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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失玫瑰 第14节

    “前几天我们不是聚了个会吗?在久思楼,那天晚上你来接傅清聿了没有?”

    “有的,我我有工作需要和傅总汇报。”只不过中途被您打断了。还因为怕吵着您,傅总示意暂停汇报。那个晚上太不对劲了,夏特助记得清清楚楚。

    那就得了。

    贺明漓一弯眼,笑眯眯地将他拉到一旁坐下,“哎,我们坐着慢慢说。”

    夏特助整个脑袋都在暗叫不好,他想溜走,却被贺明漓死死钉住,“就一会会,不会耽搁你事情的。”

    夏特助不太敢信这位祖宗说的轻松,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应对。

    好在,贺小姐好像真不打算为难他,只问了两个问题——

    “别紧张,我就是想问问那天我喝醉了有没有失态。”她先安抚着夏特助,降低他的防备心,后才问说:“我那天应该没说什么要拜师的话吧?”

    “好像没有……”过去好几天,夏特助的记忆无法那么精准,更何况当时他们的对话,他也是听得战战兢兢,总不太敢听,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您好像是说,您父亲让傅总教您。后来又说起了让傅总帮您写作业。不过傅总知道您喝醉了,没当真,只是说请他当师父很贵的。”

    夏特助浑然不知自己将老板卖了,回答完后,确定没问题,憨憨一笑。

    贺明漓扬了扬眉。她勾起红唇,状似无意地继续试探:“我有说什么什么关系之类的么?应该没有吧……”

    “您和傅总这么多年的关系了,老朋友了嘛。”

    她问得小心,担心自己当时真说出了什么虎狼之词。

    可是夏特助答得却是清白纯粹。

    贺明漓惭愧了下后,一切终于恍然。

    她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看样子,她也不可能还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她温柔无害地一笑,没有再耽误他工作,放他走人。

    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场对话,夏特助只是回答了两个简单的问题,预备着的警报都没拉响。

    却又哪里知道这两人之间的事。

    贺明漓把玩着车钥匙,离开起岸,往停车场而去,看得出来,心情颇为愉悦。

    还拜他为师。

    还以我们的关系。

    ——呵。

    贺明漓开车前,给他发去一条微信。

    吃个梨子:【[愉快]】

    第9章 9 、浓雾 09

    傅清聿在开会。

    下面的人汇报还在继续。

    他垂眼看了下消息,微皱了下眉。

    汇报的人声音跟着一顿,担心是自己这次的方案在傅总这里依旧通不过,心跳都跟着漏了一拍。

    好在没喊停,他紧着心脏继续。

    整个会议室的氛围节奏都快速而紧张。

    这种时候傅清聿一般不会看消息,底下的人还以为他是遇到了什么紧急待处理的事件。

    傅清聿:【?】

    贺明漓:【没什么,就是想说今天天气挺好】

    傅清聿:【……】

    他也无暇多想,示意会议继续。

    直到这场会议结束,他率先走出会议室,夏特助跟上来说了几件事情,其中包括刚才贺明漓来过的事情。

    傅清聿看了他一眼,“现在人呢?”

    “听说您在开会,贺小姐就先离开了。”

    “嗯。”

    他刚要拿出手机问她刚才来找他什么事,视线就落在了刚才那个奇怪的对话上面。眸光微顿,他问跟在身旁的夏特助:“有发生什么事吗?”

    别的事倒没有,唯独刚才贺小姐问了他俩问题。只不过那也是人家小姑娘担心自己酒后失态才问的,好像不算是什么事,是以夏特助思忖了下,摇头:“她很快就离开了。”

    问完他问题就离开了,什么都没做,连楼都没上。

    倒是前台的小姑娘们,再次看见贺小姐有些激动,在她走后都还在兴奋地讨论着。

    ——这些可以忽略不计。

    傅清聿颔首,示意夏特助先去忙,自己则续上了刚才同她的聊天,问她过来是有什么事。

    贺明漓的指尖在桌面轻点。如白玉般,阳光浅落而进,更衬白皙。

    他似乎不知道她扣住夏特助问问题,也不知道她已经知道真相。

    她细眉轻挑,更没有主动挑眉的意思,只将刚才要找他处理的文件发给他。

    这个道貌岸然、哄骗纯真少女的家伙。

    呵。

    不过她更想知道的是明明什么事都没发生,他为什么要说得那么……暧昧?煞有其事的,害得她险些真的信了,怀疑了自己好一阵。

    ——问是不能直接问的,更不能打草惊蛇,她想知道,可以自己谋得答案。

    其实贺明漓也并非毫无头绪,心中隐隐有几个选项,只是尚且不能定论。

    贺小漓最近颇为好学。短短的时间,所有的架子就都已经被她修起来了,整个计划按部就班地在推行。不过两天的功夫,新的一箩筐问题就又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傅清聿:【问可以,交学费。】

    真的是资本家。

    贺明漓咬牙:【不行,你身价太贵了,给少了是在侮辱你。】

    他轻扬眉梢,似乎费解:【那你为什么不给多?】

    吃个梨子:【你看我像是给得起很多的人吗?】

    他成功地被她的理直气壮噎了下,气笑了。

    许是也觉得自己是在求人办事,不能那么嚣张,贺明漓终于收敛了下,好声好气道:【咱俩谁跟谁呀?】

    她的指尖轻点着手机边框,思索了下,接着发去一句:【以我们的关系,怎么需要谈这些呢。】

    傅清聿:【我们什么关系?】

    ——这句话很眼熟。

    这回竟是变成他问。

    贺明漓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出回复:【你说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咯。】

    ——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呢?傅清聿?

    “起岸”最高楼。

    傅清聿眸光微凝。

    她今天有些不太寻常。

    在他进一步探究之际,贺明漓催促:【赶紧跟我说答案吧,我是你祖宗的关系,行叭?】

    单方面地,给这个问题拉上一个圈。

    傅清聿:【贺明漓。】

    贺明漓:【不听。】

    他的嘴角轻微地往里陷了陷,倒也没再逗她,将事情一一列举清楚。

    可能是问题太长,他懒得打字,直接发了语音过来。

    贺明漓指尖悬在屏幕上方须臾,眼眸轻眨,点开那条语音。

    沉静的嗓音自话筒中流泻而出。

    带着磁性,是这个男人独有的音色。

    像是一杯多年陈酿。

    会让人上瘾,也会醉人。

    放完了。

    她重听了一遍。

    傅清聿永远不愧是傅清聿。

    那么复杂的条条框框,弯来绕去,他这么快就已经理得清清楚楚。几句话稍作点拨,她茅塞顿开。

    问题轻而易举地解决。

    贺明漓终于从那个死胡同里走出来,打开新的局面。

    事情结束,但她不打算就这样结束聊天。看了眼时间,现在距离她刚才去起岸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不由得道:【傅清聿,你好忙呀。】

    还和以前一样,那时候他一忙起来,他们好几天都见不到他人影。

    更离谱的是一次,他一走就是两个月,那两个月里他们所有的聚会都见不着他,也只有他缺席。

    他很忙,他从小到大都很忙。刚开始的时候贺明漓刚回来,接受的教育还很轻松,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忙,直到后来她慢慢地也走上了和他一样的路,她方才懂得他都在忙些什么。

    而且,他很优秀,也很厉害,这点毋庸置疑,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一个固定的认知。她看着他在前面走,他的身上好像在放着光,叫她不知不觉的就想跟从。

    就像是在雪地里走路,他在前面踩下一个厚重的脚印,而她紧随其后,踩上他的脚印,走上他走过的路。

    就连她出国交换的那两年,也是与他的影响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