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显庆四年,年仅十六岁的月泉淮,早早剑术大成,不满足于家传剑法的他,常与高句丽国内武人对阵,从中学到一些新的章法,但是天赋异禀的他,很快国内的武学招式满足不了他的需求。 虽然听说中原武林高手林立,但是此时高句丽和李唐常年互有攻伐,所以他对中原武林毫无好感,又听闻一海之隔的东瀛,国内有数个剑宗,心生向往。 于是,在寂静的雪夜里收拾了一番行李,登上前往东边的大船,不告而别。月泉淮天赋优异,年少时在别人口中常听夸奖,周围人见他境界日新月异,纷纷称他为“小神仙”,在连翻夸奖声中,难免心生傲气,登船出海后,并不与船上人主动来往,只一心盼着能快点到达海的那边,能一解自己心中的战意。 航行第八日,天色阴沉,乌云密布,船厢里潮湿闷热,鱼龙混杂,味道实在难闻,月泉淮心中烦闷便去外边透透气,习惯性往船侧走去,铁索边站在一位身形高挑的白衣姑娘正背对着他。 正巧那位姑娘转身,白纱覆面,只露出眼睛以上的位置,肤色皎洁如玉,浅棕色的眼睛里,盛满了点点星光,虽然看不清整张脸,但是月泉淮莫名觉得这人应该容色不错。 下一秒就摇了摇头,他是月泉宗的少宗主,从小就接受了不少精英的教育,不该对姑娘的身姿容颜随意评价,属实失礼,此时男女大防远没有明清时期那般变态,但月泉淮也不喜欢单独和陌生人呆在一起,转身就要离开。 “我似乎是占了公子的地方?”姑娘开口,清润的声音如山泉流水从月泉淮心中划过。 “这船并非我一人所有,没有占地一说。”月泉淮反驳了这个说法,毕竟还是个小少年,对着姑娘家还有几分局促。 “公子这是要前往中原还是东边的海岛。”这趟大船要路过扬州,再去东海列岛,所以此时船上的人并非都要去往一处。 “自然是东边海岛,听说那里有许多剑术卓绝的大家,我要去那里挑战他们,精进武学!”月泉淮与这位姑娘此前并不相识,但她周身气质温润,三言两语间抚平了自己心中的焦躁,倒也愿意同她多说上几句。 “那就祝公子得偿所愿,扬名群岛。”姑娘弯了弯眼睛,笑意盈盈的祝福道,“瞧这天气,风暴就来了,公子还是去船舱里躲躲吧,免得淋了一身水。” 狂风携着海浪一波又一波拍打着船身,飞溅的水花接连落在甲板上,姑娘往后退了几步,来到月泉淮身边,“不如一起。”歪了歪脑袋,又显着几分灵动。 月泉淮本想拒绝,他与这人萍水相逢,但是海上的风浪的越来越大,又飘起了连绵的细雨,到底没说出来拒绝的话语,“嗯。” 两人一同回了船舱,住在不同方向,也没多言,默契的背身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海上的风浪刮了一整个白日都没停下,到了晚间更甚,巨大的海船也被拍的有几分摇晃,船上的人心惶惶,生怕船翻人扬,诱的月泉淮也心生急躁,但天灾非人力可抗衡。 这艘满载了无数人和货物的大海船,在风浪里坚持了一天一夜还是没撑过去,被风暴击成了碎片,月泉淮凭借着功力深厚,抢到了几块木板,开始在海上漂流。 月泉淮自幼就在陆地,对海上生活一无所有,每日饿了就捕杀游过的海鱼充饥,但是淡水却无从获得,他想着,自己靠着深厚的内力可以比寻常人多撑几日,但是大海茫茫,不见陆地,若是继续漂流自己迟早渴死在海上。 又过了几日,月泉淮奄奄一息的趴在木板上,忍不住尝了几口海水,又连忙吐出来,此时他又想起来那日遇到的姑娘,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月泉淮摇摇头,自己那日并没有感受到姑娘身上有内力流转,恐怕只是没有武学的普通人早已葬身在茫茫大海中,意识模糊间,忽然感觉有股吸力将自己和周边的海水一同卷去,他强打精神想要脱离,但只是徒劳无功,慌乱之间,抓住了一个坚硬的手柄。 月泉淮紧紧的握住这个手柄,仿佛能从中获取一丝希望,很快那股巨大的吸力推搡着他向另一侧奔去,身不由己的跃出,连同手上握着的手柄一起砸在坚硬的地面上。 月泉淮晃走了眼前的五光十色,发现自己慌乱间抓住的竟是一把宝剑,剑身锋利,造型典雅古朴,镌刻着饕餮纹,剑柄上镶嵌了一颗纯青的宝石,正闪着莹莹光辉。月泉淮用衣服卷起宝剑,打量了四周,发现是一座小岛,岛上有一汪湖泊和一排淡蓝色枝干的树木,栖息着一些不知名的大鸟,月泉淮此时口中饥渴难耐,顾不得其他,直奔到湖泊边。 