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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事儿,没有谁会帮上忙。 这时,他才知道,自己以剪报牛气、骄傲、自负,都是有限度的。这个限度就是在老首长的权力范围之内。如果离开了老首长,他什么也不是。 问题是这个庾虎,今后会当他的保护伞吗? 答案似乎也是否定的。庾虎这个人,与他共事多年,两个人你争我夺的,谁都知道谁是怎么回事儿,依他们过去的矛盾,不要说是*山,不修理他就算是烧高香了。 不行,与其遇上这样一位拦路虎,莫不如先遏制他的晋升。 权衡利害,考虑再三,他拿起笔,署上实名,写了那封检举信。 检举信确实起到了遏制了庾虎晋升的步伐。但是并没有达到他的根本目的。他觉得这一次真是失算了。而失算的原因就是:他忘记了自己过去骄傲自负的那个“限度”军炮团的团长虽然还是个团职干部,但是,因为隶属关系发生了变化,这个团长已经不再由师党委任命,而是改由军党委提拔了。 于是,在紧张而又惧怕的情绪波动里,指导员开始了非正常的心理生存时期。他甚至认为,说不定那一天,那个庾虎一高兴,就会召开团党委会,免去他的指导员职务,处理他转业回家。到那时候,自己怎么办?是上访告状,控告庾虎挟嫌报复自己?还是默认倒霉,卷起背包乖乖回家? 想来想去,索性亮出自己的绝招:告状! 只要告倒他,让他的团长当不成,自己今后就有希望。不然,只有死路一条了。 于是,他再次拿起了那支邪恶的笔,写下了检举信的题目:关于庾虎嫖娼问题的检举信 第二卷:厄运当头 第197章 李福伶出狱 长长的过道把一格格的小房间均匀地分布在两旁,门和门是错开的。过道并不窄,可以并排走三个人。当然,进了这样的地方,就算有再宽的走廊,也不允许三三两两、勾肩搭背的散漫和自由。过去李福伶偏偏有个习惯,出门走路,她总是要挽着别人的胳膊,小鸟依人般喜欢倚*,亲亲热热,又落落大方。就是结过婚后与丈夫上街,还是那样亲热得像是初恋一般浪漫。而这些年,没有出门的自由,就不能挽着别人走路了。虽然她受到了特殊优待,在联系业务时可以走出监舍,但是,自从那个美女囚犯被处决之后,她基本上是在这所大屋子里渡过的。所以,在服刑期间,她必须得改掉自己过去的固执习惯。为此,她还难受了很长时间。现在,似乎是有点儿适应了,她却要“出门”了。 李福伶小心地迈步,夜猫似地落地无声,好像生怕惊动了什么人。走在她前面的副监狱长小张腰板挺直,英姿飒爽,阔步向前,皮鞋硬底铿锵有力地敲击着过道,使过道两旁的“小格子”不时有探头探脑的目光从门缝和窗棂间迸射出来。其实,李福伶就是怕惊动这些充满羡慕又不乏嫉妒的目光,她太有同感,每当有人被释放,每当有这样的脚步急不可待地要出门,她的身体会紧紧地贴在门上,从一道道细如发丝的缝隙间聆听陋屋一步步远去的脚步声,她的思念和想像,仿佛也被一块儿带出门去了。可是那样的脚步声在短促的过道里一旦消失,留下的只是更深长的思念,是更加难以忍耐的时间。 终于听到了自己出门的“脚步声”李福伶却尽量不让自己出声,悄悄地走,悄悄地想:等待在监狱大门外面的,是他还是女儿?李福伶的脚步越走越慢,越迈越小,和走在她前面的小张拉开了距离,好像不情愿出门似的。 走廊尽头就是一扇挂着铁锁的大门。 小张已经走到大门口,李福世伶听到了“咔嚓、咔嚓”的铁锁声。这惊心的、充满戒备的响声,每天都能听到几回,“咔嚓咔嚓”的把她的心也锁紧了一次比一次锁得更紧,有时,紧得连心跳都没有了,她意识到,她的心在那把铁锁的响声中一天天的隐匿。但听着这最后一次“咔嚓”声,李福伶的心却一反常态,一阵狂跳,两条腿顿时酥麻,脚步休止了半拍。她好像很虚弱,连心跳都承担不了。 “哗啦”一声,大门打开了。外面露出了秋日里蓝蓝的天空。 好久没有看到这么蓝的天了,李福伶不由地用力吸气,好像要把激动的气息尽快融进心里,使自己的心跳正常起来。 这样做了一会儿,心跳果然平缓,脚步开始俐索了。她加紧地走到大门口,向专门来送行的小张深深鞠了一躬,随后扶在了门口一棵粗壮的大槐树上。 门外,等候多时的丈夫看见她后,立即从这在路边的红色轿车里钻了出来。他伸出手,微笑着快步向她走来。在丈夫身后,一个漂亮姑娘推开车门,捧上一束上面挂满了水珠的鲜花,对着她招手致意。