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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

    当阿不思一大清早收拾整齐妥当、提着行李走下楼梯时,有些意外于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待他的父亲。

    哈利站起身,递给阿不思一个精致的纸盒,用平静的语气对儿子说,“我为马尔福先生准备了一份礼物,你去别人家住,总要给主人带一份见面礼的,拿着带走吧。”

    阿不思看着上面精致的银绿包装,开始忍不住去想这份如此斯莱特林的包装,父亲是早就提前准备好的,还是昨天晚上匆匆去商店买的。

    “我能问问里面是什么吗?爸爸。”

    “也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礼物,只是一瓶杜松子酒。纯血家族注重礼节,我想你带份见面礼会更合适。”

    阿不思知道父亲一向不是一个如此细致的人,哈利即使没有和马尔福先生正面交流也无意识透露出的紧张感让阿不思有些哑然失笑。他点点头,小心的把盒子接过来,在与哈利告别后,提着行李走进了壁橱,然后在一阵熊熊的绿光里最后看了一眼父亲站在沙发前的身影,有些寂寥和孤单,看着阿不思的眼神又带着一种克制的平静,消失在壁炉中。

    一阵眩晕过后,阿不思从另一个壁炉中走出来,在踩上马尔福家精致繁复的土耳其地毯前,顾不上脑子里的天旋地转先给自己来了个清理一新,才堪堪倚靠在行礼上,晃了晃脑袋,看向站在壁炉前安静等候的马尔福父子。

    阿不思理了理衣领和袖口,才上前礼貌的问候,“日安,马尔福先生。日安,斯科皮。”

    德拉科回以一个矜持的颔首,浅灰色的眼睛在阿不思精致得体的打扮上打量了几眼,然后在阿不思怀中的盒子上顿了一下,很快又移开视线,用淡漠的声音说,“日安,波特先生。”

    父亲在身旁不得不保持得体优雅的斯科皮偷偷朝阿不思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开心的笑,“日安,阿不思。欢迎来到马尔福庄园。”

    阿不思上前,双手捧着盒子递给德拉科,用一个恰到好处的语气和笑容说,“马尔福先生可以称呼我为阿不思。这是我父亲给您带的礼物,他顺便让我替您问好。”

    阿不思苍绿色的眼睛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德拉科脸上的表情,让他失望的是,马尔福家主并未流露出任何或是意外或是惊喜的表情,只是淡淡的一点头,接过他手上的盒子,“多谢,阿不思。也替我向你父亲问好。”

    正当阿不思盘算着怎样不显山不露水的试探时,德拉科忽然又开了口,露出一个浅笑,“你也可以称呼我为德拉科,阿不思。作为斯科皮的好朋友,欢迎你以后经常来马尔福庄园做客。”

    阿不思微怔,在看到德拉科浅灰色的眼里褪去淡漠露出儒雅温和时,勾起嘴角,“不胜荣幸,德拉科。”

    在与阿不思客套过后,德拉科很快就有事离开了,临走前嘱咐斯科皮好好招待阿不思。

    这还是阿不思第一次见到这样华丽古老的纯血家族庄园,穹顶的黄铜花灯在烛光下闪闪发光,墙壁花纹以墨绿和黑色为基调,又用银色的细线勾勒出漂亮的花纹。客厅里摆放着几件华丽的扶手天鹅绒沙发,长长的金色流苏从沙发脚垂下,逶迤在地。红砖壁炉燃烧着松木,散发出一阵醇厚的松香。古老的画像里优雅矜持的贵族用故作平静的好奇眼光打量着这个漂亮的黑发少年,又在看到他得体优雅的言行举止后露出一点满意的神情,微抬着下巴露出马尔福家标准的傲慢神情。

    在父亲走后,斯科皮明显放开了许多,拉着阿不思的手说要带他去庄园里转转。

    长长的走廊上,被花窗切割的漂亮光影处浮尘碎金般闪烁,墙壁上不灭的烛灯为昏暗的走廊增添一份温柔的光影。阿不思和斯科皮肩并肩走在柔软的地毯上,连脚步声都几不可闻,只听见少年们轻声谈笑的声音。

