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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最后的话颠三倒四,几乎是在她耳边吼出来的,她身上并不好闻,有点像是混合了蒜和辛香料的味道,她吼出来的时候唾沫星子还崩到了向阳的脸上。 她好可怜。 她身上的味道闻起来很熏人。 我以后会变成她这样么? 向阳没有挣扎,没有开口辩驳,只是呆愣地看着女人放大了的瞳孔,脑袋里似乎有了耳鸣声,窒息感从未被禁锢的脖子传到大脑,她有些喘不上气,这感觉非常、非常的压抑。 倏地,她感到自己被人触碰,那人的手从她眼前掠过,她闻到了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这个味道就很让人安心了。 向阳回神,仰起头,看见裘生面无表情的脸,而自己被他一只手揽在怀里,揽在一个因为冰凉的白大褂而称不上温暖的怀里,但却很有安全感。 裘生在这个女人把向阳撞到了墙上的时候就立马甩开椅子起了身,女人吼完那句话的时候他恰巧听了一半,紧接着一把就把这个女人不算温柔地扯开,却把向阳轻柔地圈住。 他环视了一下围过来的人群,服务台的护士喊来了安保,他冷眼看着安保,道:“先把这位女士带走,把锐器都收掉。” 安保自知失职,连连应下:“好,好。” 女人在保安的禁锢下拼命挣扎着,不断道:“医生......医生!求你了!求你救救我!求你......” 裘生不动声色地垂眸瞥了眼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就连呼吸声都很微弱的向阳,对护士说:“今天我的问诊时间就到这儿了,剩下的让陈医生来。”陈医生是刚刚和裘生说话的那个同事。 护士下意识地“诶”了声,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原因,就见裘生已经带着那个紫色头发的女生进了三号诊室,随着“咔嗒”一声—— 他落了锁。 * 向阳被裘生轻轻地按坐在了他原先坐着的办公椅身上,正对着他办公的电脑。 裘生把病人坐着的椅子勾过来自己坐下,温柔地在向阳面前道:“深呼吸,别紧张,别害怕。” 他反复着重复着这句话,向阳无意识地跟着照做,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温凉的空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好一会儿,她怔然地看向裘生黑色的瞳孔,那眼睛里能倒出她的影子。 只有她。 她好像在被很珍视很郑重地对待。 向阳突然觉得很难过,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无声无息地掉落,眼眶发着热,鼻头泛着酸。 她看见裘生没有丝毫地意外表情,他自然地从一旁抽出纸,轻轻地在她脸上擦拭着,替她擦去泪水。 向阳颤着睫毛,脸上的触感像是羽毛在挠,她感受着纸巾的柔软,还有隔着一层薄薄纸巾的他的温热的手。 她伸出手来,食指搭上他的腕部,大拇指抵着他的动脉,体会着一下一下脉搏规则的跳动。 裘生没有动,即便随着向阳注意力的转移、她落泪的动作已经停止了,他还是保持着原来擦拭的动作。 向阳得寸进尺地用手缓缓摸上他的脸。裘生皮肤格外细腻,也很白皙,就是一整个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长相。 她手掌抵着他的下颔,眼神认真,拇指即将蹭到他眼底。 倏然,裘生头偏了一下:“不行了哦。” 向阳还没来得及发作,裘生忽地目光一凝,脸色骤变,拉起她一只手,手背上有一条小刀口。 向阳注意力被转移,顺着他冷凉的视线也看过去,只见她的手背上有一条血痕,大概两三厘米长,兴许是刚刚那个女人不小心拿出刀的时候划到她了。 她确实没注意到,毕竟这种小刀口小疼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她在裘生面前小题大做来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 向阳撇嘴,有些委屈地道:“好痛。” 说完她就见裘生把手松开,她的头跟着他转,看见他不语地走到她身后。 裘生的头低下来,手擦过她的身子,从抽屉里拿出碘伏和纱布,而后在她跟前蹲下,重新拉起她的手。 向阳故意反手攥住他的手掌,裘生对她这些故意撩拨的小伎俩没作声,重新展过她的手,细细地给她消着毒并且包扎。 他心情不好。 因为她。 碘伏有点凉,她下意识地“嘶”了一下,裘生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又照常,向阳就一眨不眨地盯着裘生认真专注的模样。 他蹲在她身前,她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蓬松的发顶发呆。 沉默的室内,裘生忽地开口:“今天没花钱?” 向阳先点了点头,又想了想随后摇了头:“花了,花了我自己的,挂号费。” 裘生轻声笑了声,抬了头,那双漆黑的眸子已经恢复如初,温和依旧。 他问:“不喜欢逛街?” 向阳无意识地晃荡了两下腿,结果力度没掌握好,小腿从裘生脸旁擦过,裘生抬手握住她纤细小腿。她有些不适应腿被握住,裘生的手掌覆盖的那块皮肤开始发麻,向阳小幅度地挣扎了一下,裘生随后轻轻地给她推了回去,嘴里极为自然地带了句“别乱动”。 她这才想起来去回答裘生刚刚的问题:“不是不喜欢,就是,挺怪的......我比较喜欢在网上买。” 因为便宜。这是向阳没说出去的理由。 裘生没说话,站起身来:“走吧,给别人挪个位。” “别人?” “等下我同事来替班,我带你去吃饭,完成一下任务,然后把你送回去,我下午有事儿。” 想到要离开,她瘪了瘪嘴,而后从椅子上跳下来,手揣进兜里摸了一下裘生早上递给她的卡,问他:“卡?” “你收着吧。” 他这话说得极为平淡自然,让向阳都觉得有些奇怪。 卡也能乱给人么? 不怕她乱花么? 但他给她的东西她总是喜欢的,于是就没再提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