试探性的尝了一口,发现真是淡水,猛猛灌了几大口,喝了个水饱,才心满意足的在湖边休息了好一会。小岛不大,月泉淮轻易就能走遍,四周都茫茫的大海,月泉淮本以为自己摆脱了困境,没想到只是又落入了另一个困境中。 月泉淮腹中饥饿,尝试去摘书上金色的果子,被守卫着的大鸟啄了个头破血流,生了一肚子闷气,他生来就众星捧月,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收拾了一番,重整旗鼓,带着自己捡来的宝剑,又同大鸟一番搏斗,摘的一个果子,月泉淮也顾不得果子是否有毒,左右岛上没有其他食物,若是不吃,便会饿死。 月泉淮服下这果子三日不觉腹中饥饿,怀疑自己是来到了传闻中的海上仙岛,每三日他都要上树同大鸟搏斗一番,取得果实,这些鸟颇通人性,同样招式很难在它们身上起效第二次,又懂得协同作战,逼的为了生存的月泉淮,不得不每日都冥思苦想新的见招来对付它们。 在岛上艰难生存了三百日的月泉淮,这日又同往常一样去高大的树上摘果子,远远的看见海上似乎有大船航行,于是高声呼唤,但没有得到回应,月泉淮急忙跳下树,用藤条将宝剑绑在腰间,下海拼命的往大船那边游去。在他精疲力尽时,船上的人终于发现了,用舢板将他捞上了,月泉淮同船上的人说起仙山与大鸟,水手皆不相信,他不服气,跑上压板就要指望仙山方向,可是大海茫茫,不见仙岛踪影,众人只当他在海上流浪了太久,出现了幻觉。不仅如此,月泉淮发现自己竟然记不起前尘往事了,连同自己的身份一起忘记,船上有水手对月泉淮腰间的宝剑起了贪念,但是大船的主人,并不觉得这些平平无奇的水手,能从这位年轻人手上夺得宝剑。 不过他也想多试探这个年轻人的身手,所以也没有过多制止水手的行为,月泉淮纵然记不得前尘往事,但一身深厚的内力和卓绝的剑术早以刻入肌rou记忆里,教训几个水手不在话下。 斋村仲信见他身手不凡,便想邀请他当自己的护卫,对他示好,同他说了自己在航海志中曾见过他所说的仙山,巨鸟和奇异的果树,将神满果与迦楼罗的事情和盘托出。 月泉淮抚摸着手中宝剑沉默不语,斋信安慰他航海日志多事玄妙之事,未必能当真,你既然活下来了,早晚能搞清楚从前的事情。 月泉淮点点头,没说什么,答应了斋信做他的护卫,但是到东瀛以后,他并没有在斋信身边待太久。 他心中有太多的迷惑,化名“柳生太郎”在东瀛一连挑了数十个道馆,磨练武艺,获得小有名气的成就,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些许安慰。 柳生太郎的随着挑战道馆的数量越来越多,变得越来越有名气,也有不少人雇他杀人,来者不拒,收了钱便去杀人。柳生太郎便这般在东瀛以挑战道馆,杀人为生过了好几年,这日柳生在酒馆温了一壶酒,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喝着清酒,也不搭理其他人。 酒馆里都听说过这人的凶名,见他不愿意和人交往,也自觉的远离,咚咚咚的木屐声落在酒馆的门口,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指挑开门帘,一名身着红色振袖和服的女子进入室内,衣服上绣着粉色的樱花,白色的面纱遮住了面容。 柳生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这样的小酒馆多是男人出没,甚少能看到女人,不过不管自己的事情,而且周围的人也没什么讶异,仿佛见惯了一般。女子接过酒馆老板恭敬递过来的食盒,礼貌的道了一声谢,又匆匆离去,仿佛一阵风不留痕迹,等她离去,酒馆里才三三两两讨论起来。 “那就是辉夜姬小姐吧”“是呀是呀,听说她前些日子才从大唐回来。”“难怪许久不见了,不知道辉夜小姐这次会停留多久?”“这谁能知道,我们又跟她搭不上关系。”“啧,辉夜小姐当真是身姿不凡,就算看不到脸,这身子…”“怎么?你还想做辉夜小姐的入幕之宾不成?”嘻嘻哈哈的调笑声,在嘈杂的酒馆里络绎不绝,柳生太郎摩挲着手里的酒杯沉默的听着。 柳生一口饮尽杯中的清酒,满身锐气,起身带着宝剑离去,酒馆里有一瞬间寂静,他走后才传来些许狂什么狂,不过是一名靠杀人卖命的浪人,早晚曝尸荒野。 