    窗外一层薄薄的雪覆盖着宽阔的庄园,落在房顶、楼阁和圆顶凉亭上,就像姜饼屋上撒的洁白糖霜。

    马尔福庄园很大,有上百间房间和一些只有用特殊手段才能进去的密室。这个传承千年的古老家族对精致和优雅的偏爱与他们对金加隆的喜爱程度一样深。阿不思注意到许多房间里摆放的古董精美的不输于他曾在白金汉宫里看到的藏品,甚至有许多不同时代的艺术品,有些明显来自麻瓜界。阿不思甚至还在一间房间里看到一件镶嵌着鸽子血宝石的象牙骨扇,凑近了还能嗅到骨扇的镂空处填充的馥郁香料,这让他认出这是17世纪西欧东方热的产物,应该是来自远东的艺术品,不由的向斯科皮感叹马尔福庄园真是一件艺术品,而且在魔法的作用下保养的如此完好,完全可以当做博物馆了。

    这让斯科皮瞪大了眼,“阿不思,什么是博物馆?”

    阿不思轻笑,“是麻瓜们用来展示历史和知识的地方。麻瓜们很喜欢保存和展示他们的文化,许多过去贵族居住的城堡,在无人继承后都会被改造成博物馆供公众参观。”

    斯科皮有些惊叹的夸赞了一句,“麻瓜们总有些很聪明的奇思妙想,我想如果巫师界也有博物馆的话,刚进入魔法界的小巫师就能更好的了解巫师界了。”

    “你不讨厌麻瓜?”这回换阿不思惊讶了,他知道马尔福家族是出了名的崇尚纯血理论,即使战后低调了很多,但骨子里排斥麻瓜的本性应该不会有多大的变化吧?

    斯科皮反而有些奇怪的看他一眼,“为什么我要讨厌麻瓜?小时候我mama经常告诉我麻瓜们很聪明,有很多值得巫师学习的地方。”

    阿不思心下微动,“马尔福夫人...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斯科皮眨眨眼,笑着说,“我mama很喜欢麻瓜,我小的时候mama给我说过很多麻瓜的故事,还说要带我去麻瓜的世界看一看。只是...她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也很少从马尔福庄园出去...”斯科皮浅灰色的漂亮眼睛黯了黯,“她一直说想尝试一下麻瓜的过山车,那一定比骑扫帚好玩。”

    “马尔福夫人是一个很有趣的人,我从未想过一个纯血家族长大的贵族小姐会想尝试过山车。”阿不思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一只手搭在斯科皮的肩上,“她也很温柔善良,她送给这个世界一个温柔的金发天使。”

    斯科皮眨着泛着水光的大眼睛,带着一点哽咽噗嗤笑出声,“阿不思不要这样夸我啦,我会不好意思的。”

    阿不思露出纯良一笑,“哦,好吧,那不那么夸张。”他伸出指尖点了点斯科皮浅浅的梨涡,“不是这个世界的天使,是我的小天使。”他又歪了歪头,补充道,“还有德拉科。”

    斯科皮脸上红红的,耳尖也红红的,拉着阿不思走了出去,生硬的转移话题,“哎呀,我带你去看白孔雀和温室玫瑰园。”

    阿不思苍绿色的漂亮眼眸映着斯科皮白皙耳尖和脖颈晕染上的淡淡粉红,弯了弯眉眼,笑起来像只狡黠的碧眼小白狐。

    马尔福庄园很大,阿不思和斯科皮花了整整一天也没转完,更别提那些隐藏在画像和魔法机关后的密室里了。斯科皮似乎从来没有请朋友来家里做过客,对向阿不思带着点小骄傲介绍马尔福庄园这件事很热情,一路絮絮叨叨的像只小蜜蜂,奶声奶气的嗡嗡嗡嗡。

