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家子的科举路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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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书名的边上,还可以绣上几株腊梅,亦或者三两支细竹。 另外,布书套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可以随时拆下来清洗,这样书本看着永远都是干净如新的。 …… 第47章 拜师 林三柱有些纳闷,怎么从镇上回来后,就没见自家狗子出过门了。 他有些担心儿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正准备过去看看呢,结果还未行动,儿子就过来找他了。 “爹,您看这个。”林远秋把自己做成的样品拿给他爹瞧。 是一个好不容易用纸糊成的书套。 说是好不容易,还真一点都没夸张,宣纸软,吸水力强,稍微一不小心,就会融出一个洞来,是以林远秋把米汤糊在上头时,是小心又小心的,米汤太稀怕化纸,太干又担心粘不起来,就这样摆弄了一个上午,才终于把成品做了出来。 原本林远秋也没准备弄得这么复杂的,可后来一想,觉得还是做个样品出来更直观一些,毕竟这是用来挣银子的东西,若是哪里做的不合理或者错了,届时浪费银子不说,还得搭上不少精力。 于是林远秋就找出宣纸,然后照着书本的大小,裁了几个书套出来,可惜家里只有单宣,粘合的时候就有些费劲。 “这是啥?” 看到儿子拿着一个方形的纸套,林三柱没明白这是做啥用的。 林远秋也没急着解释,他把书套打开,接着把三字经放在书套中间折痕的位置,然后在老爹不错眼的目光中,把三字经的前后封页都塞进了书套里。 很快,原本看着旧烟烟的《三字经》,在套上画着不知名小花的书套后,马上变了一个大样。 林远秋把书本打开合上,合上又打开,笑道,“爹,您看儿子聪不聪明,这书用书套套上后是不是好看多了?只是这纸书套太容易破,要不您让娘帮儿子做几只布料的呗!” 林三柱的脑子不是一般的好用,从儿子用封皮把书套上,再听儿子说改换成布料的,就立马明白了这封皮的好处,也很快想到,这东西若是放在书肆里,肯定会有很多读书人喜欢。 且在布料的选用上,林三柱心里也很快有了打算,他准备到时多挑几款料子,比如厚实一些的,糊了浆糊的那种,这样的布料做成的封皮,套在书本外头后,就不易卷了边。 还有就是细棉布,可以挑那种清淡素雅带暗纹的,届时再用丝线把书名绣在上头,肯定养眼。 对了,做封皮之前,一定要把布料过一遍水,这样等再次下水时,就不会缩了尺寸。 不然,洗过之后的封皮套不到书上,那就麻烦了。林三柱觉得家里还得添置一把火斗,这样洗过的布料就可以用它熨烫平整了。 林三柱脑袋转的飞快,很快又联想到了书套之外的东西,比如毛笔,既然可以给书本穿上“外裳”,那么是不是也可以给毛笔做上一件呢。 再有那喝水的竹筒,林三柱觉得也可以试着做个筒套看看。 脑子里的点子越来越多,兴奋的林三柱哪里还待的住啊,拿过林远秋手里的三字经后,笑道,“这书爹爹先借走一会儿,等给你娘看过之后,再给你拿回来哈!” 说罢,林三柱就兴冲冲的找冯氏去了。 既然爹爹已有了计划,那么接下来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林远秋拿出新买的书箱,开始往里整理着东西,去镇上读书后,自己就不能每天回来了,所以该带的书本,这次都得带上才行。 还有就是课堂笔记,林远秋从抽屉里拿出两本新钉的本子,连同砚台笔墨,一起放进了书箱里。 至于换洗的衣衫,他娘已经帮他收拾好了,一共带了两身,除了里衣,其他两件长衫都是新做的。 