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摆烂了 第1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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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宜游惊呆:“九皇子?他也要造反?” 桑枝疲惫地将头倚靠在纪宜游的肩膀上:“他倒是信任你。”她缓缓呼出一口气,疼痛让她耳鸣得厉害,一切声音都变得格外不真切,“去冷宫,我们担不起造反的名头,这是他们皇家的内部事。” 谈弃垂下眼,将令牌放回袖子里,低声应道:“是。” 冷宫距离他们目前的位置还有很长一大段路,半盏茶后,禁卫军的脚步声隐隐在附近响起。 纪宜游的步伐越来越慢,撞在墙上那一刹虽被护住了大半身体,但她的右肩狠狠磕在墙面上,甚至能听见骨头清脆的断裂声音,忍着剧痛背着桑枝走了一大段的路,体力严重透支让她渐渐无法再挪动半分。 “姐妹……”她喘着气,忍不住红了眼眶,哽咽道,“怎么办,我们好像要死在这里了。” 桑枝逐渐涣散的意识在这一刻忽然清醒了几分,她微微抬起头,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大幅度动作,动一下就会牵扯到后背的伤口,止不住喘息。 “放我下来吧。” 纪宜游摇了摇头,她的背几乎弯成九十度才能保证桑枝不滑落:“不行,你腿上还有伤,不能走路。” 谈弃还在努力的清理地上的血渍,试图把他们从这条道路行走的证据全部抹消。 “或许死了就能回去了。”桑枝轻声道。 “呸呸呸。”纪宜游连忙反驳她的话,“你别说胡话,我们都来这里多少年了,要是能回去早就回去了。” 桑枝愣了下,不清醒的大脑使得她无法思考问题:“多少年?不是就半年吗?” “半年?”纪宜游微偏头,惊疑道,“怎么可能,你是半年前来这个世界的?” 桑枝眼睛半阖,环在她脖子里的手渐渐松开:“是啊,去年的秋初。” 纪宜游僵住,不敢置信道:“为什么。” 空气极其安静,寒风呼啸而过,吹散浓稠的血腥味,小道侧边的树叶簌簌作响,投下满地斑驳。 没有人回答她的疑问,桑枝陷入昏迷后,脑袋无力地磕在她肩膀上,手垂在脖子两侧,连呼吸都轻了半分。 “桑桑,桑桑?”纪宜游慌了神,连忙喊谈弃,着急道,“别管那破血渍了,快来看看我姐妹还活着没有,快点……” 她语气里渐渐染上哭腔:“这可是我失而复得好不容易盼到的姐妹啊,都怪那个傻/逼太子,搞的什么勾¥%巴¥@%……” 纪宜游边哭边骂,眼泪连带着鼻涕止不住地往下落,连肩膀的疼痛都顾不上。 谈弃慌张的探着桑枝侧脖颈,感受到还在跳动的脉搏,松了一口气:“没事,只是晕过去了,我来背吧,后面的血渍我都处理干净了,他们应该没那么快能找到我们。” 他说着接过桑枝托上背道:“劳烦三姑娘带路,尽快往找到华桃宫。” 纪宜游长久弯着背,一时间无法直起来,哽咽道:“从这里走到冷宫至少要一炷香时间,一炷香我姐妹还能活着吗?” 谈弃不懂医术,迟疑了下:“圣女有蛊神庇护,定能安然无事。” “可问题是武侠文不存在神仙啊。”纪宜游哭得更厉害了,拿出帕子捻了捻鼻涕,泪眼婆娑地辨认着方向,“往这边走,我们跑快点,不要耽误了医治时间。” 转弯过亭子后,道路越来越狭窄,若是迎面撞上人躲都没地方躲。 纪宜游只顾着最近的路线和桑枝身上的伤,根本没空再去看附近会不会有人暗中藏着,以至于出了御道后,与提着宫灯的宫女撞了个正着。 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右肩膀在撞击下泛起撕心裂肺的痛:“我淦。” 谈弃立马挡在纪宜游的身前,警惕的看着不知在阴影里站了多久的宫女。 “奴婢在此等候多时。” 纪宜游上下打量着她,痛得龇牙咧嘴:“你是倾妃娘娘宫里的,谁让你等在这里的?” 