    阿不思有时会问一些斯科皮的生活,他对马尔福夫人有几分兴趣,更重要的是,为了自家老爸的幸福,他总要打探好敌情。

    对阿不思不为人道的心思一无所知的斯科皮在提到母亲时眼里总是很温柔,温柔而怀念,有时会有淡淡的哀伤。他很乐于向阿不思提起母亲,这位因为家族血源诅咒而早逝的纯血贵族小姐是位善良而美丽的人,有着与高贵出身相配的品性和优雅,名字也很好听,代表着星月女神(Asteria),她的闺名被用漂亮的金粉写在斯科皮随身携带的一个圆形铜项链上。

    那是阿斯托利亚留给斯科皮唯一的一件记录了她声音的遗物,打开后能看到一副绘制精细的素描小象,那是她自己绘制的。用魔杖敲一敲,会出现一阵温柔的海蓝色光芒,随之唱起一首轻轻的摇篮曲。阿斯托利亚去世后,由于诅咒的关系,她的灵魂印记没有留在画像上,所以马尔福庄园只有一副静止的描绘了她美丽容貌的油画。

    在斯科皮的印象里,阿斯托利亚很喜欢画画、养花、烹饪和穿衣打扮,就像任何一个优雅得体的纯血家族女主人一样。在她未离世之前,温室花园里的玫瑰都是她亲手修剪枝叶打理的,她总是会把一天中大部分的时间都消磨在玻璃温室里,在花枝、藤蔓和阳光之间静静的喝着红茶,或者读一本莎士比亚诗集,或者抱着斯科皮给他讲麻瓜的童话故事。

    但偶尔她会流露出一种独属于少女的叛逆感,当阿斯托利亚抱着小小斯科给他念麻瓜童话书上的故事时,她会告诉斯科皮麻瓜界的公主总是傻得天真,换做是她,她才不会傻乎乎的被恶龙抓走后等着王子来救呢,为什么不能自己逃走或者驯服恶龙呢?还有,为什么公主总是能那么轻易的相信陌生的男人呢?还总是碰巧是王子?王子也不总是好的,公主明明可以自己做女王,为什么非要做王后呢?

    说这话时,温柔漂亮、带着雪白病容的阿斯托利亚灰蓝色的眼里闪着漂亮的光芒,让她身上呈现出一种俏皮的神采。

    “我的小斯科,一定不要学傻乎乎的公主,哪怕被恶龙抓走了,也不要指望王子。”

    “可是,mama,斯科是男孩子,不是公主呀。”斯科皮小小软软的手缠绕着阿斯托利亚卷卷的金发,扬起带着奶膘的小脸。

    “那就学会尊重小公主吧,给她一个穿上盔甲、提起宝剑斩恶龙的机会。”

    小小的斯科皮咯咯的笑,“mama也会斩恶龙么?”

    阿斯托利亚轻吻斯科皮,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如果恶龙想要抓走你和爸爸,我想我会的。”她朝斯科皮眨了眨眼,低声说,“但是别告诉你爸爸哦,他是不会让我去斩恶龙的。”

    斯科皮歪了歪头,“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他就是Dragon?”阿斯托利亚眨眨眼,带着几分少女的灵动。

    那是斯科皮最后一次看到阿斯托利亚那样开心明丽的笑颜,在那之后,阿斯托利亚的病情就越发严重,就像一朵失去了阳光和雨露滋养,一点点凋零枯萎下来的花。

    阿不思第一次为一个人的逝世感到如此的惋惜,即使他没有亲眼见过阿斯托利亚,仅听斯科皮的只言片语,就足以让他在心里勾勒出一个美丽的倩影,带着一种美好的、少女的灵动,她就像是沾了雨雾在夜间盛开的白昙,舒展出淡雅洁白的花瓣,那份空灵的美丽惊鸿一现,就很快凋零,只让人们来得及记住她最美的样子。

