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娘家

    “难不曾是因为当初的事情对卫夫人心有愧疚，才会如此。”广丹唏嘘道。

    青黛也猜测的点点头，继续道，“秋姨娘原是卫夫人的丫鬟，因贪慕虚荣，嫌贫爱富，摒弃了卫夫人给她介绍的未婚夫于掌柜。在卫夫人去世后成为了侯爷的姨娘，这是当年我们便查到的。但如今细查的是秋姨娘也是在开微十三年，卫夫人去世的当年便立刻成为了侯爷的姨娘。更巧的是卫夫人的另外三个贴身丫鬟也是在同年，一个被赐给宁管家之子宁鹏为妾；一个因偷窃被卖；还有一个溺水而亡。”

    “后面侯府还发生了什么？”姜修若淡定的问道。

    青黛似乎有些疑惑夫人会知道，她接着道，“开微十六年，当时老侯爷还在世，有位林老姨娘因冒犯过世的老夫人，被侯爷送到洛华庵修行。”

    姜修若靠在床上半天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吩咐道，“将红扣和海翘提为一等丫鬟，分别跟在你们身边。”

    “诺。”

    “明日母亲和嫂子的船应该到了，早点去姜府。”

    “诺。”

    姜修若在马车里坐了好一会，帘子被人猛的掀开，青黛惊喜的上前禀告，“夫人，船到了。”

    青黛和广丹扶着姜修若下了马车，远远的看见一艘官船开了过来，上面似乎已经站了好些人正在往这边眺望。

    不到片刻，船行近了，还未停稳。船头站立的两位妇人便激动的看着她们一边招手一边落泪。

    姜修若哽咽了两下，等踏板架好，立刻含笑的上前迎向被人簇拥而来的两人。激动的开口，“母亲，嫂嫂，一路辛苦了。”

    尤红玉双眼通红的望着眼前瘦弱的继女，心疼的刺了一下，将眼中的泪水咽了回去。强笑道，“这里风大，我们回去说。”说完又拍了拍低泣的儿媳，“幼梅，你也别难过了，让修若跟着伤心。”

    林幼梅点点头，三人在众人的服侍下上了已经等候在侧的马车。

    姜修若看了看周围，不见小外甥，询问道，“天霁呢？”

    尤红玉和林幼梅笑了笑，林幼梅开口，“一大早就起来吵着要见姑姑，结果睡着了，我让奶娘在后面伺候着。”

    “侯爷呢？”尤红玉有些挑眉的开口。

    姜修若在心中转了一圈，笑着回道，“今日是大朝会，我便没有让侯爷请休，他让我给母亲道歉。”

    尤红玉恍然歉意的开口，“哎，我还是以前那个性子。”她差点以为因为睿儿的事情，侯爷和修若已经离心。

    姜修若和林幼梅都相视一笑，姜修若关心道，“父亲的身体不要紧吗？”

    尤红玉叹了口气，仍旧宽慰道，“好多了，你别担心，要不然我和你嫂子早就来看你。你父亲本因公务劳累，后又得到睿儿的消息，一下就病倒了。我跟你嫂子照顾了一月多见他略好些我们才走的，可惜我跟你嫂子身子又不中用，在路上病倒，这一耽搁下来又是两个多月。”

    “是女儿不孝，让父亲母亲受累，还拖累嫂子。”姜修若回道，“我已经派人请了赵御医。稍后到姜府，给母亲和嫂子再诊治一番。”

    “哪里是你的错！”尤红玉摇了摇头，劝告道，“你可千万别钻牛角尖。”

    林幼梅也连忙拉着她的胳膊，摇头劝道。她们年少本是好友，后来又做了姑嫂，感情自然非同一般。虽然后来她随夫君去了丰县上任，但她们的感情依旧没有改变，仍是非常要好。

    宣政殿的大朝会今日让诸位大臣异常震惊愤怒，只因上首的龙椅旁边坐着的一位艳丽美貌的宫装女子，她竟然在如此隆重的场合中出现。

    元玢似乎还嫌刺激不够大似的，站起身，拉起女子的手将她拥在怀里。朝下方怔住的众位大臣宣告道，“今日御医已确诊柔妃怀有两月身孕，这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朕欲大赦天下。”

    话音刚落，下方的呼喊阻止声就此起彼伏，众大臣纷纷出列跪倒在地，不断的磕头劝谏。

    “陛下万万不可。”

    “陛下不可如此。”

    “陛下请三思啊。”

    .......

    元玢剑眉凌起，冷峻的脸上满是郁色，凤眼微眯，怒不可遏道，“众位爱卿这是何故？”

    “陛下，这与祖制不符啊。”

    “陛下，这于理不合啊。”

    “陛下，这与.....”

    元玢望着玉阶下众说纷纭的脸庞，半天什么也没有听到又或者是什么都不想听。他暴躁的吼了一声，“闭嘴。”

    大殿的声音停了一瞬，但没过片刻，各种劝谏声又持续不断的响起，似乎没有听到上方的话似的。

    “嘭！”

    元玢怒火朝天的将砚台往底下一砸，墨汁顿时飞溅的到处都是，多名臣下的官袍都受到侵染。他冰着脸，满含怒意道，“乌相，你来说说为何不行？”

    乌敏学板正脸，声音平平，一字一言道，“陛下，柔妃娘娘虽身怀有孕。但一则她并非皇后，所出并非嫡；二则祖宗制度不允；三则娘娘龙胎日子尚轻，未必就已平稳，况且不知所怀究竟是皇子还是皇女，过早福寿恐对娘娘龙胎不利。”

    他话落，大殿一片寂静无声，空气几乎凝结住，甚至连众人的呼吸声都停止了。

    元玢面上冲冠眦裂，心中却一片平静。他看向已经出列在位的郁俊诚，挑眉疑问道，“安永侯爷这是为何？你也反对朕为柔妃的孩子祈福大赦？”

    郁俊诚站在殿中，被所有人注目，心里略微有些发颤。面上谦逊躬身道，“回禀陛下，娘娘能身怀龙胎乃天下之大幸，但正如乌相所言娘娘并非中宫之主名不正言不顺。还望陛下三思。”

    元玢略带玩味的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阴鸷的落下一句话，直接带着惊吓呆滞的柔妃拂袖走了。

    “朕明日便下旨，看你们谁敢拦朕！”

    郁惜柔被元玢派人送回玉华宫，她进了殿内，直接暴怒的掀翻了放置在右侧的屏风，打碎了不少的玉器、灯盏。这才从刚才的剑拔弩张气氛中缓过神来，她气愤不已的想抬起案桌。众随侍的宫人慌乱的连忙上前阻止她，唯恐她伤了自身。却不料，换来暴力的被踹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