不知为何,林远秋心里隐隐有些兴奋,这种感觉,简直跟前世准备去上大学时一模一样,也是大包小包,也是盼着未来的独立生活,另外还有期待中的室友。 ……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 第三日,天才蒙蒙亮,林远秋就从床上起来了。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许是白天想多了要去上学的事,加之那日的考较让林远秋印象深刻。 所以一连两个晚上,林远秋都有梦到自己坐在学堂里,然后与那日被考较时一样的情景,夫子念出上文,而他则马不停蹄的背出文章的后半部分。 可把他累的够呛。 老林头和吴氏也早早起来了,看到小孙子过来,老林头先开口叮嘱,“在学堂里要与同窗好好相处,别与人生口角,知道了吗?” 林远秋点头,“孙儿知道了。” 吴氏从衣袋里掏了一个小钱袋递了过来,“喏,这些银钱狗子带在身上,在学堂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晓得了吗?” 林远秋点头,不过并没伸手去接钱袋,“奶,爹爹已拿了银钱给孙儿了。” “你爹是你爹,这是爷奶给的,不一样,喏,快拿着!” 吴氏不容小孙子拒绝,直接把钱袋塞到了他的手里。 林远秋只得收下。 冯氏眼皮有些浮肿,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儿子从出生到现在都未离开过她的身边,她这个当娘的怎么能放心。 可是有啥办法呢,就像相公说的,儿子是挣前程去了,咱们可不能拖他的后腿,省得将来狗子也跟他爹娘一样,只能在地里刨食。 冯氏觉得相公的话很有道理,也听进去了,只是依旧没睡着,因为躺在她边上的林三柱,烙了一整晚的饼。 周氏和刘氏一早就去灶房忙活了,两人煮了米粥,炒了腌萝卜,还蒸了一大锅粗面馒头,至于煮鸡蛋,肯定是不能少的,如今家里有二十多只鸡下蛋,供一家人吃还是没问题的。 吃过早饭,林远秋没再耽搁,跟着爹爹快步往村口走去,而装枕头和被褥的大包裹,则由林远槐和林远柏两个人晃荡晃荡的提着走,他俩昨晚就与三叔说好了,说今日一定会帮狗子弟弟搬行李的。 等到了村口,林冬的牛车已经在老槐树下候着了。 林三柱先把儿子抱上车,再接过两个侄子手里的包裹放到了车上,而后自己也上了牛车。 这会儿牛车上的人并不多,想来还要等上一会儿才能去镇上。 见三叔与林冬叔在说着话,林远柏悄悄转到林远秋的身边,然后在衣袋里掏啊掏,很快掏出一个小草笼来,“狗子弟弟,四哥把这个大将军给你,等到了睡觉的房间后,你就把它养在床底下,告诉你,我这大将军叫起来可威武哩。” 说着,林远柏把草笼子往林远秋手上一塞,而后就飞快的跑开了。 林远秋简直哭笑不得,这东西自己怎么可能养得了啊。 再看手里的草笼子,里面的蝈蝈一身翠绿色的外衣,两只眼睛像镶着的两颗宝石,脑袋上那又长又细的须角,显得威风凛凛的,看着还真像英姿勃勃的大将军呢。 …… 等到了书肆时,高掌柜已经收拾好六礼在等着了。 芹菜是高翠娘一大早去买的,这会儿正用一个竹篮子装着,篮子里再摆上rou干,红枣,莲子,龙眼,还有红豆。 而竹篮的提手上还有细红绸缠着,看着增添了不少喜气。 见此,林三柱忙连连感谢,直道亲家大嫂让他省了好些力气,不然他自己还要跑趟菜市,届时再去周秀才那里时,怕是要晚了。 高掌柜笑道,“都是自家亲戚,哪需这般见外。” 今日拜师,周秀才特地请来师兄做见证,是一位头发花白的长须老者。 《礼记》中有云: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 是以,在拜师仪式之前,自然是先正衣冠了。 林远秋理平略有褶皱的外衫,再正了正头上的儒巾,而后缓步走入大堂,大堂正中挂着至圣先师孔夫子的画像,林远秋在周秀才的带引下双膝跪地,朝画像九叩首。随后周秀才端坐上首,林远秋又朝夫子三叩首。 