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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被她装到了[无限] 第184节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即使是亲姐妹,一碗水端平也都是骗人的,如果不去争抢爸爸mama的喜爱,一旦面临抛弃一方的选择,我就会被扔掉。”

    沈笑笑缓缓道:“我的身体自出生起就特别不好,没有办法上学,所有课程都是老师专门来家里教我的,我总是生病,基本每年都会面临一次濒死情况,不停做手术不停做手术,我觉得自己真的太累赘了,后来我陷入了死胡同,我觉得只要自己是爸妈最喜爱的女儿,即使我这么累赘也不会被抛弃。”

    “爸爸mama总是很忙,一年也只露几次面。”

    沈笑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没有时间线,但大致能让人理解她在说什么,“因为爸爸曾经受过很多人的恩,所以他一生都想这些恩情还回去,所以他成了成千上万个孩子的沈爸爸,mama也是,她出身也不好,一路上都是村民资助起来的,所以她一直与爸爸一起。”

    “他们是许多孩子的爸爸mama,不像我和jiejie的,我们见过最多的人就是保姆阿姨。”

    “所以…”

    沈笑笑的声音顿了顿,变得有些沙哑。

    “其实我没有那么疼的,但每次爸爸mama回来时我都会叫的很大声,那种疼我真的可以忍过去的,但我还是把他们呼唤来我的房间,哭着喊着说我有多疼,然后抱着他们才能睡着。”

    “jiejie从来没有跟爸爸mama一起睡过,因为我说jiejie睡觉时会踹我,会让我更疼。”

    “后来爸爸mama和我的相处时间变成了jiejie的两倍,三倍,好几倍,很多倍,有次爸爸回来直直跑向我的房间,说给我带了礼物,看到jiejie的时候他愣了一下,连忙说也给欢欢带礼物了。”

    “我似乎成功了。”

    “我当时觉得自己想得特别明白,我可以不要jiejie,但我不可以没有爸爸mama的爱,”沈笑笑轻声道,“我自私又嫉妒jiejie的健康,可我把自己的疼痛摆得太高了。”

    “我的病根本不是jiejie造成的,但我的所作所为好像都在报复她。”

    “jiejie也是爸爸mama的女儿。”

    姜厌这时开了口:“沈欢欢知道这件事吗?”

    沈笑笑的声音戛然而止,片刻,她小声道:“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姜厌没回话。

    许久,沈笑笑回了话。

    她说:“我原本以为不知道的。”

    “但在某次治疗后,我从麻醉状态醒过来,我看到爸爸mama急急忙忙跑向我,jiejie没有过来,她拿着一张满分卷子,站在门边看我,很沉默地看着我。”

    “其实jiejie的动作并没有什么暗示,但我当时就是知道她猜到了。”

    “我吓得要死,叫疼的声音都忘记发出来了,但她点了点自己的嗓子,提醒我要谢谢爸爸mama,”沈笑笑说,“jiejie用嘴型比划着说,爸爸mama是从很远的地方专门跑回来的,希望笑笑快快好起来。”

    沈笑笑说:“我这辈子都对不起jiejie。”

    “爸爸mama死了,我永远都对不起jiejie。”

    姜厌问她:“你跟沈欢欢聊过这件事吗?”

    沈笑笑回得很快:“没有。”

    姜厌问:“为什么?”

    沈笑笑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眼泪,用特别小的声音说道:

    “我好怕jiejie会原谅我啊。”

    第109章 欢笑

    房间内很是安静。

    如今墙壁上的挂钟过了十二点, 窗外蝉声平息,沈笑笑因哽咽而稍稍急促的呼吸声很清晰。

    姜厌没有追问,沈笑笑倒是又说起来。

    她用很刻意的悠闲口吻问姜厌:“姜厌姐, 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体是怎么好的吧?”