接下来的三载,柳生太郎与众人口中的那位辉夜姬小姐也碰见过数次,不过从来没有交流,每次都是匆匆而过,最深入的交流不过就是柳生有次多看了几眼,被这位名动藤原京的女子发现了,辉夜姬没有生气,反而眉眼弯弯朝自己一笑。 柳生在茶馆酒肆,甚至雌伏于自己怀中的游女口中,听说过很多关于这位辉夜姬的消息,他们说这位小姐,曾被神灵赐福,一言一行颇有神性,心地良善,若有人实在困难,求到她面前,只需要帮她完成些简单的事情就可以获得一助,又有原则,非是人人都帮,只帮绝境之人,她的眼睛可以看穿虚实真假,曾有人在她面前弄虚作假想要害人,如今的坟头草也有一人高了。还有什么因为神灵的赐福,在大海中与陆地无异,只要有辉夜小姐在的海船,就算遇上大风暴,也必定能平安抵达目目的地,辉夜姬又喜欢在中原和海岛之间往来,有她搭乘的信息,船家只需随意说出辉夜姬小姐在我的船上,便可收获满满一船的载客和货物。 辉夜姬小姐还是藤原家的座上宾,曾与藤原家家主有救命恩情,不过这件事外人只听说过,具体不太清楚,但是见藤原家的人对辉夜姬甚是恭敬,想来消息不假。 诸如此类的消息太多,柳生也难以从中分辨出来真假,这位辉夜姬小姐被藤原京的人生生神化。随着柳生太郎的名声越来越大,在东瀛势大的藤原家也派了人来交好拉拢,柳生常常出没于藤原家的府邸,但是和辉夜姬碰面的次数并没有因此增加,这位小姐多数时间都不在这座小小的岛屿上,而是流连在岛屿西边繁华的中原。 柳生太郎听到中原就不喜,他心知这或许和自己的过往有所关系,但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半分痕迹,就放弃了。 柳生太郎应藤原旁家家主藤原佑野的邀请,前来府邸做客,没想到在廊下见到了这位许久不见的辉夜姬小姐。一身浅粉纯色和服的辉夜姬脸上依旧覆着白纱,随意的跪坐在廊下,支着小炉,正温着酒,旁边的小桌子上还摆着些精致的甜食糕点,柳生太郎不太懂这样的搭配,但是别人的事情,他向来懒得管。 辉夜姬冲他招了招手,姿态随意,柳生太郎本不想理,但是辉夜姬浅棕色的眼睛里,点点的星光莫名闪进了他的心里,略微思索,还是走了过去,毫不客气的坐下,他没有东瀛本国的习惯,而是随意的盘腿坐着,一条腿支起。 辉夜姬将温着的清酒给他倒了一杯递过去,“这是我自己调制的酒水,柳生君尝尝如何?”柳生太郎接过一杯一饮而尽,不同于东瀛清酒的温润,辉夜姬递过来的这杯酒,酒香四溢,入口醇厚浓郁,醉人心脾,“不错,再来一杯。” 辉夜姬闻言有些开心,没有计较这人的随性无礼,为他又斟上一杯,柳生太郎喝着辉夜姬自酿的酒水,迎着光,第一次仔细打量了这位名声极大的女子。 辉夜姬被人从上到下用炙热的目光看着,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柳生君似乎有些疑虑,不妨说来听听?” 柳生太郎被清润的声音惊醒,才发现自己又看这人入了神,话到嘴边又踌躇,辉夜姬也不急,只静静的坐着,陪着柳生太郎饮用酒水。 思虑再三,柳生太郎还是开口问道,“我同姑娘是否从前见过?”怕辉夜姬误会又补充到,“我是说东瀛以外的地方。” 辉夜姬还没回答这个问题,沉闷的脚步声从远处响起,走廊尽头走出来一人,正是久等不见藤原佑野。 藤原佑野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大声笑着,“哈哈哈,我还以为柳生君一心只求武学极致,不在乎儿女私情,今日才知原来是那些庸脂俗粉进不了你的眼。” 藤原佑野坐到了两人身边,藤原佑野自己给自己斟上一杯酒,“还是辉夜姬的酒有劲,这次算是沾了柳生君的光才能喝上,辉夜姬确实魅力惊人,也难怪柳生君会心动。” 他听见柳生太郎的话,误以为这人是是看上了辉夜姬,想要借口搭上话,“佑野说笑了。”辉夜姬打断了藤原佑野的话,冲着柳生流露些许歉意,“我仔细想了想,我与柳生君却有一面有缘,在北地前往东海的海船上。” “当真?”柳生太郎有些激动,他来到东瀛已有十年,一直在追寻自己的过往,又不可得,就像一张白纸,翻来翻去他还是一张白纸没有任何痕迹,如今总算有了些眉目,“北地是指?” “平壤城,从平壤城出发前往扬州,再至东海列岛。”