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侧福晋年氏 第13节
苏培盛一个眼神扫过去,一个面生的小太监拿着鸭腿的手在大黄眼前乱晃。 大黄歪歪脑袋,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看看那个小太监又看看屏风后遮住的几个影子,原本蹲坐在地上的大黄突然站起来,两条后腿往后抻了抻,似乎要有大动作。 屋里众人都屏住呼吸,不知道大黄要做什么。一旦这狗要扑咬人,立刻有身手好的奴才把它拿下。 钮祜禄氏看着大黄抻腿的动作惊恐又紧张,哆嗦着身子忍不住往四爷身边凑。若不是四爷执意如此,钮祜禄氏都不愿意多看猫儿狗啊的一眼。 下一秒,大黄猛地立起身子,两只爪子搭在一起对小太监手里的鸭腿拜拜。 众人愣住了。 小太监原地逗了大黄一会儿,往后退两步继续试探它的反应,结果人走到哪儿大黄跟到哪儿,两只眼睛直勾勾看着鸭腿,身后的尾巴一甩一甩摇的很欢快。 拜了一会儿大黄就绷不住了,按以往它只需做几下动作,年若瑶已经把吃的塞它嘴里了。 现在半天也没吃到rou,大黄急得呜呜咽咽低声叫唤,即便心里再焦急,两只前爪作辑的动作也没落下,众人一瞅反而比刚才更标准了。 四爷:…… 得嘞,这狗也随了主人,胆子小到只能装下吃这一项。哪怕是做做样子叫两声恐吓别人呢? 这都不敢,四爷嫌弃地看了眼大黄。 钮祜禄格格傻了眼,看清楚东院养得是条蠢狗后才明白自己当时一口咬定的模样有多可笑。 最后,大黄心满意足地啃到了自己心爱的鸭腿,让人一路抱着送回来了。 它每天吃吃喝喝养得贼壮实,现在叼着鸭腿瘫在人怀里更是懒得动弹。 从前院到东院的距离不算近,小太监把这祖宗送回来简直累弯了腰,心里想着年侧福晋的狗也是个好命的,今儿但凡有气性一点上前扑人抢吃的,都没法全须全尾的回去了。 大黄走后张荣昌一直守在门口,见到狗回来还蹭了别人一身油,十分和气地塞给那小太监五两银子,哥哥长弟弟短的愣是没套出来一句有用的话。张荣昌也不气馁,依旧把人哄得开开心心地回去交差。 抱着大黄的小太监前脚刚走,后脚四福晋便跟着向四爷告退了。 再看下去已经没有意思,毕竟是四阿哥的生母,还是要给她留几分脸面的。 送走钮祜禄格格走后,得了四爷吩咐的苏培盛又马不停蹄去请宋格格。 …… 第二天一早,四福晋派人来通知各院,可以正常走动了。 晌午刚过便有消息传来,钮祜禄格格身边的下人没看顾好主子,近身伺候的各打十板,其余的罚一年月银。 宋格格自请搬到王府最偏远的安居堂,准备以后日日待在小佛堂里给府里的阿哥和格格祈福,四爷拨了两个嬷嬷跟着宋格格搬一齐搬进去,耿格格则带着五阿哥搬到原先宋格格住的院子。 如今这件事终于算结束了,年若瑶听完消息便拉着春玉和红泥回到屋子捋思路。 张荣昌厚着脸皮凑过来听一耳朵,对自家主子的敏感程度真不敢恭维。 后院发生那么大事,侧福晋就嘀咕了几句就把话题转移到四福晋送来的料子真好,明天要吃什么等等毫不相干的话题。 时间长了春玉和红泥早已被她带跑偏,竟然跟着讨论明个儿天气应该不错,不如午膳继续摆在院子里吃,再摆个瓷瓶插几株花,鲜花绿叶的点缀着赏心悦目的同时还有几分风雅。 大概是余气未消四爷这段时间再也没踏足后院一步,年若瑶的日子还是照常的过。 渐渐地,就当府里上下觉得这阵子的紧张氛围彻底过去了的时候,四爷又在三阿哥处发了好大的火。 这次苏培盛来请四福晋的表情比起上次更加沉重,四福晋心里咯噔一跳,前院的问题指不定比后院的更严重。 四福晋匆匆赶到三阿哥院子的时候,伺候三阿哥的奴才已经跪了一地,打头跪在最前面的是两个模样标志的丫鬟。 明明和其他人一样的衣裳,穿她俩身上就是比别的丫鬟多了股风流妩媚的味道。 刹那间,四福晋心里有了猜测。 事情果然如四福晋所料,今天早膳后四爷不让人通报直接进了三阿哥屋里,亲眼见到三阿哥拉着一个丫鬟坐在床上有说有笑。 那丫鬟十五六的年纪,长得颇有几分姿色,举手投足间存了心思引着主子往歪门邪道上去。幸好三阿哥年纪小俩人做不成什么,只是简单地隔着衣服摸了摸。 