    这让阿不思更担忧了,他叹了一口气,活人是永远争不过死人的,马尔福夫人这样美好的人,且不论马尔福先生与她之间的感情,即使马尔福先生还对父亲有情,也永远也忘不掉她。

    也不知道父亲在马尔福心里,究竟占据了多深的感情。

    孔雀房里,家养小精灵多多一脸骄傲的向阿不思和斯科皮介绍今年马尔福庄园的孔雀家族又新添两个孔雀宝宝,上个月刚孵出来的,很健康漂亮。

    当斯科皮将孔雀宝宝小心翼翼抱起来时,斯科皮与孔雀宝宝两双漂亮的大眼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傻傻对看着,阿不思看着两个呆呆的小呆子,眼角眉梢都浸上温柔,只觉得心里软软的,软软的塌着,就像孔雀宝宝身上柔软细嫩的绒毛。

    “祖父最喜欢白孔雀了。”斯科皮放下孔雀宝宝,抚摸着一只舒展着优雅脖颈蹭着自己的漂亮白孔雀,手指轻轻划过白孔雀漂亮张扬的尾羽,“我每年都会寄给祖父几只最长最华丽的孔雀羽尾,祖母会把它们插在花瓶里放在祖父的房间。祖母在信里说他们在澳洲的房子常年有温暖灿烂的阳光,还能看到远处的粉色沙滩和蔚蓝的海水,很适合祖父养病。他以前受过很多黑魔法的折磨,一到阴雨天就浑身酸疼,澳洲常年晴天,祖父在那比在英国好很多了。”

    斯科皮漂亮的眼睛看向阿不思,轻笑着说,“祖父总是脾气不好,还总是很别扭。我小的时候他不喜欢我mama,因为我mama不认同他对麻瓜的讨厌鄙夷,还总是因为这个和我爸爸吵架,可是mama病了后,他一大把年纪了,还到处去拜访魔药大师和炼金术师,想尽办法救我mama。可惜他从来不肯把关心坦率的说出来,就连这件事还是祖母偷偷告诉爸爸的,我mama说祖父有时候就像个固执的小孩儿。”

    阿不思手指微动,他知道卢修斯·马尔福,在那些记载父亲英勇事迹和凤凰社的惨烈抗争的故事里,卢修斯·马尔福作为一个臭名昭著的前食死徒和黑魔王的左右手,总是以阴险狡诈、精明恶毒的形象出现在作者笔下。

    他到现在还记得一位算得上客观的拉文克劳历史学者在那本《至暗黎明:霍格沃兹大决战》中写道,“卢修斯·马尔福无疑是最具有斯莱特林特质的一类人,正如他的姓氏所代表的含义——不忠和狡猾一样,这位精明的马尔福家主未必对伏地魔报以信徒式的忠诚,从他在伏地魔消失的那十年间对救世主精明的示好和对魂器如烫手山芋般的丢弃就足以证明。事实上,卢修斯·马尔福更像是位政治投机商人,当伏地魔如日中天时就依附其势力为自己的家族获取数不尽的金加隆和政治权势;而在伏地魔失势后,则如同铲掉粘在脚底的泡泡糖一般迅速切断与其关系。权势、地位和名望是这位马尔福家主数年如一日保持精致容貌最好的美容魔药,利用价值和利益交换是这位优秀的斯莱特林交友的唯一准则,反复无常、见风使舵和爬高踩底是这位臭名昭著的黑巫师历经两次巫师战争依旧躲过清算的秘诀。自然,卢修斯·马尔福最终还是为自己墙头草般的不忠和令人不齿的精明付出了代价,伏地魔不信任他,凤凰社也讨厌他。在审判席上,不论是被判处摄魂怪之吻的食死徒们还是公正审判的法官都瞧不起他。”

    这段话他曾反复读过许多遍,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讨厌马尔福家族,相反,有时他很理解马尔福家族的选择。他只是在字里行间窥见了人们对马尔福家族微妙的态度,以此来类推人们对斯莱特林的态度。

