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执念
“承蒙老前辈看得起，不过请容晚辈拒绝。” “为何？你莫不是嫌我家邕儿配你不起。” “万俟公子一表人才，医术高超。倒是晚辈配不起了。只是晚辈早已决定，往后我都只会有莫生一位夫。” “哦，是吗？本见你如此宠爱你家夫郎，想必娶邕儿过门后会一样疼爱邕儿。我倒也放心。不过，既你无此心，那便算了。” “再者，您身边不是有一位么？” 马车渐渐驶离北号山。马车中，江梦乖乖窝在莫生怀中。 “他唤你作甚？” “你耳力这么好肯定听见了，还问我？” “听你亲口说。” “好，我说。从今往后，我只会有莫生一位夫。” 她江梦，从今往后只会有莫生一位夫。 即使她终究要离开，她也只会有莫生一个人。 江梦没想到的是此时的誓言在不久的将来被人强行打破了。 ** 在外奔波近一个月，当她的马车进了凤都，许多人都闻讯而来。最早赶到的便是祁澜。她的人才下马车，还未来得及进府，便被人拉得一个跄踉。 “华儿，你非要让本殿下担心死吗？” “澜……太女jiejie，华儿向您赔罪还不行吗？出门出得急，实在没时间与你商量嘛。”江梦双掌合十，非常诚恳的认错，“太女jiejie，咱们进去说话可好？华儿也想回屋梳洗一下，毕竟出去这么久了。” 她们不进去，莫生也只能呆在马车里了。 她一进王府，便看见门口候着的四人。 苍凤、凛儿、燕儿。 还有穆月轩。 “臣夫参见太女殿下。”穆月轩作揖。 “臣侍拜见太女殿下。” “奴婢拜见太女殿下。”苍凤则是和凛儿、燕儿双膝跪地。 “起吧。” “恭迎王爷回府。” “你们自去忙吧。” “启禀王爷，裕华池奴婢已安排妥当。您若需沐浴，随时前去便可。”凛儿在一旁说道。江梦感激的看了一眼凛儿，她家亲亲凛儿果然贴心得不行。她现在最需要的，便是泡个热水澡了。 “知道了。” 苍凤略一挑眉，他怎么觉得他家小妻主出去一趟大为不同了。仅仅看了侧夫大人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莫不是太女殿下在侧，不敢太过放肆？ “华儿，本殿陪你去吧。” “嗯。” 裕华池里水汽氤氲，江梦在内间泡澡，祁澜则是守在外间。 “澜，你可是有事要告知于我？” “华儿，你老实告诉澜，对于削藩的事，你是打算听之任之，还是奋起反抗？不必避讳，澜必是站在你这边的。” “若我听之任之，便是对不起苍家的列祖列宗。我若是奋起反抗，且不说事成是不成，我与姨母会怎样，可有一件事是不变的：澜你会受伤。” “你走那日，母皇召六部尚书与三公前去御书房，命她们商议出合理的削藩之法，足见母皇削藩之意已决。礼部本主张推恩，可华儿你知道的，明王府向来一脉单传，推恩之法根本无从实施。” 苍华，此时若是你，你会如何选？ 女皇一旦选择削藩，这便成了死局。江梦选这个也不是，选那个也不是。 “华儿，若朝臣皆反对削藩，母皇就算是再想推行削藩之法，也会进行不下去罢。” “澜！你想都不要想！” 祁澜语气里的决然听得江梦心一惊。 “姨母是何等倚重于你，澜你必是清楚的。姨母百年之后，皎凤何尝不是落入你手。可你此刻若因为明王府，联络朝臣与姨母针锋相对，姨母会怎么想你，会怎么对你？澜，我绝不会让你因为明王府断送掉自己。” “华儿，可我不忍心。你为了明王府受了多少委屈，澜是知道的。现在母皇因她的心中那一点疑虑就要毁掉明王府，澜又何尝能够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或许，明王府存在得够久了，苍氏对皇家的掣肘也够久了。澜，你或许可以忍受。可你的继任者，那些继任者的继任者又能忍受多久？苍氏也许该消逝在皎凤的历史中了。早一步抽身而出，或许不是坏事。” “可我不允许！华儿，我要你与我并肩，陪澜一起站在那至高处。所有人都说若要得到那把凤椅，便必须忍受那无限的孤独。华儿，你忍心让澜那样孤独吗？华儿，你放心，我势必许你一个永远威胁不到你的天下。” “澜！” “华儿不必再说。澜想起宫中还有事，今日便不陪你了。”外间一阵响动，等江梦急急的站起来，扯了袍子往身上披时，外间已没有动静。想是祁澜已经走掉了。 可是祁澜你有没有想过纵使削藩的主张被按下来了，苍华也无法陪你到白头。身中蚀骨的苍华又怎么可能长寿？就算苍华回不来了，让她替苍华而活，她也会在四十岁之前消失在这个世界。可她不忍提，这件事好似更不存在于祁澜的记忆里。 “莫生，我该怎么做才好？” “随她去。” “虽然我知道你在，可是我还是要说。莫生，你又偷看我洗澡！”江梦气急败坏的看着从上面轻轻跃下的某个黑衣人。 “你说，没什么不可。” 江梦扶额，她差不多该习惯了某人总喜欢用她说过的话来堵她的嘴。 “你说，可以用手帮我……” 话题跳跃得太快，江梦一时没领会过来。直到某人拉过她的手放在某处时，江梦涨得满脸通红。 原谅她，她再也不随便乱说话了。 ** “小华华，你可回来了。可担心死jiejie了，快给jiejie香一个！”听这称呼，江梦就算不去看都知道是苍华那位最佳损友胡姑娘登门了。 江梦就快要躲不过某少女的禄山之爪时，一柄剑横在两人中间。 “你说你，伤还没好乱跑什么？” 江梦还未来得及反应，某少女早就端坐在桌前，一本正经的问道。 江梦不禁好笑的看了看莫生，又看了看胡惠利，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来干嘛？” “你看，你把莫侍君留在这里是不是不太方便？”胡惠利一双漂亮的眼睛贼溜溜的转，那副狗腿的表情真真浪费了她的好皮囊。 “有什么不方便的？” “你看，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当然是要去找几个可心的放松放松啦，莫侍君跟着你岂不是很不方便？” “你若不想以后一来我这王府就被打出去，这话可得打住了。”江梦笑意吟吟的看着这位又打算白天纵欲的胡姑娘。 胡惠梨傻傻的问道：“什么意思？” 江梦一拉莫生的手，两人十指交握。 “便是这个意思。” “哇，小华华你改性子了？打算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来饮了？” “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