略通男女之事的人都明白当时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若三阿哥再年长两岁,俩人这事肯定成了。 四爷当场发落跟在三阿哥身边的贴身太监,更恼火三阿哥不争气,一脚踹在他肩膀上,三阿哥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弘时是自己最年长的儿子,即便知道了弘时并不聪慧但要说心里对他没有一点期待,那肯定是假的。 知道自己这次犯下大错,三阿哥连滚带爬地再次跪好后连头都不敢抬。 “混账!胡闹!” 四爷额头青筋暴起,怒容满面,胸膛里仿佛有沸水滚过,指着三阿哥的脑袋连骂了三声混账。 四爷发怒的表现着实把弘时吓得半死,本来就惧怕阿玛的三阿哥当着自己亲爹和嫡母的面,尿了一裤子…… 三阿哥被四爷责罚的消息像插着翅膀传遍了整个王府,众人都不明原因,李侧福晋更是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 难道是因为弘时偷偷抱来年氏的狗才被四爷责怪? 李氏蹙眉,这事是弘时做得不对,却不至于闹到四爷跟前让弘时吃挂落,年氏何必跟三阿哥一个孩子计较那么多! 如今三阿哥被四爷罚闭门思过三个月,心里再急切也不能立马见到三阿哥,李氏一想到儿子要吃苦受累委屈几个月,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 正院,四福晋难得气白了脸。 四爷看重自己,三阿哥去前院后贴身照料的嬷嬷是自己亲自挑的,眼下出了这档子事自己也有一定责任。 这回,钮祜禄氏被人拿捏住把柄失了孩子,年氏因养了条狗差点被卷进去,耿氏自以为报了五阿哥早产的仇惹了一身腥,李氏没参与此时却因三阿哥受到牵连,自己识人不清在四爷跟前失了面子。 宋氏真是好算计,不惜把自己算计进去也要让大家都不好过。 宋氏和李氏是四爷在阿哥所时就跟在身边伺候的老人,当年自己嫁给四爷的时候俩人是后院最得宠的格格。 宋格格温柔,李格格聪慧,四爷留宿在二人屋里的次数竟能和自己这个嫡福晋持平。后来,宋格格生下四爷的长女未足月便夭折,李格格生的次女健健康康过了周岁。 那时候自己怀着弘晖分身乏术,在正院小心翼翼过着自己的日子,顾不得后院妾室的争斗。李格格更得宠处处压着宋格格一头,李格格接二连三生下孩子,宋格格也生下四爷第三女,可惜那个孩子和她一母同胞的jiejie一样体弱,没多久也去了。 她的两个女儿没养活,李氏的儿女却平安养大了,怕是从哪个时候宋格格就记恨上李氏了吧,所以现在才千方百计引得四爷发现李氏唯一的儿子如此荒唐不堪,这就是她对李氏的报复。 也恨自己这个福晋没帮她保住自己的孩子,在二人争得最狠的时候选择作壁上观,报复李氏的同时还不忘来恶心自己。 这些年她怜惜宋氏连失两女,便是李氏想强压宋氏一头也会被自己悄悄按住。这个府里不止有宋格格一个失去过孩子,弘晖死时难道自己这个做额娘的不绝望吗? 可宋氏却不懂自己当时的处境,当年自己进了阿哥所尚未站稳脚跟,又是在宫里,万岁爷的儿子那么多,叔伯妯娌就是一大堆。底下的格格侍妾不用cao心那么多,自己却要三天两头去各宫各处请安,尽快熟悉人情往来不给四爷拖后腿。 宋氏只记得仇,不记得恩。此番快意报复了那么多人,心里一定畅快极了。 她当雍亲王府是什么地方能任由她发疯,这样的人,自己又怎会让她过得顺心。 四福晋神色冰冷,“嬷嬷,我记得当年宋格格产女时咱们院里送给小格格的料子,库房里一模一样的还有两匹,如今她远在安居堂,日子过得苦闷,你把东西翻出来给人送过去吧。” 宋格格不是最惦记那两个早夭的女儿吗,把当年孩子穿过的料子送去,让她尽情的睹物思人。 第20章 康熙五十一年,六月,圣上再次派户部尚书穆和伦和工部尚书张廷枢代替张鹏翮再审科举舞弊案和督抚互参案,这会子众人都猜测圣上对噶礼可能要动真格的了。 万岁爷中气十足地坐在上面训人,朝臣们都蔫吧在下面一声不吭。 三爷见众人不吱声,说了一句:“圣上息怒。” 