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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长公主

    转眼沈照溪便在郡主府上住了有半月余,期间倒还算没起什么大风波,只不过那孟浪子每日都会将她唤去戏弄一番;都是些类孩童般的无聊把戏,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也没让她做什么婢女该做的事情。

    有意义吗?

    沈照溪不知道,但她现在身不由己,也只能受着。

    “沈姑娘,”清脆的叫唤打断了沈照溪的思路,她回头,见着一袭白色裘衣的清荷立于门外对她微微颔首;“郡主有请。”

    沈照溪起身,对她行了个福礼;“多谢清荷姑娘,奴知道了。”

    清荷是在这府上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照溪觉得整个郡主府看向她的眼神中恐惧却带着些艳羡。

    怪事。

    沈照溪垂眸,掩去眼中的疑虑;她现在得先把那位搪塞过去,这才有可能想到对策,解下这眼前的困局。

    若事事皆因她起,也该由她结束。

    “哟~沈大小姐来得可真够快的!”

    萧瑾蘅总是这般说。

    “郡主唤奴,奴自当赶来。”

    沈照溪也总是这般答。

    似乎两人在冥冥之中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

    沈照溪垂首,安静地立于帷帐之外,心中思量着今日萧瑾蘅又会使出什么无聊的招数。

    她总是这样,好像每日就寝前不将自己戏弄一番便难以入眠。

    “过来。”帷帐内伸出一只白净的手向她勾了勾;“靠本宫近些。”

    反常,实在反常;她的语气中难掩倦意,实在与平日吊儿郎当的模样大相径庭。

    沈照溪撩开帷帐,坐在床边,默默地盯着榻上之人紧锁的眉头。

    “郡主这是......”

    方一开口,沈照溪便有些后悔;萧瑾蘅总是会想出好些个鬼点子,指不定这次又是装的,只是想让她难堪。

    “再靠近些,”萧瑾蘅向里翻了个身,拍了拍身后留出的空位;“且除了鞋袜上来吧。”

    沈照溪一头雾水,犹豫了好一会才小声应道;“这...诺。”

    方一躺下,酒气便扑面而来,沈照溪的身子也被人紧紧缠住。

    “你!”

    “别动,我就抱抱你......”

    萧瑾蘅自认为她是讨厌沈照溪的,可偏偏在自己失落脆弱之时,想到的第一个人却是她。

    前些日子她亲自料理了那些意图加害沈照溪的,事毕之后清荷悄悄拉住她一脸忧心仲仲。

    【您既然恨她为何不直接杀了她,还将她保护得这么好?】

    当时萧瑾蘅闪烁其词,只道是想好好报复她,说出来时自己都不信。

    萧瑾蘅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着,沈照溪该死,世上一切看不起她的人都该死;可现在,几乎是要强忍着泪水来接她的话。

    “郡主,您喝酒了。”

    “嗯...今日多饮了些。”

    萧瑾蘅其实根本不能喝酒,平日里更是两三盏便倒;今日喝了一盏多些,还算是能保住些清明。

    “沈照溪……”

    “奴在。”

    平日里萧瑾蘅总是叫她沈大小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人感到兴奋。也是,让一个曾经十指不沾阳春的小姐当婢女,多大的落差,多让人有成就。

    “今日是我阿娘的忌日......”

    对啊,今日是故长公主的忌日;她这些日子浑浑噩噩地忘了,可萧瑾蘅总归是不会忘的。人之所以为人,便是有软肋,就算是十恶不赦的人心中也会有一片柔软,何况这些日子下来,她觉得萧瑾蘅只是缺少约束才造就这种性格;很奇怪,从什么时候起她竟有些同情起这个害自己全家遭受无妄之灾的人。一时之间,暗骂自己糊涂的沈照溪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缄默。

    见沈照溪不答,萧瑾蘅自言自语道:“想知道我阿娘是怎么死的么?”

    长公主是怎样薨世的?!

    沈照溪有些惊讶,她记得四年前父亲曾经提过一嘴,长公主的薨世似乎另有隐情。

    要说这位长公主也是奇女子,不仅有军功在身,才学亦是过人;就连先皇都欲将皇位传给她,似乎若不是前朝的那些老臣压着加上长公主并无此意,现在帝位上的可就是另有其人了。

    可沈照溪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长公主殿下不争上一争,于常理不和。

    想到现在的这位,沈照溪的眉头不经蹙起;这两年陛下愈发沉迷丹药朱砂之类,三皇子不过多劝了几次便被削爵幽禁,还有自己一族人......

    这其中虽有萧瑾蘅的推波,可最终做决定的还是陛下。

    也就是说,是陛下不满三皇子,此次只是借了个由头?

    不愿再想下去,沈照溪收神答道:“长公主她是怎样...”她实在对萧瑾蘅说不出薨世那两个字。

    “我不想说。”

    “......”

    萧瑾蘅喝酒后就成了三五岁孩童的心性,沈照溪权当自己是在照顾自家那调皮的侄儿;只是这‘小孩子’……怎的舔舐起了她的胸部?

    “萧瑾蘅,你松口!”

    没有反应,她仍没停下动作,甚至连片刻停顿都没有。怀中的人还愈发过分,转舔为轻咬。

    罢了罢了,沈照溪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她们都是女子,也不能算什么吃亏......

    神思纷杂的沈照溪无暇顾及,更没有注意到萧瑾蘅嘴角的浅笑。

    萧瑾蘅向来只会把自己喝到半醉;若是全醉,指不定她这条命就不明不白地给谁了。

    她今日的的确确是为阿娘哀伤,可哀伤无用;再唤沈照溪上榻后,这略微有些溃散的思绪便活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