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文字的部屋(一)请您舍身饲魔,给我一条活路。 (虐rou)
从房间里走出来是需要勇气的,左文字家并不在审神者房间的左近,江纨一路上要经过很多个其他人的房间。 经过了前日的事情,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暗堕后的付丧神们。 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身上的浴衣,但大开的领口不论如何也遮不住他脖颈、胸口遍布的情欲的痕迹;下摆露出的脚踝上,广袖露出的手腕和小臂上,捆绑留下的红痕也暴露无遗。 镜子里的人类青年明明长着正直阳光的面孔,此时看上去却怎么都像个沉溺于情事的性玩物。 他也太没用了。 江纨想了想,又翻出一件羽织披上,好歹盖住手腕上绳子和铁链留下来的红痕,这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迈开了脚步。 下楼前,他最后看了看走廊尽头的角落——那里空无一物。 或许是因为暗堕的付丧神大多不怎么喜欢阳光,又或许是厌恶到不想再性事以外的事情上看到他,大多数房间都关着门。 审神者只和楼梯口那间屋子住着的初始刀打了个照面——金发的青年付丧神用猩红的眸子看了他一眼,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从前的江纨想过很多次该怎么帮助山姥切国广走出那段江执给与的阴影,却从没想到过,他得到山姥切国广的第一个笑容是在这种场景下。 审神者落荒而逃。 左文字的部屋紧闭着门,江纨敲了两次门都没人回应,只有从里面泄露出的暗堕气息让他明白里面有暗堕付丧神在。 他推开了门。 = 刺目的阳光让小夜左文字眯起了眼睛。 逆着光,有个陌生的男人在那里,他身量很高,甚至比江雪哥哥还要高上一些,黑色的短发蓬乱地散在头顶,他看不清男人的脸,但那个气息是他熟悉的。 是他要杀的人。 他的动作极快,蓄力、起跳、出刀都只在顷刻之间,甚至比他尚未暗堕前在战场上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冷冽的刀光破开了黑色的暗堕灵气,笔直地斩向了男人的眉心要害,脸上浮现出复仇成功的快意笑容——但在那瞬间,他眼前的目标消失了,极细微的劲气向他的后颈处袭来,小夜左文字机敏地闪过,再次攻上。 并不宽敞的内室门口,两人飞快地交换了十几招。 小夜左文字知道,他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审神者的破绽越来越多——下一刀,他一定—— 他的刀锋,被兄长的本体挡住了。 “小夜,够了。”江雪左文字的身影依旧淹没在阴影中,“他得活着。” 就差一点了。他只要再往前一寸,他的本体就能隔开这个人类的喉管,人类的rou身不是义骸,一刀下去,他再也不用见到这个人渣了。 小夜左文字的视线中,青年男人喘着粗气,扶着墙勉强让自己保持着站立着,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担忧。 “……”短刀扯了个极勉强的笑,把自己的本体收了回去。 = 显然,暗堕并不能让左文字一家变得善谈。 江纨第无数次开始后悔他因为羞耻、仗着自己影主的身份,没有好好学习情报人员的人色诱课。 暗堕好像除了让小夜长大了一点、让他们的外形有些变化以外,没有对左文字家产生什么影响,他们该不高兴还是不高兴,该不说话还是不说话,就连三个人各坐一边的方向都没有改变。 左文字一家就像是他不存在一样,依旧专注在自己的世界里。 江纨甚至觉得比起此刻的尴尬,像压切长谷部那样直接的提出要求或者干脆压着他强上要更轻松一点。 他强迫自己动了起来,转身关上门,将大部分光隔绝在外面,然后解开了浴衣的腰带。皮肤接触到晨间微凉的空气,主动在付丧神面前裸露自己的身体实在太过羞耻,左文字一家淡定的态度更加重了这种羞耻——而当他的视线和小夜接触上的时候,那双纯然漆黑的眼瞳几乎击溃了他。 江纨想要逃走,一个成年男性,在他完全当成孩子看的短刀面前赤裸着满是耻辱的情欲痕迹的身体,甚至还要去主动诱惑他和他的兄长们来cao自己,审神者内心充满了对自己的唾弃。 可他没有退路,他必须习惯,这样的事情他还要做很多次,还要做的很好,这是他为自己的错误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他向着江雪左文字的方向正坐跪拜,没有说“本丸需要”,而是郑重地,以自己的名义提出了请求:“请您把‘江雪左文字’的力量借给我。” 审神者知道自己赤裸着、五体投地的样子一定狼狈至极,只希望这样卑微狼狈的姿态能够稍稍取悦到三刃,补偿一点他们心中的怨愤,而非徒惹人发笑。 没有人回答他,沉默令人窒息,榻榻米的纹路深深地嵌进审神者赤裸的rou体表面,直到不知来自哪里的轻微的布料摩挲的声音之后,他才得到了江雪左文字的回答。 “审神者要‘江雪左文字’,问我做什么,我只是一柄输给了这个虚伪的世间的暗堕刀而已。” 太刀的声音极低地击打在江纨心上,他的语调比从前更为平淡,甚至连那浓重的厌世感也所剩无几——江雪左文字好像站在超脱的边缘,对尘世的一切都不那么在乎了,甚至懒得厌恶。 “您的业皆出于我,也自然皆由我还。”他清楚他在请求什么,清楚自己这一身皮囊对江雪左文字来说毫无意义,但他别无选择,“请您舍身饲魔,给我一条活路。” 又是漫长的沉默,但衣物摩挲的声音更多了,这沉默比任何言语都要更加得折磨人,江纨的汗水顺着脸颊倒着流到眼睛里,那疼痛让他清醒。 良久,他终于得到了答案。 “那让我们看看你的诚意吧。”随着江雪左文字的回答,宗三左文字拿走了和室中央那个矮桌上的杂物,把空荡荡的桌面留给了审神者。 江纨把自己脱下的羽织和浴衣工整地叠好,把这点时间作为给自己最后的喘息空间,然后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那个桌子。老旧的方木矮几因为成年男性的体重有些不堪重负,吱吱扭扭的声音刺进江纨的耳膜,像是在嘲讽他的丑态。 江雪左文字终于睁开了眼睛,宗三放下了手中的刀油,小夜黑漆漆的眼珠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屋里的三振刀都注视着审神者伤痕累累的躯体,江纨在他们的脸上找不到情绪,从他们的眼神中也什么都得不到。 暗堕是灵格被污染的崩坏,黑暗面是无中生有的,出自付丧神的内心。灵力能净化的只有表征,如果没办法修复污染的根源,黑暗完全吞噬一个付丧神只需要一瞬,再强的灵力的净化都无法挽回。 修复暗堕没有捷径,必须消灭根源。想要快速清除暗堕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江雪左文字主动把伤口翻出来给审神者看,把那颗流血的心亲手递到割伤他的凶手面前。 他提了一个残忍地、非分的要求,自然就要主动地、把自己的心剖出血来送到江雪面前当做诚意,换取那几乎不可能再得到的信任。 这一出独角戏,江纨不仅要演下去,还要演的用力,演的滑稽,演得狼狈不堪、鲜血淋漓,一刀一刀插在自己心上,喷出血柱来,才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