这句话刚说完就被万岁爷‘提点’了几句,三爷心里透亮儿,当年自己揭发老大对太子实行厌胜术,最后老大被圈禁在府里了。 皇阿玛见到自己就能想到老大胤褆,心里能痛快才怪呢。 三爷顶着骂又瞥了眼太子,太子爷的表情轻松自如,三爷在心里呸了一声,这噶礼还不是为了太子才上蹿下跳的厉害。 按照往常他这样蹦跶也引不起圣上的注意,谁让这两年太子爷不消停呢,时不时戳万岁爷的肺管子,这火儿不就点着了吗。不能动太子,动太子身边的人也是迂回地打了太子的脸,还能解气。 今儿他试了这一遭不亏,看清楚皇阿玛对自己的态度他才好计划下一步怎么走。 四爷望着前头的两个哥哥一言不发,不管噶礼还是张鹏翮怎么作妖,他只想保住万岁爷嘴里那个清正廉洁的巡抚张伯行。 下了朝,四爷看见永和宫的小太监一路小跑到十四跟前,十四就跟着走了。 四爷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对十三爷道:“你的腿好些没?那天我派人给你送的药膏用了吗?” 俩兄弟并肩走在一起,十三爷先是道了谢说药膏自己当天晚上就用了,比太医院配的效果好。 十三爷又道自己腿上的毒疮时不时复发,太医也说不明白缘由,只能先这样养着。 四爷拍了拍十三的肩膀,说了句好生养着。 兄弟俩又走了一段路,出了宫门四爷才在没人的地方说了句:“往后山高水长,有你四哥在前面顶着。” 十三爷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前段时间太子找过自己,今天上朝他是真的怕,他怕万岁爷直接把自己扔去江南收拾这个烂摊子。 当年废太子的时候自己替太子多说两句话就被万岁爷下令□□,那段时间真不是人过的日子,熬过来后胤祥发誓再也不让自己沦落到那种境地。 这几个月朝堂上的氛围又开始不对了,几个太子党都被万岁爷点过名。 万岁爷年纪大了,容易心软的同时心也更硬了,谁也猜不透他对太子的真实想法。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兄弟在老大倒台后就跳出来,都是皇阿玛的儿子,摸着良心说那个位置谁不想要呢。 四爷和十三爷分开后就回府了,江南科举舞弊案一事还没结果,他还得出力。 -- 六月的天气说不上凉快,年若瑶吃完饭就开始犯困。旁边摆了各色鲜果儿也提不行兴趣,午膳后得空儿把人都支走后躲在屋里练卷腹,做完两组累得不行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睡了。 时隔半个月,某人的腿终于愿意往后院迈了。 四爷进门发现见人睡着了也不忍心再叫醒,从屋里书架子上找了两本有意思的书,坐在她身旁看着,看了半个时辰书,视线总忍不住被旁边的人勾去。 年若瑶身体养回来后皮肤白里透红,现在卧在这里领口松散着,一缕发丝恰到好处的挂在耳旁,乌黑的发梢衬得雪白肌肤吹弹可破,四爷看的心痒,用指腹轻抚年若瑶的脸,从额头直到颈肩。 年若瑶睡着后也不老实,翻身抬腿就往四爷身上招呼,非要把腿架在人家身上。四爷给她挪走两次就放弃了,任由年氏抱着自己睡觉,四爷侧着身用另一只手勾起年若瑶鬓角的发丝,在她脸上来回打圈。 年若瑶是被痒醒的,睁开眼视线朦胧的那一刻还在心里愤恨地想,才六月份京城的蚊虫就那么猖狂,咬完脸还不放过脖子,以后都得放下帐子睡觉才安心。 “醒了?”四爷语气很轻凑过来问。 他来东院的时候多了,知道年若瑶睡相不好还爱流口水。之前惊慌失措擦口水的人已经能在自己面前一脸淡定地用袖子擦嘴了。 原来是四爷来了,年若瑶心里没多大感觉,伸手抹了把脸乖乖行了礼,又被四爷拉回床上躺着。 四爷问她这两天怎么不出去,年若瑶推脱自己每日吃多了懒得动弹。 尽管四福晋已经准许全府上下可以走动了,年若瑶还是留了心。 那日事发,四爷说晚点再来看自己,到了夜里自己连人影儿都没瞧见,现在除了给四福晋请安她再也没出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