    姜厌“嗯”了一声。

    沈笑笑说:“这件事有些说来话长。”

    “要是想说清楚的话, 得从我爸妈去世说起。”

    她说起自己父母去世的事情:“我爸爸叫沈东岸,他死的时候,那年我和jiejie十三岁。”

    “我记得特别清楚,那天是个除夕, 爸爸一大早就离开家, 他说他要去竞争一个项目, 如果成功了他又能建好多学校,地址他都在山区选好了, 就等着这次了。”

    “结果他没能回来。”

    “谈判途中他被对方捅了好几刀, 那个人有精神病,一发病就会攻击人, 在家里发病过好几次,但是被家人压下来了,这件事外界根本不知道,爸爸也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话,他肯定不敢和对方私下协商的。”

    “爸爸被救护车带走后, 他下属给mama打了电话,mama怕我们担心所以什么都没告诉我们,她只是说爸爸需要现金,她要去送, ”沈笑笑越说鼻音越重,但还是在说,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因为那天是除夕嘛,家里的保姆都放了假,mama着急爸爸没有心情做午饭,于是她让我们自己吃点面包牛奶,之后她就跑去了医院。”

    “——姜厌姐,你睡了吗?”

    听到这儿,姜厌应了一声,表示自己正在听。

    于是沈笑笑又继续往下说。

    “爸爸死得很快。”她轻声道。

    “他其实到医院的时候就没有心跳了,mama刚到医院就接到了死亡通知,她在医院待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傍晚才回家。”

    “她不知道要跟我们说什么,怎么说,因为我不是mama,做不到完全的感同身受,但我知道那时候的她一定非常非常痛苦。”

    “我的mama叫温榆,她在打开大门路过家里的花园时晕倒了,当时我们家的花园在翻修,她的头碰巧磕在没有磨平的栅栏尖上。”

    “我和jiejie还在家里等着爸妈过除夕,但是爸爸死了,mama在与我们只有一门之隔的地方流逝生命。”

    “只要我和jiejie有一个人可以发现mama,她就不会死,但是我们没有发现,所以我们失去了mama。”

    “这件事还是jiejie做完晚饭,想要出门等爸妈时发现的,”沈笑笑说,“我现在都不知道jiejie看到那一幕是什么样的心情,等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到我们家里了,jiejie把我推出房间,让我最后再看一眼mama。”

    “除夕那晚我们失去了双亲,只是短短一天,我在这世上的亲人只剩下jiejie了,我缓了很久才接受这个事实,然后我开始回忆我对jiejie做过的所有事,我耍过的心机,我夺过的爱,我干过的糟糕事,我开始不停找爸爸mama与jiejie相处过的痕迹。”

    “可是我点开爸妈留下的手机,相册里都是我们三人的合照,那些是我夺过爸妈手机拍的自拍照,里面没有jiejie。”

    沈笑笑像是回忆到什么很难过的场景,眼泪拼了命地往下掉。

    “我从没如此恐惧过,我的良心在爸妈死后回来了,我不敢看jiejie,不敢和jiejie说话,但是jiejie对我更好了,她竟然对我更好了。”

    “我试探性地问jiejie她可不可以陪我睡觉,她立刻就抱着枕头钻进我的被窝,于是我问我可不可以和去上学,我想和jiejie上一所学校进一个班,jiejie迟疑了很久也答应了。”

    “因为怕别人可怜我们,所以我们离开了江城,去了一个很偏僻的城镇。”

    可能是说到关键点了,沈笑笑抽了抽鼻子,努力盖住自己的哭腔,认真道:“在那里我遇到了霸凌。”

    “白化病,学习不好,还残疾,”沈笑笑说,“我被欺负了。”

    “我被笑话,被人在卷子上画画,还有陌生男孩推着我的轮椅在走廊上疯跑,我差一点点就滚下楼梯了。”

    “每次都是jiejie出来制止,这种情况发生了好几次,jiejie在先前的学校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于是想用爸爸的地位压他们,还想用钱摆平,但我实在是窝里横,我不想提跟爸爸mama有关的所有事情,比起被欺负我更怕被说是没爸妈的小孩,我还害怕被报复,所以jiejie开始准备为我们转学。”