林三柱把装着六礼的竹篮,以及二两银子的束脩交到林远秋手上,林远秋双手接过,而后躬身递给了周秀才,算是奉上了六礼和束脩。 仆人手拿托盘,把拜师六礼一一放置到托盘上,这时便听长须老者礼唱道:“rou干谢师恩,芹菜业精于勤,龙眼启窍生智,莲子苦心教学,红枣早日高中,红豆宏图大展……” 拜师仪式进行的非常顺利,结束后,周秀才回到班舍中继续给学生们上课。 而林三柱和林远秋,则由仆人领着去了后头的住处。 路上,仆人细说了住在宿舍里的事项,比如三餐的开饭时间,还有,每隔上一日,就有浣洗衣裳的大娘过来,若有要洗的衣裳,直接摆放在宿舍门口就成。 林三柱一听,顿时放心了不少,先前高掌柜就与他说过此事,说私塾里,会专门安排洗衣裳的人。 这会儿得到的确答案,林三柱的心里肯定安心多了。 否则让一个八岁的男孩子自己动手洗衣衫,那场景,林三柱都不敢想象。 林远秋并不知道他爹心里的想法,若是知道的话,肯定会在心里嘀咕上几句,八岁洗衣服很正常啊,前世他在姥姥姥爷家时,才六岁就已经能帮着做家务了。 三人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住宿的地方。 这是一间偏院,想来平时住宿在私塾的学子并不多,因为林远秋看到,整个小院里,一共只有五、六间房。 而他住的这间在院子最东头的位置,老仆把房间门打开,告知林三柱就是这一间房后,就转身忙旁的事去了。 房间很大,中间还用木板做了隔断,外面半间稍微小一些,在左右靠墙的位置,各有一张书桌摆放着,林远秋看到,其中一张书桌上,有笔墨和书本放着,看来这间宿舍已经有人住着了。 果然,等林远秋再走到里间时,就看到其中一张床铺上有被褥叠放着。 今早从家里出来时,林三柱特地带了一块抹布在身上,这会儿正好能派上用场。 放下包裹后,林三柱就提着木桶出去打水了,方才走进院子时,他就看到墙角那边有口水井。 等把水打回来,林三柱忍不住提醒,“远秋,平日里你不要往井台边上去,知晓了吗?” 刚刚林三柱可是看到了,那井台边上虽有大石板盖着,可小心无大错,他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林远秋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中饭时间,林三柱也不好在这里久待,再三叮嘱,让林远秋一定要吃饱饭、睡好觉后,就转身往外走。 看到自家老爹一步三回头的模样,林远秋都不敢朝他多看,因为他的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着转了。 林远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好的咋就流眼泪了呢。 只是,还没等林远秋想明白怎么回事,就有嗒嗒嗒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紧接着,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跑了进来,红通通的脸蛋,亮亮的双眸,而最为显眼的,恐怕就是脖子上挂着的那根明晃晃的长命锁了。 …… 第48章 念学 周子旭心情激动,一个人住了这么久,如今终于又来了同伴,他可一定不能再让人跑了。 想到这里,周子旭圆圆的小脸蛋上满是热情的笑,“我已经知道你的姓名了,是昨日叔爷告诉我的,叔爷还说你已考中了县试,可真厉害啊。哦,对了对了,我叫周子旭,跟你一样,今年也是八岁,咱俩从今日开始,可就是室友了,现下你快些跟我走,叔爷让我过来领你去饭堂吃饭呢。” 林远秋听后笑着点头,“多谢周兄!” 心里却在琢磨,姓周,又喊夫子为叔爷,难道这是周夫子的侄孙子? 还有,刚刚对方那一瞬而过的兴奋,林远秋可是看的真真的,所以到底是咋回事?难道这娃儿是一个人住得太孤单,早就盼着有个同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