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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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回答不错。 他满意地抽出身体,抽出湿巾擦了擦之后,走到桌子边拿起那手铐的钥匙。 那女人似乎睡着了似的蜷缩着。 他翻过她的身体,看见她的睡颜,嘲讽地笑笑,给她解开手铐。 女人罢了,玩过再多男人又怎么样呢。 要不要帮她洗澡呢,感觉会忍不住继续做吧,但是套子没了,有点不方便。 他伸直双臂,舒服地伸展着身体。 身后传来风声。 “砰!”剧痛,脑子有一瞬间一片空白。 他摇摇晃晃地跪倒在地上,回头看去。 赤裸着的女人握着棒球棍,头发垂下,甚至汗水还未干,阴冷地看着他。 下一秒,球棍挥在他的腰腹,他痛苦地躺在地上。 风岚摇摇晃晃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再一击将他打翻过去,她抓住他的手腕,用刚刚拷着她的手铐拷了回去。 她站起来,对着他的头猛踹,但是腿没有力气,只是将他翻了个身。 她扔掉球棍,坐在他的胸口,对着他的脸猛力挥拳。 “很爽是吧。” 乾甚的唇角再次流出鲜血,死死地用胳膊挡着脸,试图防御她的攻击。 几拳未中,风岚彻底爆发,站起来抄起球棍,“砰”的一声砸下去。 球棍砸在他滚过去的地面上,发出可怕的巨响。 “躲?你能躲哪儿去?” 风岚一棍打在他的后背,乾甚痛苦地呻吟一声,翻滚了几下,靠着沙发艰难地后腿。 这个疯女人!真的要杀他! 他死死咬着牙,看着风岚慢慢走过来。 抄着球棍披头散发的裸着女人,此刻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 他的喉结滚动着,呼吸也急促起来。 不会真死在这吧?! 靠!!! 风岚停住了脚步,微微摇晃着身体,然后捂住了腹部。 鲜血的味道渐渐弥漫在空气里,她低头看去。 被吉克的同伙击中的伤口,因为剧烈的拉扯被撕裂了,正往外渗着血。 体力耗费太多了。 乾甚已经爬了起来,两人对峙着。 他的脚踹了过来,果然对准她的伤口。 卑鄙的男人,她侧身躲过,腰腹一片撕裂的痛苦。 她猛挥球棍,因为伤口扯着,就算击中,力气也不够,不知道是不是扯到内脏了,疼得大脑空白指尖打颤。 乾甚用身体抵着她,把她撞到地上,用膝盖压着她的伤口。 “啊啊啊啊啊!混蛋!” 剧烈的疼痛让她难以承受地暴怒,然而痛苦却在加剧,鲜血的味道越来越重,她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向腰后。 她握紧拳头,朝着他腿心砸去。 乾甚疼地大叫一声,向后翻倒在地,疼到无法动弹地痉挛着。 她爬起来,因为失血和痛苦额头满是汗水,她颤抖着从背包里拿出一管肾上腺素,扎进胳膊里。 乾甚似乎疼晕过去了,她低头看去,腹部的伤口鲜血淋漓,甚至能看见扯破的针线。 她死死咬着牙,处理着伤口,用绷带包扎好。 好不容易拆的绷带,现在又绑上了。 汗水渐渐冰冷,疼痛让她不想动弹,她缓慢地爬起来,一举一动如同压着巨石般沉重。 冰冷的金属抵着他的头,乾甚缓缓睁开眼睛。 逆着光坐在板凳上的女人,他的眼神聚焦,发现了抵在额头的枪。 这女人有枪?! 口腔被这冰冷的武器压迫得干燥起来,他死死盯着风岚。 “你是什么人?” 她缓慢地开口,“这句话还给你。” 乾甚沉默地看着她,最后嗤笑一声,“就是个普通的赌徒罢了。” 风岚微笑起来,嘴唇惨无血色,如同鬼魅。 “我劝你别跟我玩文字游戏,我不想听,你的手上老茧的位置、身上的疤痕、甚至能成功偷袭我……”她阴冷地笑着,“你杀过人吧。” 乾甚的眼神也同样冰冷。 “知道这些东西,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风岚拧着眉笑起来,用枪敲了敲他的头,“不巧,我还确实不是。” “所以你最好给我一点一点说清楚。” 乾甚,三国混血,家中上几代都是在边界搞不能见人的生意,倒卖军火之类,到他这里被一锅端了,他从小在混乱的地区长大,成年后就跟着组织成了雇佣兵 了,很不幸,也被一锅端了,最后只剩下他活着。 活到这个年纪,一无所有。无父无母,无亲无靠,最后好不容易搞了个身份,浑浑噩噩地活着。 但是因为长时间生活在那种生死存亡的边缘,他已经无法融入正常人和谐的社会,成了边缘人,没有地方容得下这个行尸走rou。 有钱就行了,他能治好自己,他这样想着,于是他走进了赌场,毕竟除了杀人,他什么都不会。 