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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疑惑,半是欢欣地答应下来。 月上中天,喧闹一天的灵堂终于恢复平静。 随着金福夫妇的离去,灵堂内只剩下宝玉与秋纹、鸳鸯,还有心思烦乱的玉钳儿。 鸳鸯是满心话语,但自尊甚强的她却始终难以主动开口讲话。 秋纹本以为终于有机会与宝玉独处,没想到半途插入一个鸳鸯,“好事”被破的她自是大为不满,故意不搭理鸳鸯。 玉钏儿的心思更为复杂,看着宝玉的侧影,心房有如小鹿乱撞般坪忤乱跳。 这两日,宝玉对金钏儿所做的一切无不看在玉钏儿眼中,在为自己jiejie感到欣慰的同时,一颗少女之心绽放了。 宝玉的影子不知不觉走进玉钏儿的心中,少女情怀本该唯美动人,可惜她却心生羞愧,自觉无颜面对躺在棺木内的金钏儿。 鸳鸯三女各有所思,灵堂内一片寂静。 宝玉虽然不喜欢这种气氛,但随着夜色的降临,他整个心神不由得紧绷起来,小心戒备地看着四周,哪有与鸳鸯三女说笑的心情。 时光在无声无息中一如既往悄然度过。 黎明的曙光自天际凭空突现,提心吊胆的宝玉终于度过第一个不眠之晚,他大大松了一口气,自得其乐地笑了笑:唉,真是太紧张了,自找苦吃呀! 自嘲的宝玉并不知道,那宁静的夜色下其实暗流涌动,若不是五庄观这坚固的堤岸横亘在贾府四周,他猜测的惊涛骇浪真的会出现。 妖邪没有出现,宝玉的举动则出乎意料,一夜之间传遍整个京城,掀起不小的波浪。 北静王王府。 吃过早餐的朱水溶心舒神畅,不由得画兴大发,快步来到书房摊纸磨墨,可刚拿起画笔,房门突然被一道莽撞的身影冲开。 “砰”的一声闷响,被吓了一跳的朱水溶画笔一颤,扭曲的墨迹将他的灵感全部吓跑了,他只觉得脑中一热,愤怒的火苗在大睁的双目内急速燃烧。 “大胆……” 朱水溶的怒斥戛然而止,他脸色微变,心中暗呼好险,差点就惹到眼前气喘吁吁的“恶魔”“王妹,这么急,有什么大事吗?” 在朱水溶“开心”的笑容下,却是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灵。 玉脸通红的天意公主深深呼吸好几口气,平复因快跑而翻腾的气息,不过心中的激动却依然没有平静下来,道:“王兄,快动身,我们走。” 对于自己这位王妹没头没尾的说话方式朱水溶显然早已习惯,耐心地问道:“你也得跟我说清楚要到哪儿,我也好准备一下啊!” “不是玩!” 天意公主眨动着月牙双眸,给了朱水溶不依的白眼,道:“人家这次找你是去拜祭死人。” “拜祭死人?” 朱水溶闻言不由得苦笑不已:这骄蛮可爱的王妹看来什么都玩厌了,竟然想到玩死人。 “王妹,死人有什么好玩?” 朱水溶不想陪天意公主一起胡闹,故意以低沉的语调诱惑道:“我最近又搜罗一些西洋的好东西,我们去看看吧?” 可惜以往十分灵验的“绝招”这次却失去作用,天意公主娇俏的樱桃小嘴往上一撇,娇嗔道:“我这次不是玩,是真的去拜祭死人,去贾家。” “你是说去见宝玉?” 朱水溶不由得恍然大悟,自那次与宝玉相见甚欢后,两人来往十分密切,称呼自然也亲切起来。 “对!” 天意公主点了点头,语带怒气的补充道:“就是上次骑马从本公主轿顶跃过的那小子!听说他竟然立了一个死人为妾,我就是要去看看这家伙是何等模样,竟能干出这种怪事!” “王妹,只是贾家一个小妾死了,你我的身份不宜前去拜祭,还是算了。” 一脸笑意的朱水溶暗自思量:这娇蛮的王妹还没忘记上次的事情呀,看来宝兄弟这次有难了,呵呵。 念及此处,北静王爷不由得偷笑起来,心想:自己与其他王爷早已被王妹“折磨”十几年,如今她能转移目标,是不是应该“顺水推舟”帮王妹一把呢? “我不管!谁叫你与他有交情,我不找你引路还找谁?” 天意公主大步上前,威逼道:“你再不答应,我就……” 说着,天意公主欲从怀中掏东西。 “别、别……” 朱水溶脸色大变,急忙语带哀求道:“好王妹,为兄听你的还不成吗?别把先帝令牌拿出来。” “王兄真好!咯咯……” 天意公主威胁过后不忘夸赞朱水溶,她露出可爱的笑容,随即迅疾往门口走去,道:“我这就去换衣衫,我们在府门外会合。” “唉!” 朱水溶看着天意公主离去的背影,不由得重重一声叹息,心想:但愿宝兄弟能多挺几日,也让我们几个兄弟能多过几天清净日子……皇帝与太后也太宠这小丫头了,真是头疼呀! 同一时刻,金陵的另一个府邸内。 