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不想只做你的床伴
恍惚之间，沈鹤行好像听见在心里有两道声音在打架。 一道在说，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床伴就床伴，起码可以见到她，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另一道声音在说，当床伴就意味着你永远和其他人一样，其他床伴有的你也有，等到她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别人有的，你没有。 你愿意吗？你甘心吗？你情愿一辈子当她可有可无，随时都能断了关系的“床伴”吗？ “如果你不愿意和我保持这样的关系，我们也可以结束。” 唐妩不知道沈鹤行在想些什么，她以为只是他不喜欢她对他的关心和爱护，即使其实她是不愿意真的结束这段关系，但她也应该考虑另一个人的感受。 为此，她忽视心里隐隐约约的难过，看似大方地开口。 “我不要——” “不要什么？” 后面的话被沈鹤行吞了回去，她没听清，凑近了些想让他再说一遍。 不想沈鹤行伸手一把将她拽到了怀里，眼睛通红，用的力道也极大。 他的身子有轻微的颤抖，整个人看上去脆弱又无助。 “我没有办法忍受没有你的生活......” “阿妩，我能不能不止做你的‘床伴’？” 不和她做床伴？ 那做什么？ 分开又不肯，维持又不愿意，难道要做朋友？ 她没有和“床伴”维持朋友关系的兴趣。 沈鹤行这么一句话让唐妩半晌都没明白过来他到底想要什么，张了张嘴还想再问。 结果就对上了他那双泛红的眼睛，他的脸颊还在因为喝了酒而染上一片的酡红。 她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这人已经醉得明显，现在说太多，醒来估计也忘得七七八八。 “好了，不聊这些了，你看起来很不好，我先带你回家。” 她伸手在他头上安抚性的拍了拍，将外套扶着他穿好。 唐妩自己都没发现她在对待沈鹤行的时候是多么的耐心，一字一句都在哄着他，没有半点不耐。 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将他扶起来，让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稳住他的身形。 沈鹤行高是高，但身上没什么rou，因此也没多少重量。 “你们继续，沈老师有些醉了，我先带他回去。” 林烟一见唐妩要走，有些意外地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往她的方向走过去： “怎么这么早？歌没唱，酒也没喝几口。” 沈鹤行这才反应过来，唐妩一晚上都在照顾他，根本没怎么玩。 男人的意识清明了些，力气也恢复了许多，他伸手推开唐妩，抿了抿嘴。 “现在才十点，你留下来再玩会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沈鹤行的胃里已经不太舒服了，他平时喝酒的时刻少之又少，因此也不知道喝了两杯啤酒就会让胃又疼起来。 他悄悄抚上钝痛的腹部，朝着唐妩勾了勾嘴角，可那弧度说不出的浅淡。 笑得叫人心头发闷。 唐妩知道他不太开心，可他毕竟是个成年人，不是事事都需要人护着的小孩子了，她应该尊重他的意志。 沈鹤行并没有等唐妩和林烟做出反应，脚步一深一浅地推门离开。 直到包间门“啪”地一声关上了，唐妩才回过神来。 她的脑海里还浮现着沈鹤行红着眼睛说不想只做“床伴”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林烟见她迟迟不落座，拉着她坐回卡座，又给她倒上酒： “来来来，糖糖今晚还没陪我呢，沈老师走了，剩下的时间就是我的啦。” 唐妩却没什么心思喝酒，她还在想着沈鹤行刚刚的样子，他说话的时候一手按着胃，看起来很不舒服。 会不会是，胃病又犯了？ 唐妩没意识的接过林烟递过来的酒，一双美眸却时不时扫向门口的位置，心中犹疑着。 她不知道的是，沈鹤行是出了门，但并没有急着离开。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心里有些期望唐妩会追出来。 门没有关严实，沈鹤行没有等到人出来。 却从门缝里瞧见唐妩被林烟一群人有说有笑地往男生堆那边去了。 他觉得胸口闷得厉害，胃里也翻江倒海的作痛，像是有千钧的巨石带着锋利的棱角在胃里狠狠的磨着，痛得他一时之间迈不动离开的步子。 他靠在墙面缓了良久，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垂着眉眼准备走。 不想刚走出几步，便撞上了一个男人。 沈鹤行原本就喝的醉，胃又痛得厉害，生生被撞到了地上。 他对疼痛本就敏感，脸色骤然煞白起来。 “妈的，走路不知道看路啊？这么大的过道非要撞老子是不是？” 沈鹤行原本是打算道歉的，毕竟是自己撞上了人。只是浑身都疼得厉害，他一时没缓过来。 没想到劈头盖脸就被骂了一通，他咬了咬唇，压着疼抬眸看了过去。 被撞的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体型微胖，身前的啤酒肚却很大。 他好像也喝了酒，脸红的厉害，说话的时候还有浓重的酒气喷出来。 “抱歉。我没注意到前面有人。” 沈鹤行这么说着，抿着唇用力向撑着自己从地上站起来。 可他的手刚撑着地面，那人又弯下腰伸手把他狠狠一推。 那人力气很大，沈鹤行毫无防备的被这么一推，踉跄着撞上了一旁的墙面。 他疼得闷哼一声，酒意散了大半，抬起眼狠狠瞪了过去： “你干什么？” “老子干什么？你以为把老子撞了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了？没点表示怎么有诚意？” 沈鹤行这下终于回过味来。 这人是想要讹钱的。 他的脸色很冷，神情也冷。 原本就作痛的胃被这么一折腾，已经有些麻木了。 那人见沈鹤行迟迟不说话，又看他长得清瘦，没有什么攻击力。 也不再管其他，直接拽着他的衣领往拐角的洗手间里带去。 “啪”的一声，将沈鹤行狠狠砸在了一处隔间的墙面上。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里处处是监控，你这样免不得要吃官司蹲局子··” 他的胃感觉很不好，只想尽快把事情解决了快点回家吃药。 手不自觉扣紧了隔间的门，试图找个机会出去。 那人恐怕是真的喝得烂醉，刚才还一脸凶狠，待看清他的脸时神情又恍惚了起来。 之前没注意，在拽进想好好教训一顿的时候才真正瞧见了这人的模样。 喝了酒之后，即使沈鹤行冷着一张脸，可眼尾的红，肌肤的绯色，无一不冲击着男人的视野。 他砸吧砸吧嘴，莫名有些口干舌燥。 “不给钱是吧？嘿嘿嘿，那我们换一种方式......” 沈鹤行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男人就伸出手紧紧扣住了他的脖颈将他死死按在了隔间的角落。 瓷砖冰凉，初一触上就带着惊人的寒意渗进皮肤。 他咧开嘴扯出一抹恶心的笑意，一张嘴扑面而来的就是浓厚到令人作呕的酒气，沈鹤行被熏得头晕。 肥硕的啤酒肚狠狠抵着沈鹤行的身体，沈鹤行这才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当下剧烈地挣扎起来。 可他原本就醉得迷迷糊糊，又被这么拽着甩了几次，早就没了力气。再加上男人死死按着他脆弱的喉结，每一次挣扎他都下更狠的力气试图扼制住他，沈鹤行好几次被锁的作呕。 “你放心，这里是男厕所，我锁好门了——” 他说着张嘴凑了上来，露出满是烟垢的黄牙： “你好好陪我一次，我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