果不其然,他这种白痴只会被赌场吃得骨头都化作筛粉,他最后的资本也输掉了,甚至欠了一大笔钱。 他的那些钱里,还有他雇佣兵同伴拜托他给家人的钱。 他真的是个白痴。 他想过自杀,但他没法就这样畅快地死去,那太懦弱太可悲了,即便是死了也是最惨的小鬼。 最终他找到了以前工作过的一个客户,求他给他找个工作。 那家伙上上下下打量他,笑了笑,给了他一个地址。 “毕竟你这种人,什么都做不了吧。” 风岚低着头,无声地听着。 乾甚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被枪指着头,他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战争后创伤应激障碍是吧。”她总结着,放下了枪。 白胡子里,有很多这种可怜虫。 因为亲眼见证过死亡的威胁,长时间在那种可怕的环境下生活,所以回到文明社会时无法融入,甚至依旧感觉威胁无处不在的心理。 可以理解。 白胡子里死亡第一位是自杀。 其中很大部分就是这类人。 战争无比残酷,它轻而易举摧毁人的心理,剥夺他们的理智,将他们的灵魂吊在半空勒死。 活下来人因痛苦饱受折磨,死去的人因留恋也不能安息。 她拉开灯,接着给他解开了手铐。 乾甚活动着手腕,看着她喘息着躺在沙发上,咬着牙捂着伤口。 “你还好吧。” 她偏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像好吗?” “我送你去医院。”他说道。 然而他也被打得浑身伤,两个人互相搀扶着离开屋子,信号正常后拨打了求救。 他们靠着墙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那枪哪来的。” 她淡淡道,“假的。” “不可能,我又不是外行。” 风岚勾起唇,躺在担架上,嘲讽地看着他,“那东西可比真的还贵,你懂什么。” 风岚让人给自己的豪华病房里加了个床位,无处可去的乾甚就睡在她旁边。 医生把她破口大骂,说是扯坏了她的心血。 无情的女人,她明明伤成这样。 “怎么弄的?!” 她看了看旁边的乾甚,淡然回过头,“做猛了。” 他还没说话,医生把手里的会诊板砸出去,冷冷地,“畜生。” 风岚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拉起被子准备继续睡觉,“男人都这样。” 接下来的几天难得过了几天安分日子,乾甚发现风岚这人看着没心没肺,但是一沉默下来就是一天,抿着唇微微皱着眉发呆。 终于,有新人来了。 “小棉花,总算来看我了。” 棉花拉着个勉强的笑容,“嗯,我们有点忙。” 其实是那边不许人来看她,给她传递消息。 “有什么事?” 棉花递给她一张文件,表情轻松了些,“好像是马上开庭判决了,情况对你有利。” 她接过,随手扔在一边。 “白胡子现在怎么样?” 棉花的手握紧又松开,冲她笑了笑,“我们失职,都被解雇了,大家现在都各自找出路呢。” 风岚看着她,握住她的手,许久后笑了笑。 “再等等我。” 确实是判决要下来了,时间就在下个月。 然而外面已经开始下起初雪了,她沉默地看着窗外。 时间真冷酷啊,她呕心沥血创造的一切,轻易就会被毁掉。 “喂,出去走走吧。” 她别回头,漠然地缩回被子,懒懒地,“不去。” 乾甚皱着眉,看着被子里鼓起的身影。 这家伙精神状态很糟糕啊。 “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 “我交的钱够我待到明年。” 乾甚沉默。 他的债务已经还清了,一半是风岚给的酬金,另一半是她担保后银行给的贷款,某种意义上还是她给的钱。 他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他得找个工作了。 总之,不能欠女人的钱,虽然他都“卖身”了。 “你在找工作吗?”被被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头来的风岚盯着他。 “嗯。你有推荐?” 她微微笑了笑,“当然了,很适合你。” 她第一次拉开被子,披上外套,“不是说要出去走走吗,我们走吧。” 还真是翻脸比翻书快啊。 清新的空气的气息让人精神振奋,她凝神看着落在黑色外套上的雪花。 “没有任何一片雪花是相同的,也就是说,现在看到的这片,全世界独一无二。” 从前不会有,今后也不会,多奇妙。 “好了,聊正事吧。” 乾甚侧头看着她的发顶一片一片地落下毛绒绒的雪花,聆听她饶有趣味的话语,那双眼睛这些日子里来终于焕发了神采,熠熠地看着他。 “好。”他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