宫女否认道:“奴……我是落幕山庄的弟子容姝,已在宫内潜伏八年,方才你们有人点燃了信号烟火,师兄告知让我在这里接应你们。” 她偏头看了一眼蜿蜒在御道地上滴滴答答的血渍:“血迹会有其他师妹处理,禁卫军暂时不会追查到这里。” 谈弃并未直接相信她,质疑道:“先前在院子里时,你们为何不出手相助。” 容姝提着灯先一步往北边的鹅卵石道走,缓慢道:“我们入宫的时间很早,因而习完必要的刺探情报课程后,没有时间再额外练武,打架我们帮不上任何忙。” 她顿了一下,转头看向还驻留在原地的谈弃:“亦如你们咸鱼教重蛊不重武是一个道理。” 纪宜游拿不定主意:“跟不跟她走?” 谈弃:“走。” 容姝对这一片非常熟悉,带着他们抄近道,一路找到华桃宫的大门。 纪宜游凑在谈弃身边小声道:“她为什么知道我们要找华桃宫。” 容姝的耳力很好,她提着裙子走上台阶,微笑着解释道:“实不相瞒,幕落山庄在京州部署的探子足有千人之多,所有的消息都逃不过我们的耳朵。” 她推开大门,语气里带着些许骄傲:“今夜纪家,太子,康王想做之事,我们一清二楚。” 纪宜游:“那你说说太子和康王想做什么。” 容姝停住脚步,视线在谈弃背着的桑枝身上扫过:“那位昏迷的姑娘是三庄主心尖上的人,告诉你一些消息也无妨。” 她弯起唇角盯着纪宜游,意味不明道:“太子在东宫内打造了一套纯金锁链。” 空气安静了一瞬,一股恶寒蔓上纪宜游的脊背,顺着爬上天灵盖,她搓着手臂上竖起的寒毛:“你别盯着我说这种恐怖的话。” 她快步走进华桃宫:“不知道还以为是用来锁我的。” 容姝提着宫灯走在她身后,淡淡道:“三个月前,有人委托幕落山庄,调查皇宫内是否有被囚/禁的女子,我们将回信寄出的半个月后,太子便命人开始打造锁链。” 九皇子与太子一向不对付,因而谈弃非常讨厌太子,愤愤不平道:“东宫内有如此多的妾室,他竟还不满足。” 纪宜游轻哼了声:“他这个人,最是喜欢在女子身上找尊严,太子妃是将门之女,做不来小鸟依人那一套,他就去找一些会的女子充入后宫,等新鲜感过了后,又弃之如敝屣。” “你以为他在意的是性/欲?不,他只是喜爱被高高捧着,喜爱妾室将他看做高不可攀的天。”纪宜游恶心地yue了一声,咬牙切齿道,“普信男。” “还想让我给他当妾,想屁吃。” 容姝被她的一番话逗得轻笑出声:“三姑娘所说无错,我们得到的信息的确如此。” 谈弃不能理解这种想法,一时陷入了沉默。 容姝推开侧殿的大门,只见里面的柱子上严严实实地绑着一个人,嘴巴被抹布塞紧,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纪宜游惊呆了,视线在被绑的宫女和带路的宫女身上来回打转,而后慢慢挪到了谈弃身后:“这怎么还带反转的。” “忘了告诉你们。”容姝走到宫女面前,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她是颜大人安插在华桃宫的探子吧。” “颜大人今晚回不去府邸了。”容姝弯起嘴不疾不徐道:“她叛变了。” 谈弃皱起眉:“到底是你叛变了还是她。” 容姝挑起一侧眉梢,望向谈弃:“你可以怀疑我的身份,但不能怀疑我对山庄的忠诚。” 她取出小刀,在宫女的脖子上比划,目光却定在纪宜游的身上,果不其然看到了她一霎苍白的脸色:“杀坏人并不可怕,纪三姑娘,人不能总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纪宜游下意识握住了桑枝垂落在身侧的冰凉的手,似乎这样就能获取某种力量:“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容姝转着手中的小刀并未动手,而是站起身冷漠道:“我只是想提醒三姑娘,我今晚在后花园值夜并未来过华桃宫,也未说过任何话。” “三姑娘是聪明人,想来不会做出让我失望之事。” 纪宜游冷下脸:“你威胁我。” 容姝:“这怎么能算威胁,互相制衡为生存之道,至于这位时常跟在九皇子身边的……”她拖着调子慢吞吞道,“咸鱼教弟子,同为江湖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想他很清楚这个道理。” 