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是我的刀呀(和咪酱谈一点点恋爱)
帮当天出阵的所有伤员手入完的时候,天边已经飘起了火烧云。 审神者被极短爸爸们拉到大广间和付丧神们一同用餐的时候,看着叽叽喳喳的小朋友们,无奈的大人们,几乎是下意识地笑了出来。 那是发自内心的愉悦,虽然他几乎立刻就感觉到后怕——不知不觉中,这个本丸已经在信任他了。 他明明没有做过什么,甚至依旧吝啬资源、不会给刀剑使用加速符,只是用灵力亲自手入,来让他们痛苦的时间少一点;不过是偶尔陪短刀玩玩,在路过的时候接住手合打飞的木刀,在内番的时候帮忙安抚一下马浇一下水…… 越来越多的付丧神开始叫他主人,叫他大将,把他当做这里真正的审神者。 这可真是糟糕。 审神者苦笑。 他想起来山羊最开始说的,【付丧神都会本能地亲近自己的审神者】,江纨觉得正好相反——哪个审神者能不被这些永远充满热忱,善良又高贵的灵魂所打动呢? 大概也就只有江执可以把。 审神者的走神显而易见,大厅里的热闹逐渐地减弱了——发现的付丧神越来越多,他们逐渐被身边安静下来的人提醒到,然后将目光投向主位的那具俊美的义骸。 当审神者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是沉默着的大广间的中心,付丧神们的眼神都投向他,戒备的或者信任的,关心或者疑惑…… 但没有任何一道带着恶意。 审神者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落荒而逃。 = 本丸有很漂亮的夜空。 明明是在时空夹缝之间依托于灵力和灵基构建的环境,却在奇异的规则之下自给自足的运转着,像是现实一样真实地存在着。 江纨坐在本丸的墙头,触碰了一下前方。 是空气墙。 如果从大门是可以走出去的,外面有荒山野岭,一望无垠。如果要去其他本丸或者万物就需要使用转换器,或者引路符,同一个大门出去,却能通向不同的地方。 在科技侧生活了二十几年的青年,即使身负强大的灵力也很难理解这一切的存在,就像他理解不了高天原上的神明、本体和分灵、理解不了这些付丧神一样。 都是活了那么久的老家伙了,跟着前主看过那么多的人和事,为什么还能拥有简单的快乐和信任呢? 像鹤丸国永那样,至今不肯来找他手入的谨慎,才更合理吧。 审神者因为被交付了信任而倍感苦恼,他从身边捡了一块瓦砾的碎片,向前方扔出去,碎片在空气墙上激起了几圈波纹,然后颓然地掉了下去;突然显现出的空气墙里映照出这具义骸和江执本人一模一样的面孔。 “你在想什么呢,江执?”江纨自言自语,然后感觉到身后有熟悉的气息在靠近。 “是这边吧!我侦查很高的应该不会错!”是刻意压低的声音。 “那我去看看,小贞机动高,去通知大家我们找到主人了吧?”太刀循循善诱。 “嘿嘿,好嘞,那咪酱你快点回来哟!” 审神者向后仰倒,和端着食物的烛台切光忠三目相对。 “已经很晚了,还不饿么?晚饭也没吃多少吧?”戴着眼罩的青年对自家审神者招了招手,“这可是鹤先生都会称赞的美食哦。” 审神者抽动了一下鼻子。 确实是美味。 审神者边吃边问:“烛台切君,你刚才说,鹤丸很喜欢这个吗?” “大概吧,每次都会多吃一些。这是以前吉村大人很喜欢的菜色……”烛台切光忠愣了一下,然后自己也有点不太确定地说,“我在身为刀剑的时候也没有尝过,现在试着做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样。” 他一本正经苦恼的样子让江纨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审神者安慰他:“没关系,鹤丸他做刀的时候应该也没有尝过的,一不一样他也不知道啊。确实很好吃哦!” “您喜欢就好……”烛台切光忠为自己后面想说的话犹豫了一下,“您喜欢的话,即使为了料理也多多本人前来吧?您不在的话很多人会感到沮丧的。” 这还是第一个和他把这件事情挑明了说的付丧神。 审神者想过谁会是这个第一人,在他的设想里可能是平时低调、但是在本丸内很有地位的三日月宗近,可能会是粟田口的家长一期一振,甚至可能是某个天真浪漫的短刀小朋友,确实没想过会是这振平时很注意外表的太刀。 “那个,您当做我没有说过……”审神者的沉默让太刀一下子慌了神。 “哦?”审神者打断了付丧神的话,饶有兴味地问,“很多人也包括你吗?” 沉默的变成了烛台切光忠,他的慌乱仍旧挂在他英俊的面孔上,金瞳里半是错愕半是犹豫。 审神者自顾自地说:“烛台切身边的人,大俱利伽罗是完全不亲近人的类型吧,我不在说不定他还更轻松?鹤丸国永他到现在连来手入都不肯,那就只剩下太鼓钟贞宗了吧?一个人可算不上’很多’哦?” “我,也包括我的,”太刀青年的慌乱在最初显而易见——他的双手交叠在身前,指尖隔着手套摸索着袖口和手套边缘那一小段露出的手腕——,但当他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以后,又不知不觉地镇定了下来,金瞳染上了某种柔和的情绪,“您,如果您不在,我也会感到沮丧的。” 他定了定神,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转过身来对着审神者正正经经地行了一个礼。 “如果可以的话,请您一直在我们……不,在我身边。”太刀以惊人的领悟力领会到了他面前的人类在意的点,诚恳地做出了请求,“您回来以后的这里是完全不一样的,我很喜欢。” ——在某个清晨,烛台切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将整理好的流苏挂在出阵服上准备去远征。小贞在后面喊着要他带比睿山的御守回来给感冒了的审神者祈福,也不要忘了小判箱,他想要万物新的宝石坠子,烛台切一边答应着,眼神略过镜子里的自己。 ——他才惊觉,那么在意外表的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认真整理过出阵服了。直到审神者归来,他的、贞的、这座本丸的一部分灵魂和生命才回到这里。 在烛台切光忠的注视中,审神者的脸颊因为他直白、坦诚的请求而逐渐泛起了绯红,义骸的嘴张了又闭,最后才挤出来一句:“我记得,你显现的很晚。” “呃,是的,”烛台切光忠不明所以,“我在您……在您离开以后,被鹤先生带回来的。” “嗯嗯,是的。”审神者点头,毫无征兆地身子前倾,在太刀反应过来之前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近乎自言自语地说,“你是我的灵力显现的……就是我的刀。” 烛台切光忠的脸看上去熟透了。 “谢谢你每天晚上给我留夜宵。”审神者站起身来,拍了拍烛台切的肩膀,“我明天想吃羊羹哦,不要太甜的。” 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的审神者说完,自己又开始笑,也没关系被他亲成了熟苹果的太刀青年,自己哼着歌,冲着找过来的小短刀走过去。 “啊是小今剑!辛苦啦!” “主公大人自己跑出来驰骋山野!我也要一起!” “那明天一起出阵吧?” …… 被留在原地的太刀摘下了手套,用指尖摸了摸自己被亲吻过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