宽敞豪华的大堂内杯盘狼藉,几个男子满屋追逐着半裸的舞女,不堪入耳的yin笑声充斥房内每一个角落。 “千户大人,小的有事禀报。” 小心翼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千户玩乐时从不允许下人打扰,偏偏他又命令凡是贾家的消息必须第一时间回报,否则格杀勿论! 可怜的锦衣卫探子只得战战兢兢来到门外,暗自埋怨怎么这么倒霉,今日偏是他当值。 “哼!” 锦衣卫千户赵全果然勃然大怒,一把推开怀中的裸女,衣衫不整地直奔门口,道:“混帐东西,你竟敢坏本官的兴致!” 话音未落,赵全提脚就欲踢向不长眼的探子。 “大人饶命!” 探子急 忙跪倒在地,不停磕头求饶:“是贾家的消息,否则给小的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扰大人的雅兴。” “快说!” 赵全脸色一变,终于收回踢向探子的脚尖,四大家族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他虽然竭尽全力,可手头上的东西还是不能置对方于死地。 上次周扒皮一事对赵全一方的势力虽没有什么影响,但贾家的神秘实力却让他们刮目相看,不得不将计划重新布置一番。 见赵全与探子在门外窃窃私语,屋内的两个男子也失去yin乐的兴趣,大手一挥,将十余名艳姬统统赶出去。 “赵兄,有何要事?是否与贾家有关?” “哈哈……孙兄真是精明,一猜就准。” 赵全拍着孙绍祖的肩膀,笑道:“也说不上什么大事,不过贾宝玉死了一个小妾,这败家子竟然闹着要守灵三日,如今已是满城皆知。” 话音微顿,赵全一口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一脸掩饰不住的笑意,道:“这贾宝玉倒真是名副其实的‘红粉公子’,不过他越是废物,我们就越是喜欢,对吧?” “对,说得对!为贾家出了如此一个大废物干一杯!” 说着,孙绍祖一脸yin笑地道:“听闻这贾家美女如云,就连奴婢、丫鬟也多有绝色之姿,比许多大家闺秀还长得漂亮。他日成功,你我兄弟就将这贾府女人一分为三,如何?” “好、好,孙将军好提议!” 一直静坐未语、面带沉思之色的中年汉子兴奋得拍案叫绝,仿佛那贾家女子已在他手中一样,如果宝玉在此,必能认出此人就是化身为袭人、意图骗取五色神石的妖道——熊山君! 赵全再次举杯相邀,自信地满满说:“有居士此等神人相助,我们何愁大事不成?干! “孙兄,我倒有一个主意。” 赵全一脸得意地说:“你们孙家与贾家算得上是世交,何不趁此机会到贾家一行,探一探他们的底,顺便也看一看贾家美女究竟是否真如传言一样?” 凶残而暴戾的孙绍祖闻言不由得眼放绿光,粗豪地狂笑道:“哈哈……对呀,还是赵兄厉害,我怎么没想到呢?” “那我们预祝孙将军此行大获成功,” 熊山君一脸笑容,神色诡秘地说:“时辰不早了,本君先行回府,等孙将军好消息。” 话音未落,熊山君在赵全与孙绍祖面前再次展示他的神通。 一阵黑雾凭空突现,裹住熊山君的身形,瞬间微风突起,烟雾与熊山君同时在赵全两人面前消失不见。 赵全与孙绍祖看得仰慕不已,对仙人的神通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不约而同摸了摸胸前的“神符”一股强大的不败信心油然而生,却没有看到自己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诡异黑芒。 燕京,皇宫大内。 雄浑壮观的皇宫从来就是正常男子的禁地,不过自当今皇上迷恋仙道后,这几千年的传统终于被打破了。 一心想长生不老的皇上在五年前不顾满朝文武百官的反对,在锦衣卫的支持下,不惜大兴土木,在皇宫内建造一座奢华无比的国师府,将号称“罗汉”转世的国师旋风真人供奉起来。 画面一闪,熊山君像条哈巴狗般趴在旋风真人面前,道:“小的见过大王!” “糊涂!” 双目微闭、盘膝打坐的国师猛然目放精光,隐含怒气地斥责熊山君:“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我不是旋风大王,我是西天罗汉转世的旋风真人,你也不是白熊精,是修道的熊山君,记住了吗?” “是小道一时糊涂,还请国师原谅!” 