随着花儿的抖动,一股清冽的香气像阵风一样吹到她的脸上。 她有些激动,丈夫能来,她不奇怪,但是他带着这么一位漂亮的姑娘来,是她没想到的。她看看那位漂亮姑娘和她手里的鲜花,不由地联想到自己的女儿。 丈夫看到副监狱长小张,上前握握手,说了些感谢的话。随后过来把车的后箱打开,接过她的行李放了进去,然后咔嚓一声锁上了箱盖。 上了车后,丈夫拿出手机,往岳父岳母家拨了个电话,叫李福伶和父母说几句。老两口前几天刚刚来看望过她,对她今天出狱并不觉得突然,心情比她平静得多,在叮嘱她中午吃过饭早点儿回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李福伶亲热地与那个送花的姑娘说了几句话,越瞅越觉得她长得像自己的女儿。自己的这个丈夫,是不是耐不住寂寞,找了这么个干女儿养活呢? 她看了一眼丈夫,丈 夫正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她想了想,笑笑,用手按住额头,合上眼睛,仰面斜*在后座松软的沙发上。 梦境里,李福伶突然听到丈夫手机刺耳的响声,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监狱,站起来就要来一个立正,谁知道刚刚抬头就碰到了车顶,她这才清醒过来。也幸好车顶挡了她一下,要不然,她真可能把眼前的丈夫当成狱警,立即报一声到,那她的这个丑可就露大了。为了让自己咚咚乱跳的心平静下来,她不好意思的朝旁边的送花姑娘笑一笑,然后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用双手擦了擦脸,揉了揉眼睛。开车的丈夫没有注意到她这有点儿神经质的举动,拿起电话说了几句后就把电话递给了她。她接过电话,听到里面的人叫她mama。这时,车子正好行驶在永安大桥上,一根根斜拉的钢缆像琴弦一样从一旁无声地滑过,蓟河里远远地传来游艇上的青年男女欢快的笑声。 她虽然很久没听女儿讲话了,可还是一下子反应过来。 “花儿,你在哪儿呢?” “妈,我有点儿事儿。中午可能过不去。让爸爸先陪着你,我完事儿就过去,好不好?” 女儿像是在一个声音嘈杂的房间里,可是里面物人说什么她都能听清。李福伶想,女儿可能是在歌厅里赶场子吧! 可是,仔细一听,不对头! “哎哟——” 分明是一个女人痛苦的呻吟声。 接下来,一个训斥的声音更清楚地传过来:“叫什么叫?女人生孩子不都是这样吗?” 什么,生孩子? 她立刻明白了。 她知道女儿怀孕的事儿,可是,没想到今天已经到日子了。 “老狄!” 她冲着丈夫大喊起来,“你告诉我,花儿到底在哪儿?” “在产院。” 丈夫的回答很自然,很平静。 “这种事儿你还瞒我?” 她不高兴了,一下子将手机甩过去。 “我不是怕你担心吗?” 丈夫小声分辨了一句。 车子已经开到了桥的另一侧,开始在弯曲的引桥上一圈一圈地往下旋转。李福伶望着在头顶逐渐升高的桥面,觉得自己一只蝴蝶一样抖动着翅膀一点一点飞向地面。她摇下窗户,一股新鲜的凉风吹了进来,马路上嘈杂的车流和街道两旁喧闹的店铺发出的声音也一点一点变大了。 十几分钟后,车子在河东路的一家饭店门口停了下来。丈夫告诉她,这就是那位女副市长弟弟开的饭店。李福伶在多年前也来到这儿,当时这条毗邻区政府的街道相当幽静,车很少,人也不多,路两边居民楼高高的阳台上,不少人家都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蔬菜,像是一个什锦大菜场,时不时,会有一辆自行车从身后穿过。可现在,这条不起眼的小马路已经变成了一个招牌林立的美食街,门面豪华的饭店一家挨着一家。在阳光下显得气派非凡,狭窄的街道上人来车往,就像站前步行街一样喧嚷、热闹。 李福伶下了车,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河东路的路牌迪里的变化实在太大了,虽然一路上林立的高楼大厦和陌生的景观已经使她对蓟原这些年来的变化已经有了一些思想准备,可她还是不敢相信,这儿就是过去的那条僻静的河东路。 一位穿红旗袍的小姐拉开了透明的玻璃门,丈夫问她人是不是来齐了,她说就是刘局长没来,别的人都来了。丈夫对她点了点头,然后领着李福伶听着不知道哪里飘来的节奏舒缓的音乐,从一人多宽的楼梯爬到了四楼。