一枚锚形鱼钩拖曳半透明的钓丝急速掠过空中,自缓缓游驰的“温莎精灵号”尾舷划出了一道长长抛物线,没入船尾不断激起的白色浪花之中。 雅乌思.伊桑将鱼杆固定在船尾,接过身边侍从递上的冰镇鸡尾酒,缓缓将视线投向左侧。 这艘长达300多英尺的巨型游艇尾部,除了用作垂钓的宽阔遮阳伞外,还有着一只庞大到匪夷所思的极可意浴缸。游艇所携的真空汲水系统,直接将爱琴海的海水源源抽取,自尾端的凹形顶层扬洒而下,赫然形成了一条小型人工瀑布。 六个几近全裸的泳装女郎,于浴缸中嬉戏玩闹,直注而下的瀑布飞溅起点点银花,眷恋般扑上她们年轻娇好的身躯,划过娇盈坚挺的酥胸,坠入迷人温软的深沟不见。 金色阳光,蔚蓝大海,通体乳白的艇身,女孩们健康而性感的小麦色肌肤,所有的一切美妙地糅合在一起,轻易就将人心底原始而火热的欲望引发无遗。 是的,男人的欲望。 “亲爱的,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呢?” 一个秀发湿漉的女孩远远叫道,妖精般魅惑的脸蛋上正露出一个浅浅笑靥。 伊桑笑着摇了摇头,于折叠凉椅上舒展开手脚,闭上眼睛深深感受着潮湿海风所带来的舒爽凉意。作为高端电子行当发家的土耳其超级富豪之一,他不仅拥有富可敌国的雄厚资产,更为令人羡慕的是,他就只有三十岁,年轻而精悍。 几乎是所有的那些年老力衰,却迟迟不肯退位的富豪官员,在高雅的社交场合见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退避三舍。 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容忍周遭的莺莺燕燕突兀间视己若无物,那些年迈老者对于生命愈加增长的贪恋,以及床第间日益力不从心的挫败感,使得他们比起任何时候都要更加在乎女人的态度。 正是因为这个看似简单的原因,在土耳其的上流社会圈子里,与“放荡轻狂”划上等号的伊桑,几乎是完全孤立的。 国际商务上的大获成功,使得伊桑并不是太在意别人的排挤。他拥有着一个成功商人所必须的全部优点,理智,果断,目光敏锐,心机深沉。 除此之外,在某一个方面,他享受的是堪比帝王的奢靡生活。在地中海海域,伊桑拥有着二十四艘豪华游轮与三艘超级游艇。 每逢渔季,他便会带上众多欧洲时尚杂志的封面女郎,将大部分时间打发在海上。当然,拖钓金枪鱼于此时只不过是助兴的一种辅助手段罢了。那些迷人性感且代价不菲的人间尤物,才是足以引发他占有欲望的猎物。 事实上,她们似乎要比踪迹难觅的金枪鱼主动得多。 挑战生活,并及时享受它,是伊桑一贯信奉的格言。这也是他能够比多数人过得惬意自在的原因之一。 浅浅呷了口咖啡色的酒液,伊桑在遍体通透的凉意中满足地叹了口气,乜了眼毫无动静的钓竿,方欲起身时他忽然见到远处一点小小的黑影疾若闪电,于纷飞的浪花之上直追游艇尾舷而来! 伊桑瞠目结舌地注视着那只眼神凌厉之极的鸟儿横展双翼,带着道刮得面颊隐隐作痛的疾风急速划过身边,不由地愕然望向它直扑的方向——驾驶舱所在。 一名船员正在舱内惬意地哼着小调,信马由缰般cao纵着游艇在海面上驰弋。 忽闻得一声清唳,一只体形极小的雪羽苍鹰已是疾掠入了驾驶舱内,双翅所振起的劲风,几乎是立刻就将他的海员帽掀了下来! “出去,快出去!” 船员望着落于仪表盘上的鹰儿战战兢兢地叫道,后者那寒芒闪闪的锐爪尖喙,委实让他自心眼里寒了起来。 鹰儿低鸣了一声,衔起落于地上的海员帽,掠到甲板上空反向后飞。即将超过船尾时它双翅略为扑扇,又回到与驾驶舱平行的地方低低掠后。 如此反复,周而复始,竟是半点也不把举手驱赶的船员放在眼里。 伊桑急步行到驾驶舱旁,眼见着那苍鹰的奇怪举动不禁怔怔发愣。 正疑惑间悲鸣声徒然大作,鹰儿丢下口中帽檐,翅身一展而收,竟是一头撞上驾驶舱的前舷窗! 砰然一声清脆裂响,将近10mm的浅茶色游艇玻璃赫然已被撞裂一小块缺口。那苍鹰身形虽小,周体却如金浇铁铸一般坚韧地匪夷所思。 展翅间又是疾撞而下,几番三次后玻璃窗上已是创痕累累,各处破口均在阳光下泛着斑斑血迹,空中夹杂着雪花般碎白的黑色鹰羽纷扬而落,凄厉绝美之极。 “伊桑先生,这不关我的事……” 犹如泥塑木雕般呆立在甲板上的驾驶人员哭丧着脸道。 伊桑略微颔首,口中突兀打了个响亮的呼哨。 鹰儿身躯于空中急停,一双锐眼 定定望向他的所在,低低悲鸣不已。 “你……你遇上了什么事情?” 伊桑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而接下来在这位年轻富豪面前所展现的事实,似乎证明着他的直觉并没有错误。 那只鹰儿急掠而出,斜斜划向大洋左后方,转首凄叫连连。 “转舵,跟上它。” 伊桑扫了眼满脸不可思议的船员,思忖着道:“这鹰真通灵性!” 船身在洋面上划了个大大的“n”字转向而驰,鹰儿长长欢叫一声,当先疾飞,游艇亦是将马力开到了极处。 大约行驶了十余海哩后,茫茫碧海中一点载沉载浮的橘黄出现在人们视野中。 伊桑怔怔地注视着那只骄傲的,遍体殷红的小生灵,轻盈地在水中男子上空盘旋不去,已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的李伟杰很快被救上游艇,伊桑的私人医生立即风一般忙碌起来。 静脉补液等一系列救疗措施之后,这个苍白消瘦的年轻人脸上,奇迹般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红晕。 “他的喉部黏膜已干得像张纸,皮肤皱缩而枯干,依我看,至少7到10天没沾过一滴水。当然,我指摄入。奇怪的是,他的血压一点也没下降,呼吸和脉搏依旧很稳定。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个正在熟睡中的强壮斗牛士。” 年近半百的医生收好急救箱,视线投向自始至终立于李伟杰床头的鹰儿,略为不安地道:“伊桑先生,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但只有魔鬼才能在这样的环境中活下来。而且,请注意他的上身,是的,这些巨大的疤痕里至少有七处是致命伤。您难道不觉得,这个年轻人和这只可怕的鸟,已经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围吗?” “那又怎么样?您不会是在暗示,我们该把这小伙子再一次抛到大海里去吧?” 伊桑抚了抚淡淡的八字胡,满不在乎地笑道。 “真主保佑,希望我所担心的永远不会发生……” 医生喃喃自语,收拾东西离开船舱。 伊桑为李伟杰调整了一下枕垫的高度,方跨出舱门时忽闻得背后“咕咕”作响,转首却见那鹰儿正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