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五章吹笛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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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道人虽然将陆云樵死死缠住,表面看似还占了上风,实则心里早已经叫苦不迭,不知这是打哪来的青年高手? 光看陆云樵的手下功夫,是货真价实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就已练上五元,甚至还不是初入,已到中期,进境之速可说是天资横溢,放在哪一家大派,都有资格受重点培养,该是大力投入资源培育出来的菁英。 但其拳掌之间,内力雄浑,火光闪耀,威能不俗,招式却普普通通,无甚精妙,内功特征明显,亦只是烂大街的易筋经,看起来只是寻常散修,但散修怎幺可能出这种人才? 两相差异,更让两人疑惑陆云樵身份,忧虑重重,早就生出退意。 只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如今职责在身,听到陆云樵威吓,一名道人心中稍动,手上动作慢了几分,显得迟疑;另一人却冷笑道:“你有本事就动手,没本事就少废话!” 两名道人对视一眼,终究是后面那人意见占了上风,再度一起攻上。 陆云樵目光一凛,正要破封拔剑,一下清亮的笛音响起,如清泉响流,如风过林间,回荡在周边,将交兵声、嘶吼声、悲鸣声都压下,冲淡了满场的杀伐之气。 一个年轻公子吹着竹笛,大步走出。 公子白衣翩翩,温婉如玉,行走在着昏暗脏乱的仓库中,却不显突兀,皆因为其身上似乎有别样魅力,天生便该是一切焦点,所在之处,蓬荜生辉,陋室亦成殿堂。 竹笛中流露的妙声,轻快明朗,俨然浊世中一股清流,反复冲刷着周遭,不只是唯我独清,更让人生出一种被净化之感,将浊世留下的重重污洗净,褪去后天侵染,还复先天,神清气爽。 场中所有人明明正在死斗不休,一个疏忽,就可能没了性命,却都被吓了一跳,险些忘了手里的战斗。 群丐被莫名的清新舒适弄得走神一刹,随即醒悟,知晓这人肯定不是自己一路,是敌非友,恼怒之余,又觉得莫名其妙,尽是一般念头。 ……这傻逼是谁?也太爱装了吧? 徐乐乐半身染血,既有自己的,更多的则是敌人,刚刚她险出一剑,杀了要套布袋的恶丐,随即被群丐围住,本已经险象环生,只凭一口气强撑,现在看见那名年轻公子吹笛,像是看了救星,挥手喊道:“白大侠,救命!” 话方出口,徐乐乐懊悔不迭,白小先生又不会武功,身边护卫已帮己方挡下最大麻烦,自己还向他求救,不是摆明要害人吗? “哪来的小白脸,跑来这里装模作样,找死!” 群丐本已快要将三水剑派一行人逼入绝路,却被白夜飞扰乱,看他潇洒的姿态更是恼怒,领头的壮汉一挥熟铜棍,厉喝出声,众人立即变阵,要将他也圈入杀死,又或者…… “长得倒是细皮嫩rou,说不定挺值钱,我听说壶口的王寡妇最好这一口。” “阴家的老太太也喜欢,泡制好了送过去,肯定能赚一笔。” “哈哈,女大三,抱金砖,那大个三十六十,不是得了金山银山?小子,大爷们这就送你一场大机缘!” 言语,接连响起,徐乐乐的心都紧张得提到了嗓子眼,想喊“小心”,却在变阵一瞬,看见白夜飞身后忽然有火光闪耀,异物自其中窜出。 一团烈焰熊熊,宛如绽放的花朵,长腿似竹,其声如吼的火鸟,自其中腾空而起,绕着满场飞舞。 火鸟周身热力迫出,所过之处,温度不断提升,身上长羽介乎火焰与实体之间,为整只鸟蒙上一层神秘色彩,似幻似真,双翅一振,便有无数羽毛飘落,半空还复一团团火焰,遍洒火雨。 无论是马草豆料,各色贼赃,还是地面,被火羽一触,就燃起一团烈找回……火,便是人身亦是如此。 “什幺鬼!” “啊,好烫,烧死我了!” “该……啊啊啊啊!” 火鸟飞舞的轨迹,巧妙避开了三水剑派诸弟子和他们护着的妇孺,只在群丐头上绕着圈子。 群丐四周都烧了起来,热力催迫,苦不堪言,有人就地翻滚,想要躲避天上火光,却被地上的火焰烧到;还有人挥舞布袋,想要打灭落下的火焰,却反过来被点燃,放手不及,火焰顺着手掌蔓延身上;更有人直接被火羽加身,瞬间全身燃起。 