熊山君一时情急暴露两人的真实身份,他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湿漉漉的汗迹显出他此刻的紧张与害怕。 “我交代的事情如何?” 旋风真人以道家为号,但为了符合罗汉转世的身份,又是一副僧人打扮,他转动着佛珠,双目阴沉地盯着熊山君。 “小道……小道……” 冷汗像小溪般流下来,熊山君结结巴巴地难以开口。 “失败了?” 旋风真人用肯定的语调追问,平静的面容看不出喜怒,却让熊山君心惊胆颤。 “国师饶命,大王饶命!” 熊山君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惊骇至极之下,他又不禁以“大王”称呼。 旋风真人修长的手掌轻轻一挥,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浑身颤抖的熊山君平托而起,出乎意料地安慰道:“你怕什么?我又没说要怪你,有五庄观与大荒山的牛鼻子阻拦,你又不能暴露真身,是有点难为你了。” 旋风真人给了熊山君一个鼓励的微笑,道:“你先下去吧,小心一点,多想点好办法,我们会有机会的。” 见熊山君消失不见,旋风真人平和的双目怒火猛然迸射,一番咒骂后,他的眼底又弥漫贪婪,喃喃自语道:“神石呀神石,我何时才能得到你?” 贾府灵堂内,清风吹拂、哀乐低沉。 宝玉在三个“哑女”的围绕下倍感难受,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他没有化解这尴尬气氛的心思,只盼这“三日”能快快度过。 正当宝玉百无聊赖、昏昏欲睡时,急步冲进来的小厮令他心神一振,重新打起精神。 小厮显然是一路跑步而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道:“二……二爷,北静王爷……前来拜祭,老太太特命……小的前来通传,让二爷做好准备。” 宝玉微微一愣,眼中一丝诧异一闪而过,心底暗自思量:北静王怎么来了? 本性洒脱的宝玉不由得大为欢喜,觉得自己交对朋友,朱水溶还真能不拘泥于世俗之见,心想:真够哥儿们! 心情一好,宝玉快步来到院门口翘首以 待,满心喜悦的他并不知道这却是他“苦难”的开始。 “宝兄弟,为兄不请自到!” 朱水溶一脸歉意地拱手施礼,不过歉意的原意自然不是因为冒昧到来,而是因为他身边那位漂亮的公子哥儿。 不明真相的宝玉发自心底微笑以对,上前亲热的与朱水溶把臂交谈:“大哥为何如此客气?你我是兄弟,自不用说那些客套话。” 未待朱水溶有所应答,一声清脆但却不甚礼貌的话语突兀响起,打断他们的欢聚:“你就是贾宝玉?” 女扮男装的天意公主脑袋一偏,目光挑衅地扫视着宝玉,芳心内意念盘旋,反复盘算要如何折磨宝玉一番,才能报受到惊吓之“仇”宝玉心情愉悦,虽然觉得这陌生人话语刺耳,但豪迈不凡的他自不会小肚鸡肠,悠然拱手施礼:“我正是贾宝玉,不知这位兄台是……” “你叫我天公子吧!” 天意公主可不想朱水溶坏了她的“大计”狠狠瞪了朱水溶一眼,警告他别想作怪。 受尽欺压的朱水溶只得配合道:“这是我的好友天公子,正巧在我府中做客,久仰宝兄弟大名,特此陪同为兄前来。” “欢迎、欢迎!” 宝玉平静的笑容下思绪翻腾,脑海急速运转起来:什么时候京城又凭空冒出一个天公子?自己这段时间与京中的“高干子弟”也混成一团,可从未听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呀! 苦思未果的宝玉在前头领路,往金钏儿的灵柩而去,道:“大哥与天公子前来,我自是感激不尽,改日小弟做东,请你们大醉一场以表谢意!” “醉什么醉?” 宝玉礼貌的话语换来的却是天意公主一番理直气壮的抢白:“你的小妾刚死就只想着吃酒,我看你也只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 天意公主快步上前与宝玉并肩而行,不满的白眼连连抛向宝玉。 宝玉是何等人?怎会听不出来对方是有意找茬?怒火陡生的他脚步一顿就欲回敬,可话未出口,却被赶上来的朱水溶无声的道歉消弭火气。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望着天意公主娇小的身子,宝玉总有种别扭的感觉,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