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渐虚,大婚如约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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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哄着糖糖回房拆礼物,然后就把宴回带到校场胖揍了一顿,边揍边骂。 想来,任何一个老父亲得知好不容易养大的小闺女被拐走了,都会这样。 宴回只挨了第一拳,后面就开始躲闪,游刃有余地应付他亲爹的“杀招”,还不忘刺激道:“要把棠儿嫁给别人你也不安心啊,嫁给我不是皆大欢喜。” “臭小子,要不是这样,你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以后你要敢欺负棠丫头,老子抽死你!” “放心,我疼她还来不及呢~不会欺负你‘亲闺女’的。” 摄政王看着这个浑身荡漾sao气的儿子直觉眼疼,妈的,真是亲生的,sao起来一模一样的! 说起来有多气,其实也没有,甚至还有点窃喜,臭小子说的对,把棠儿嫁到哪家他都不放心,还是留在自家娇宠着踏实。 “好了老头,气也撒够了,该办正事了,大婚还有许多事要筹备呢,棠儿的彩礼和嫁妆你不用管,其余的你可得好生督促着。” 宴回拂了拂衣摆上的灰尘,矜冷出尘,在说到糖糖时,眼神极为温柔,满目星辰。 摄政王吹胡子瞪眼,“彩礼你出便罢了,棠丫头的嫁妆得我来!她可是我闺女!” 宴回悠悠看了他一眼,“你要添妆更好。” 摄政王傲娇叉腰,“那我要比你多一抬…不,三台!” “你高兴就好。” 反正都是给棠儿的,多多益善。 父子两边走边斗嘴,与他们走路带风的气质全然不符。 …… 除了cao持糖糖的婚事,摄政王打算在大婚之前将宴菲菲给嫁出去。 他听从了宴回的意见,找了个身份地位均相称的——户部侍郎,也算是年轻有为,又深得皇帝青睐,让宴菲菲嫁过去做正妻也不会亏待了她。 他还以为宴菲菲会满意,不想—— “你说什么?!”摄政王猛地将茶盏砸在桌上,不可置信地瞪着管家。 管家沉重点头,“你没听错,大小姐她说已经与侯府二公子私定终身了,只要王爷同意,她就可以在大婚当日与王府断绝关系,此后两不相干。” 一旁的宴回喝着茶,神情淡淡,好似一点都不意外。 他一直有派暗卫盯着,所以宴菲菲被夏子林哄骗的所有事都早已知晓,管家说的“私定终身”都还保守了…… 也就宴菲菲傻,只要有夏子真在,夏子林绝不会有承爵的一天,侯府真正做主的可不是那个宠妾灭妻的家伙。 更何况,夏子林娶她可不是因为什么情爱,他暗地里可没少给王府捅娄子,宴菲菲自作主张断绝关系,让他一番筹谋无法施展,可不知道会给她带来多大的麻烦呢。 呵~ 摄政王冷笑一声,多少也能猜到七七八八,“她都有自己的成算了,本王还能置喙不成?既如此,依了她便是,至于嫁妆,准备原先的一半就行,可不能用这些俗物玷污了她的爱情。” “是。” 管家退出书房后,摄政王看着宴回,幽怨道:“你看看,人根本不需要你的好心。” 宴回连忙撇清关系:“别乱说,本世子才不在意她,不过是担心外人将火引到棠儿身上罢了。不管这些了,本世子要带棠儿出去逛逛,临近大婚,棠儿好似有点紧张。” 摄政王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滚滚滚,看见你就烦!” …… 宴回带着宴江棠来到了郊外林场。 