四楼是顶楼,透过邻街的玻璃幕墙,可以看见对面一家饭店悬挂在空中的巨大的霓虹灯灯箱的箱顶。厅里没有什么人,只有七八张蒙了雪白桌布的桌子,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套套精美的餐具。一个女服务员看见他们上来,说了声中午好,伸手推开了身边的一间包房的门。 房间里的人正在大声聊天,空气中混杂着香烟与茶水的味道。当李福伶出现要门口时,他们静了一下,可能是她和丈夫的穿着太土气了,他们一下子认不出她们是谁,过了一小会儿,有人叫出了她丈夫的名字。在椅子的挪动和茶杯的叮当声中,里面的人一个个都站立起来,大家纷纷向李福伶问好,争着与她握手,有的还冲她鼓起了掌,似乎把她当成了凯旋而归的英雄,这使李福伶很不好意思,可她又不能拒绝,只好一一客气了一番才坐了下来。站在屋角的一个女服务员给她倒了一杯茶后,就按照丈夫的要求上起了菜。桌子上很快就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碟子。这一桌人除了那镁送花小姐之外,都是丈夫生意场上的朋友,李福伶在为监狱联系业务时常常与他们找交道,不止一次地想到他们,对他们的回忆也是她在监狱里所能享受到的快乐之一。她感到很高兴,她知道,这都是丈夫的精心安排。在到场的朋友中,还有没到的国土局刘局长,他竟然也把他请了来,看来,为了筹备这个酒会,丈夫是下了一到番功夫的。不说别的,就连桌子上的酒都是她最爱喝的五粮液。 菜刚刚上齐,刘局长就到了。入座后,他首先举杯,提议为李福伶的复出干上一杯。对此,李福伶万分感谢。她被审查时,别的局长都躲得远远的,只有这位刘局长为她说情、开脱,后来,市委组织部为此还批评了他,说他丧失原则。并警告他:若是执迷不悟,就追究他的领导责任。这位刘局长并不在意。继续为她开脱。而且还到监狱去看望她。这真是一位好领导啊!刘局长敬酒之后,还发言说:李福伶,不要灰心,你是蓟原市有名的女强人,别看摊上了这档子事儿,不要紧,跌倒咱就爬起来,继续*自己的本事闯事业,你照样 是我闪心目中的女中豪杰! 李福伶听到这儿,谦虚地说:“什么女强人,我是个刑满释放人员,再说,我刚刚出来,一看,外面变化太大了,我呀,跟不上形势了!” “哈哈……什么变化太大?” 刘局长诙谐地说:“要说变化,就是政府官员变得更贪了;社会风气变得更坏了……呵呵,表面上看,变化很大,本质上没多大改变;李福伶,继续干你的,有这帮子哥们你;你照样会成为成功人士!” 刘局长敬酒之后,另一位谢了顶的老者站了起来,说:李福伶能在这么多年后回到朋友们中间,不仅平平安安,还这么白白胖胖;这么漂亮、潇洒,实百一件可喜可贺的事,他与李福伶喝了一杯,表示庆贺。第三个人李福伶还没想起他的名字,就爽快地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说他和在座的每个朋友一样,早就盼望这一天了,今天,那些场面上的话就不说了,朋友们在一起就是喝酒,喝它个一醉方休为止。说完,他拿起酒杯在桌子上晃了晃,让大家都看看他的空酒杯。 李福伶本来不想多喝,这倒不是她不能喝。她的酒量很大,五十度的白酒她自己喝个半斤八两不成问题,关键是她现在惦记着产院里的女儿。女儿身边有没有人陪护?她身边的男人在不在?胎位是否正常?她都非常挂念。但是,这时她看到刘局长和朋友们这么热情,觉得自己要是不有所表示太说不过去了。就第三次举起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她建议说,不要把今天这顿饭搞得过于意义重大,这样她也紧张,就把它当成朋友们的一次变通聚会好了,遭过大难的人最知道友谊的珍贵;感谢你们在我落难时帮了我的忙;愿我们永远是朋友;这几句话说得很得体,说出了人们的心声,大家听了都拍起了手。 喝完了酒,李福伶还牵挂着女儿的事儿,就偷偷溜出来给女儿打电话:喂,花儿,胎位怎么样? 妈,很正常,一切都正常,你放心好啦! 庾虎家的人在你身边吗? 庾虎mama早晨来了。她亲自找了医院院长,亲自安排了医生才走的。 庾虎呢? 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