辉夜姬努力回想着数年前的画面,“说起来,同柳生君初次见面的那回,还曾遇到了一场海上风暴,本以为除了我无人幸存,没想到柳生君也活了下来。” 辉夜姬的眼中有庆幸的意味流露,“我听说辉夜姬小姐有神灵赐福,出海从不遇难。”柳生太郎挑了挑眉,就着话头问道。 辉夜姬笑了笑,并不说话,藤原佑野开口,“那柳生君有几分倒霉哦,辉夜姬这一生只遇到过这一次海难,但是得到了神灵的祝福,之后便横行海上,一路顺遂平安,再也没有遇险,即使有风暴,也曾能化险为夷。” 辉夜姬歪头看着藤原佑野,“我记得你名下有间道馆来了几个高句丽的武人前来挑战,或许柳生君可以去看看,说不定其中有人识得你。” 辉夜姬给柳生太郎指了条路,藤原佑野也想了想,确有其事,叫来家仆,嘱咐了之后将柳生太郎领去道馆,在此之前,先用膳食,正巧遇上柳生太郎寻找旧事,便不再提本来要找柳生谈的事情。 柳生太郎在道馆和月泉宗的弟子会面,这位月泉宗的弟子也曾远远追随过少主,但是那毕竟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于是请求与柳生一战,见柳生轻易使出月泉宗的剑法,剑术高超卓绝,符合宗内的传闻,这才确信这位就是他们走失多年的少主。 柳生太郎已经决定和月泉宗的弟子返回高句丽故地一探究竟,在返程前夕,柳生太郎去见了辉夜姬。辉夜姬在自己的府上,辉夜姬早已从他人口中得知一切,并不意外这位在东瀛有名的浪人此时来到自己的住所。 “看来柳生君疑惑已有解答。”缭绕的说着烛台流淌,檀香在室内飘荡,辉夜姬一如前几日,为柳生太郎温酒。“是,多谢辉夜小姐为我解惑,明日便启程返回故地。” 柳生特意来道谢,他跟辉夜姬不过泛泛之交,这人给自己解答了多年的疑虑,自己若是不说一声就走了,实在失礼。 “柳生君,”柳生太郎打断辉夜姬的话语,“月泉淮,我叫月泉淮。” 辉夜姬没有恼怒,点头表示明白,“月泉君,王朝兴替,大势所趋,莫要为此太过执着。” 月泉淮不太明白辉夜姬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样的话,此时他不知道自己的故国高句丽已经被李唐覆灭,遗民也被迁往营州,这是月泉宗的宗主月泉罗终一直相信月泉淮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月泉宗的人始终都在高句丽的故地等着这位少主回来。 浓烈的酒香惑人心弦,月泉淮一时多饮了几杯,被对面的女子勾去了心神,辉夜姬看见了月泉淮眼中的情欲,淡然一笑,没有拒绝。 覆面的白纱被月泉淮亲手取下,飘落在地,相隔十年,月泉淮终于得见这位辉夜姬的容颜。 她果然有一张不俗的面容,被精心勾勒的线条,完美的落在脸上的每一处,皮肤细腻如白玉无瑕,剪水秋瞳正泛起点点涟漪,小巧的琼鼻之下,红唇娇艳欲滴,勾动着月泉淮的心。 月泉淮伸手抵在辉夜姬的脑后,低头含住在眼前晃动的娇艳唇瓣,扣开辉夜姬洁白的贝齿,探入其中,肆意品尝。 月泉淮手指拨动,辉夜姬身上的衣物尽数落下,姣好匀称的酮体尽数落入月泉淮的眼中,黑瞳愈发深邃,月泉淮将辉夜姬轻柔的放倒在地面,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附在辉夜姬的上方,裸露的肌肤,炙热和温润紧紧相贴在一起,点燃了一把烈火,烧去了两人最后的理智,微弱的烛光投在窗户上,印上两人亲密纠缠的影子,长夜漫漫,夜色正好。 次日一早,月泉淮便起身穿戴好,要前往渡口,和月泉宗的弟子汇合,临走前,月泉淮对辉夜姬说,“你要同我一起回平壤城吗?” 月泉淮心里早已有了答案,辉夜姬这样的人,除非她自己想,不然谁也留不住,果不其然得到了意料之中的拒绝,“愿月泉君一路平安。” 榻上美人侧卧,修长的手臂支起自己的头颅,言语间还有几分睡意,强睁开的双眼中,布着红色的血丝,捂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月泉淮也不强求,只是俯身在辉夜姬的额间落了个轻吻,站直身体,转身离去,不再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