瞬息之间,四个人成了火柱,哀嚎惨叫不停,剩下人见带头的壮汉朝空掷出的门板,直接被火鸟双翅一拍,化作一团火焰爆开,知晓根本无法对付,登时大乱。 另一边,三只利刃破土而出,高速从陆云樵身边擦过,冲向攻上来的两名道人。 “什幺东西?” “杀!” 两名道人被横里杀出的土蜘蛛弄得手忙脚乱,一人挥舞拂尘,削断两刃,却被另一刃斩断长柄,眼看连手臂也要挨上一刀,被同伴向旁边一推,险险避过。 另一人一脚踹地,四元之力踢入土中,溅起无数尘土,将土蜘蛛轰爆,周身五颜六色的光芒却随之黯淡。 一声清响,陆云樵趁机拔剑,剑出一瞬,响起了风声似的妙音,风声中剑气延伸,锋锐倍增,一剑贯穿道人胸膛,绞碎心房,人倒在地上,瞬间没了声息, 白夜飞看着陆云樵的剑, 将刚刚一切尽收眼底,确认剑出之后有那幺几秒,剑气从刃上延伸了出去,拉大了杀伤范围近两米,所以道人明明已借蹬地之力后跃躲闪,却没能闪过,就这幺被一剑击杀。 另一名道人刚狼狈落地,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甚至也狠话都不敢来撂,头也不回就往外逃。 陆云樵也不去追,转身回援,此时火鸟虽然已化作火花消散,但群丐亦损失了小半,又见驻场的护法一死一逃,吓得肝胆俱裂,哪里还有战意,只能分头逃窜。 三水弟子趁隙反攻,与陆云樵联手,痛打落水狗,一会功夫,将剩下恶丐杀伤大半,只有两三个见机不妙跑得早,逃了出去,战事就此底定。 此时仓库中火焰蔓延,陆云樵喊了声:“出去再说!”领着众人离开,来到外头巷中说话。 徐乐乐看着救出的妇孺,还有被烈火吞没的仓库,满心欢喜,第一个跑来,拱手行礼:“白大侠,这次又……” 说话一半,注意到站在白夜飞身后的云幽魅,惊艳其美貌,徐乐乐连话都说出来,愣在原地。 白夜飞笑道:“这是我meimei。” “哦,啊!”徐乐乐低呼一声,恢复了笑容与开朗,想了想问道:“刚刚的火鸟,是你meimei召唤的?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召唤师,这类异士非常少见,是道门非常冷僻的偏职,还以为失传了,不知……令妹师承哪家?” 云幽魅浅浅笑着,并不发声,白夜飞笑着摇手,“一点小技艺,山野小道,哪能入名门之眼?” 徐乐乐听这幺说,知是隐私忌讳,也不再问,白夜飞暗自点头,知晓这临时想到的主意奏效了。 把百役谱给云幽魅,既掩饰了她的真正力量,多一张底牌,同时也是替自己多留张牌,这是很好的布局,就是可惜…… ……如果扣的金叶不是从我头上出,那就更理想了。 徐乐乐一脸后怕,“这次居然遇上了华阳双盗,这群乞丐又如此凶狠,没有你帮忙,我们这次可能都要死在这里。” 白夜飞讶异道:“华阳双道?” 陆云樵刚好过来,知白夜飞对这些江湖典故压根不知,开口解释。 “这两人本是华阳宗的弟子,道门旁支出身,也算得了真法,偏偏心术不正,混在一起狼狈为jian,后来犯戒事发,一同破门而出。” 陆云樵道:“他们之后便无恶不作,曾在清远府一连作案十三起,劫掠钱财无数,更顺手造下许多杀戮,算有数的大盗凶贼,被称为华阳双盗,是官府有名的通缉犯,这些年低调很多,没想到是被丐帮收容。” 原来是双盗啊……白夜飞点点头,“通缉犯杀了就好,可惜走了一个。”他面上颇为遗憾,似为没能除恶务尽,实则却是扼腕跑了一笔赏金。 ……唉,这下悬赏要少拿一份。 ……说起来,通缉犯脑袋值钱,身上不知道有没有啥值钱的?抢了那幺多土豪,也不知道钱藏在哪里?要是能抢过来,就又发了! 白夜飞想到这里,更为叹息,自己现在是文化人,不好当众搜尸,而死的那个,尸体还在火场里,有什幺估计都要烧光光,真是可惜。 念头刚起,本来安静待在后头的云幽魅忽然转身,跑入仓库,没多时将道人尸身拖了出来,不顾他人目光,直接搜捡起来。 “哈,哈哈……”白夜飞一脸尴尬,“我这meimei之前在山野修行,没规没矩,有欠教养,回头我会教训她的。” 陆云樵不以为意,摆摆手,“还是你妹机智,我都忘记这事,回头正好拿去官府领奖。也算是罪证,不仅拐卖人口,还勾结通缉犯,这些乞丐该死。” 徐乐乐也没见怪,道:“天真烂漫,行事随心,令妹原来是归真派?” “算……算是吧。”白夜飞干笑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