这里并非是王府附近,而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走近了便能瞧见一旁竖着牌子,上书“御”。 那便是皇家林场了。 “见过宴世子,江宁县主。”里头的人匆匆行礼。 宴回带着宴江棠径直越过那人,道:“把马牵来。” “好嘞!” 黑色骏马一见到宴回就兴奋地打转,又很是一反往日高冷地想要与第一次见面的宴江棠蹭蹭。 宴江棠被突然凑近的马头吓得后退一小步,宴回呵呵笑着,安抚道:“小宝别怕,黑风这是喜欢你呢。” “知道啦~它长得真好看!”宴江棠忍不住伸手抚摸黑风油亮亮的鬃毛,由衷称赞。 宴回不动声色地握住女孩的小手离开黑风,“乖,哥哥现在带你骑。” 他掐住小姑娘的腰,轻轻一举,便将人送上了马背,而后他自己方才翻身上马。 其余人见着这一幕,便好似没瞧见一样,只规规矩矩地守在一旁。 皇家林场可比寻常的马场大了太多。 宴回策马奔腾,径直朝林中跃去。 此地树木林立,并且生长得分外高大。越往深处去,便越觉得身上有几分寒意。 宴江棠忍不住冒出个念头来,这样的地方刺杀一定很容易吧? 她这么想着,便也真就这么问了。 宴回道:“确是如此,因而陛下极少来此处狩猎。” 那还得是你胆子大! 宴江棠心里感叹道。 他们如此跑了几圈儿。 宴江棠被男人紧紧抱在怀里,倒也不觉得冷,她仰着头,呼吸林间的气息,然后也看见了大雁的身影。 大雁结群而过。 “之前纳彩的大雁是哥哥在这里抓的嘛?” “小宝真聪明,没错,就是哥哥在这抓的。” “哥哥可真厉害!” 宴回偏头吻了吻她的侧脸,宠溺道:“小宝以后若是想养什么鸟雀也可以跟哥哥说,哥哥帮你抓。” “嗯嗯!” 林中繁茂,鸟类也很丰富。 一声长啸在头顶上方的远处响起。 那是鹰鸣。 响亮刺耳,宴江棠眯起眼,抬眸望去。这只鹰身披金褐两色羽毛,在阳光下浑身熠熠生辉,展翼竟有九尺有余。 若说鹰中也有王者的话,那它大抵便算得上是鹰王了。 宴江棠见它展翅而飞,一种窒息感迎面而来。 宴回突地道:“棠儿抓紧。” 马儿顿时跑得更快了。 宴江棠条件反射地按住了他的大腿,紧张了起来。 就在马儿疾驰之时,宴回突然松开了缰绳。 宴江棠呼吸一窒。 能感知到宴回在身后搭弓、射箭,一气呵成。 “咻”的一声在耳畔响起,挟着疾风。 那是箭离弦的声音。 宴江棠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噗嗤”一声。箭矢穿透血rou,掉落下来,穿过层叠的树叶,最后重重落在了地上。 前后的声音衔接紧密,不过眨眼之间。 一直远远跟在后面的侍卫立即纵马上前,压身上前,捆住了那鹰的双足,抬脸道:“世子,还未死透。” 宴江棠坐在马背上,也被带着缓缓近了。 小脸满是惊异,这玩意儿是鹰? 这应该叫雕吧? 正要说些什么,脑袋突然又有些涨痛,脸色骤然发白,宴江棠连忙咬住下唇,避免宴回察觉异样。 同时偏过头,将脸贴在宴回的胸前,尽可能地贴近。 宴回揉着她的头,温柔道:“是不是被吓到了?不怕啊,哥哥在。” 宴江棠瓮声瓮气道:“不怕的,不过糖糖有些累了,哥哥,我们回去叭?” “好,哥哥带棠儿回去,累的话就睡吧,哥哥抱着你不用害羞。” “……嗯。”宴江棠虚软地靠在他怀里,慢慢闭上眼睛。 宴回忍不住皱眉,总觉得心不安定,他没怀疑糖糖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因为每天都有叫太医把脉,没有差池。 …… 大婚之日如约而至。 宴江棠被喜婆扶着走出来时,听取吸气声一片。 无他,只因眼前女子美得不似人间物。 