    “学校是寄宿制,放学很晚,转校前的那晚jiejie去校长办公室拿文件,落单的我被学校里的两个混混推下了楼梯,”沈笑笑说,“我摔得不重,爬起来后就看到jiejie面色苍白地跑向我,那晚是jiejie背着我回家的。”

    “jiejie回家后给我做了晚饭,凌晨的时候又离开了家,直到下半夜才回来。”

    沈笑笑说:“第二天我就看到了新闻,推了我的那两个小混混被人用绳子挂在学校树林里一晚上,吓出了失心疯,jiejie被警察带走了,后来是我们的师父找上jiejie,然后超管局把jiejie保了出来。”

    “那晚jiejie本来是想稍微教训一下两人,但暴怒之下激发了束灵能力,两人的灵体被jiejie紧紧捆住,多次被强行拽出体内,于是两人的灵体废了,终生痴傻,而灵体会跟随轮回...”

    “这两人倒是没什么可惜的,”沈笑笑吐了口气,“他们是学校霸凌小团体的头目,不知道霸凌过多少学生,但jiejie因为背负重大因果,要给超管局打二十年的工。”

    “师父来家里接走jiejie的时候,见到了我,她发现我的虚弱体质全是因为灵体先天缺失,是天生的降灵体,若想活命必须修习通灵术,于是我也有了师父。”

    故事说完了。

    沈笑笑故作俏皮道:“你看,我健康之因全在jiejie。”

    “这二十年无论是生是死我都要跟紧jiejie才行。”

    今晚沈笑笑的语气分外严肃又正经,是姜厌认识她至今的独一份。

    屋内的气氛很凝重,话题以沈笑笑的一声叹息画上句号。

    她缓缓闭上眼睛。

    “说出来舒服多了,姜厌姐我想睡觉了。”

    姜厌道了声晚安。

    十几分钟后,沈笑笑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姜厌动了动脖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她也准备睡觉了,但这会儿一直抱着她腰的小女孩突然用手指戳了戳她的后背。

    有些痒。

    姜厌在黑暗里扬起眉。

    小女孩暗戳戳道:“又听了个故事,这个夜我没白熬。”

    “就是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啊,”小姜厌从自己的被子底下掏出一个小纸人,“小白人给我的,说可以互通消息,保证安全。”

    “它怎么在发热啊?”

    发热是因为对面有人在听。

    姜厌有些无奈:“你之前怎么没说?”

    小姜厌倒打一耙:“我怎么能记得这么多,再说你又没问!”

    姜厌摸出自己的手机,点开沈欢欢的聊天框,询问道:「你都听到了?」

    沈欢欢回得很快:「嗯。」

    她说道:「本来是想听大家晚上有没有危险的,没想到笑笑说了这些。」

    说实话,姜厌还挺想知道沈欢欢的态度,她能看出沈欢欢是真的爱自己的meimei,没有丝毫恨意,但具体的心态她并不清楚。

    姜厌好奇便问了:「你和沈笑笑以前真是那种相处模式?」

    沈欢欢否定了:「我哪有那么惨啊。」

    「大多数人为了自己过得好会选择美化自己的行为,但笑笑不是,她为了让自己更愧疚更难过,她在记忆里丑化了自己。」

    姜厌询问道:「什么意思?」

    沈欢欢回得认真:「笑笑以前身体是真的不好,她是真的很疼很疼,她的疼源于其他灵体企图钻入她的体内,她的灵魂被挤压了,没人受得住那种疼。」

    「她之所以要缠着爸妈,是因为我们爸妈的功德非常多,周身散发着紫气,这种东西不可以抵抗刀刃但可以抵御鬼怪,所以笑笑只有在爸妈身边的时候,才不会有鬼试图抢占她的身体。」

    「她才会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