谈弃没反驳,背着桑枝往里走:“既然她已背叛颜大人,麻烦容姑娘不留活口,顺道带我们离开皇宫。” 纪宜游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喂,你就不怕她把我们卖掉。” 谈弃:“我相信她对幕落山庄的忠诚,就如我对咸鱼教一样。” 宫女摇着头发出一阵“呜呜”声,似乎要说什么,急切的用脚踹地,谈弃脚步一顿,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 下一瞬,小刀破开喉咙插进柱子,将人钉死。 宫女的眼睛瞪到几乎要从眼眶里掉下来,不敢置信地盯着纪宜游的方向,死不瞑目。 容姝拿起放在地上的宫灯往殿内走:“走吧。” 纪宜游像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脸色惨白一片,她不自觉地攥紧桑枝的手,用力到青筋冒起。 谈弃偏头看向她:“你很害怕,为什么。”没等纪宜游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道:“我忘记了,你应当没见过杀人。” 他走到纪宜游的另一边,安抚道:“没事的,这样就看不到了,她是坏人死得其所。” 纪宜游轻咬了下唇,涩声道:“桑桑,也亲手杀了很多人?” “你是说圣女?”谈弃道,“圣女自从脾气转好后,已经很少杀人了,至少半年前离开蜀地来京州,我几乎没瞧见过她动手。” “圣女……”纪宜游斟酌着今晚听到的最多的称呼,她来这个世界太久,因而对原著书中的内容能记住的不多。 只能勉强回忆起蜀地毒刹教的门派里有个叫桑婳的圣女,当时她还陶侃桑枝说书中的魔教妖女同她一个姓氏。 她虽然穿进了书里,却一直生活在京州,拿着通天剧本,与书中所发生的事八竿子打不着,对江湖门派更是停留在二十多年前单薄的文字叙述上。 “我听她方才说你是咸鱼教的弟子,桑桑应该是咸鱼教圣女……”她困惑道,“那毒刹教呢?” 谈弃诧异的看向她:“毒刹教是以前的教名,新教主上任后就改名了。” 纪宜游眸内渐渐被迷茫占据:“咸鱼这个词,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什么?” 纪宜游摇了摇头:“没事。” 容姝将架子上的花瓶向左转了三圈,听到一声卡扣声响后,走到挂着画像的地方掀开露出镶嵌在墙壁上的珍珠,用力朝里按。 侧边的墙壁突然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缓慢地朝后挪动,直到露出能容纳一人通行的入口,才停止。 容姝将手中的宫灯递给纪宜游:“地道里面没有岔路口,一直往前便能穿过宫墙,离开皇宫。” 纪宜游迟疑着接过灯,不放心道:“你不随我们一道?” “我今夜只是助你们离开,并不是要脱离山庄。”容姝后退到花瓶的位置,“你们进去后,我会将华桃宫复原,回到后花园继续值夜。” 谈弃颔首道:“多谢。” 通道往地底下蜿蜒,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不透一丝一毫的光,纪宜游举着宫灯走在前面,谈弃背着桑枝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他们进去没多久后,身后的门轰隆隆地合上,如地震般整个地道都在微微颤抖。 纪宜游看着宫灯内依旧还在燃烧的烛火,不解道:“这种地方常年封闭,竟然还会有氧气。” 地道内碎石很多,墙壁也凹凸不平,谈弃怕崎岖不平的墙面会刮到桑枝,走的格外小心翼翼。 两人相顾无言走了半炷香,仍未走到尽头,纪宜游右肩膀的伤越来越疼,拿着宫灯的那只手颤抖不已。 极静的空气中忽然响起了一道缥缈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