眉似墨描,睫如鸦羽,眉心一点花钿娇艳欲滴。 身上的环佩叮当,流苏轻轻摇晃。 那锦衣华服,裹就她纤细的身形,堆出了一个瑰姿艳逸的模样来。 如此盛装华服,竟有光彩熠熠照四方之感。 见者都不由心神一荡。 宴江棠出阁也不劳烦其他人,是宴回亲自来的。 男人头戴玄色冠,身着赤色袍服,腰间仍佩剑。 她是第一次见宴回这般模样,那浓烈的赤色,却也压不住他身上的煞气。 宴回来到跟前,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印入眼底。 周身的煞气好似自动消融,化为绵绵情意,紧紧包裹缠绕住眼前人。 在见面前,他明明有很多话想和棠儿说,见到之后,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眼尾隐隐有些发红。 女孩一如往常,温柔地与他对视,那双晶亮的眼睛里写满了爱意。 而后宴回解下腰间的剑,交予到宴江棠手中,紧跟着在她跟前躬下了腰身。 宴江棠也不再犹豫,她就这样趴了上去。抓着剑的手便只能绕在宴回的脖颈前。 看起来有些怪。 她其实不大明白,哥哥为何要将佩剑解下来给她。 倒是跟着一并来的府兵见状连忙低头躬身。 之前的私印代表着钱财产业。 而剑为百兵之君,乃是权力身份和威仪的象征。 宴回解剑交予宴江棠,其中意味便很分明了。 只是小姑娘对此一无所知,她双腿牢牢地攀住了宴回的腰,宴回则托住了她的屁股。 宴江棠的小脸不争气地又红了起来,好在今日扑了粉,看不出来。 宴回背着女孩径直走到花轿前。 那花轿也与寻常人家的全然不同,竟以象牙为饰,缠枝比翼蝶纹妆花缎为帘,需八人合抬。 宴江棠惊讶之余一抬眸,又望见花轿之后跟了长长的车队,十里红妆也不足以形容。 她被宴回小心翼翼地放入了花轿之中,又拿起手边的软枕帮她垫住后腰和脖颈,低声道:“路上会有人送吃食,棠儿不必疑心。” 见宴江棠乖巧点头,宴回才放下轿帘。 轿子里,宴江棠放下举着团扇的手,这扇面和嫁衣都出自同一大家之手。 伞柄以金镶玉竹削就,下坠和田玉珏,触手温润。 伞面以双面绣借金线各绣出方胜纹和回字纹,取吉祥同心、生生不息的寓意。两旁还饰以镂空的玉球,握在掌中倍觉华贵而精巧。 轻轻一摇晃,那玉球便跟着转动起来,灵巧至极。 宴江棠只觉得身子一轻,是轿夫抬起了轿子。 前头散钱开路。 宴回也利落地翻身上马,他本就生得高大,如此一来,更叫人觉得压迫感十足。 众人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因为宴江棠是从王府出嫁的,所以迎亲队伍就绕着整个北街走了一大圈,百辆车舆,一眼望不到头。 大街小巷站满了人,摄政王派了大半亲卫在街边分发喜钱,大家都乐呵呵的,吉祥话不打停地往外蹦。 绕了一大圈后,回到王府,两人拜天地,行同牢礼,共饮合卺酒,合髻结发。 让嬷嬷们退出房间后,宴回不急着出去宴宾客,而是先帮小姑娘把沉重的头冠卸了,末了,还帮她按了按脖子和肩膀。 “哥哥,这不合礼叭?” 宴回啄了一口她的唇,“乖,该唤夫君了,没有规不规矩的,小宝舒服最重要。来,叫声夫君听听。” “夫、夫君……”宴江棠怯怯地望着他,一脸娇羞。 “呵,真乖,夫君先出去应对一番,尽快回来。”宴回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眼睛。 “嗯……” 见嬷嬷们再次回房,发现她的发冠头饰均已褪下也没有什么反应,想来是宴回吩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