    马尔福家族一家都是彻头彻尾的斯莱特林,过分的精明和狡猾,淡漠道德正义,崇尚力量权势。在阿不思从很早的时候察觉到自己在骨子里的斯莱特林本质时,生活在一群格兰芬多之中的阿不思根本无法得知中立派和大部分的普通人对斯莱特林的态度,所以他才会去了解他父亲的那段历史,了解斯莱特林,为自己进入霍格沃兹后做好心理准备。

    从前他总是会担心自己的斯莱特林特质会让他逐渐变得冷血薄情,但当他与斯科皮相处愈深后,他总是能在斯科皮干净的眼睛里体会到马尔福家对斯科皮的爱与保护,这让阿不思对马尔福家族一直以来的刻板印象有了变化。当他听到斯科皮用无奈而温柔的语气去展示马尔福家最固执、最精明,也最斯莱特林的祖父尖锐之下温柔别扭的一面时,他突然就觉得,或许马尔福们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们永远是最好的家人。

    他不难想象那个骄傲的像只孔雀的老马尔福在失势多年后,为了自己的家人,低声下气的去求那些曾经只需要他招招手就能围过来的人时狼狈苍老又将脆弱的自尊踩碎一地的模样。

    “斯科皮。”阿不思突然叫住斯科皮,看着他,展颜一笑,“我喜欢马尔福庄园,也喜欢你的家人。”

    斯科皮一怔,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他握住阿不思的手腕,垂下头,突然大滴大滴温热的泪就砸在了阿不思的手背上,让阿不思第一次慌了神,他手忙脚乱的给斯科皮擦眼泪,连手帕都忘了掏。

    “怎么好好的哭了……斯科……斯科别哭好不好……”

    斯科皮一边笑一边用手背擦着眼泪,眼圈红红的,“没事,阿不思,我只是……只是……”他突然扑上前,两只胳膊紧紧抱住阿不思的肩膀,“只是很开心……阿不思,你真好……不,不对,是你怎么能这么好?”

    “你怎么能这么好呢,阿不思?你才是我的天使 ,突然就掉落在我面前了。”

    阿不思听着斯科皮微微发颤的声音,眼睛也跟着软软的酸涩起来,他摸着斯科皮柔顺的浅金发,只觉得心里密密匝匝的微疼。总是微笑的斯科皮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相反,斯科皮敏感而心思细腻。或许家人们给了斯科皮足够的爱和关怀,让斯科皮能以笑容面对那些恶意的揣测和别有用心的窃窃私语,但他依旧不可能不在乎那些哪怕是以天真和无知铸就的残忍和伤害。

    阿不思知道,斯科皮一直很渴望更多的朋友,渴望得到认可、尊重和喜爱。这是家人无法替代的、属于一个正常孩子的渴望。

    身为一个马尔福,斯科皮永远也不可能为了家人向世俗妥协,也永远会因为家人和姓氏烙上不光彩的印记。这是一个无解的题,一个无辜善良的孩子从出生起就背负的上一辈的恩怨罪孽。

    如果是二十岁的阿不思,他会直接告诉斯科皮,他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他想说他会像接纳他一样接纳他家族不光彩的过往,他父辈被永远镌刻在史书上的罪名,他姓氏所代表的不堪、狡猾和恶名,所以不要为了他对他的这样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好就这样动容,不要这样自卑自鄙,因为他会拥有更多更多的美好,并且永远值得。

    可12岁的阿不思还没有那样缱绻的深情和成熟的心智,他稚嫩懵懂的爱情始于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的一个对视,源于一种来自灵魂的直觉,向斯科皮主动伸出了手。他对斯科皮有朦胧的好感和一种志在必得的心,但他还尚未对自己的情感定义下明晰的概念。或许少年慕艾总是如此,像一颗小小的绿芽悄无声息的冒出圆圆的脑袋,娇嫩而脆弱的一点点在朝夕相处中汲取爱意的养分,然后一点点扎根蔓延,直至有一天肆无忌惮的生长泛滥,占据整个少年的心房。

    而现在,12岁的小阿不思只是抱住斯科皮,静静的听他小声的抽泣,他的双手微微收紧,就像抱住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