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2

    南栀很小的时候就和mama不停的搬家，只是为了躲避她那个人渣父亲，在她的记忆中，“父亲”这个词对她来说就是噩梦，男人每次找到她们，她们都会遭受毒打，家里一些值钱的东西也会被抢走。

    小时候她不懂，她mama为什么不离婚不报警。妇人只是苦笑，随后摸了摸南栀被打的淤青的脸心疼道：“栀栀好好读书，上了大学后我们就不用怕他了。”

    长大了些，她明白了，离婚她mama争不过抚养权，报警也只是徒劳，所以她们只能不停的躲，不停的搬家。南栀发奋好好读书，大学也考上了，日子快要好起来的时候，那个恶魔又回来了。

    南栀匆匆的回了家，邻居告诉她她mama遭遇入室抢劫，被打晕了现在还在住院，随后又匆匆赶到医院却又得到噩耗说她母亲患有白血病，需要赶快治疗，宛如晴天霹雳，直直的打在了她身上。

    南栀拿着身上仅剩的存款交了住院费，随后又向学校请了一星期的事假，看了眼手机，已经晚上十点多，顾漾依旧没有回消息，为了让他安心，南栀又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家里有点事，我先回去一趟。”

    看着床上病重的妇人，因为过于cao劳白发愈发的多了，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脸部还有不少淤青，南栀自责的留下了眼泪。

    忙的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早上五点了，南栀疲惫的看了看手机，不知何时顾漾给她发了很多消息。

    “怎么了？你去哪里了？”

    “栀栀？”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

    电话有好几个未接。

    南栀看着病床上的妇人，神情恍惚，打了几个字，发了过去。

    顾漾立刻打来了电话，南栀犹豫再三，拒接了。

    顾漾发了一条信息说让她好好休息，睡好了再来联系她。

    他那么好的人，怎么就看上这样生命一团糟的自己了呢。

    病房内有四个床位，因为住院的只有两个人，另一个床位也是个妇人，那个妇人看起来十分的严厉，陪床的是她的女儿，在另一个床上呼呼大睡。

    早上，南栀的母亲醒了，看见南栀的那一刻，愣了一下，哑着音说：“栀栀，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那混蛋找你了，都怪mama，没把手机藏好……”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南栀鼻子很酸，摸着她被打的淤青的额头，忍着说：“妈，放心，我请假了，他不会再来找你的。”

    旁边的母女骂骂咧咧，骂那男人连狗都不如，又一边安慰着她们。

    南栀多买了一些早点，给旁边的妇人和女孩儿送去，感谢她们对她mama的帮助，那对母女没有拒绝，四个人开开心心的聊了起来。

    通过聊天，南栀知道住院的阿姨姓陈，因为肾结石做了个小手术，丈夫是开大车的，为了不让他担心没有告诉他，女儿叫赵洁，刚高考完，还没有开学。

    赵洁拿着刚买的新手机打着王者，，只听队友有个叫人皮灯笼的id激情开麦：“傻逼打野拿脚cao作呢？你的cao作和你的人生一样不堪入目，快回去种菜吧，疫情期间你能种出好菜也算是为国家做贡献了！你整个人就和你的id一样，是蒙古的牛马……”

    “……”

    赵洁兴奋至极，因为有大人在，她不好意思开麦，只能哐哐打字：“家人说的对！”

    “你别总是打游戏，你要像这位jiejie学习，看看人家，多懂事！”陈姨看着咧嘴笑的赵洁，无奈的叹了口气。

    赵洁也不恼，摸着脑袋嘿嘿的笑。

    南栀的mama南柠看着，不禁悲伤起来，看着自由自在的赵洁，她想到了这个年纪的南栀，高考毕业她就去打工了，天天起早贪黑，最后用自己的打工钱买了个便宜的手机。

    想着想着南柠红了眼眶。

    这时医生把南栀叫了出去，直接开门见山道：“你mama的病情很不乐观已经持续一年了，之前一直没做过这方面的检查吗？”

    “没有。”

    医生又道：“你mama平时不舒服你都没注意？”

    她在外地上学，平时打电话视频什么的，南柠总是报喜不报忧，更别说身体不舒服，更不会告诉她了。

    南栀摇了摇头。

    “你这闺女当的……”医生冷冷的吐槽了一句，随后道：“准备费用吧，这不是好病。”随后医生冷着脸出去了。

    南栀点了点头，是啊，她这女儿当的一点都不称职，mama生病不知道，自己还在学校开开心心的谈恋爱。

    “叮–”一条微信，南栀低了头，是他。

    “再给爸爸转5000，爸爸有急事儿。”南栀看着这条信息，紧紧的握着拳头，手指甲掐着手心通红，然后颤抖着打过去几个字：“我们见一面，谈谈。”

    男人哐哐打字就是一顿输出，骂什么白眼狼，贱人，和你妈一样……各种污秽不堪的字眼通通砸在了她的身上，好似早已经习以为常一样，南栀并没有理会。

    “不给钱是吧？我现在就去医院找那个死娘们儿！我弄死他！反正我也活不成了！”男人气急败坏，又开始用她mama来威胁。

    男人精准拿捏了她的软肋，南栀气的手指冰冷，最后发了消息。

    “下午五点，中央东街的废旧大楼那里，我给你钱。”

    男人很快回复：“好。”

    做完这些，她整个人有气无力的蹲在了地上，来来往往的人奇怪的看她一眼。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南栀找了个借口出去了，坐上公交，然后带着耳机看着窗外的风景，她已经开始不回顾漾的消息了，秦卿卿问她怎么回事，她也只是推脱的转移话题，现在这个情况，自己所剩的存款寥寥无几，她还怎么上学。

    南栀不是没有想过用水滴筹，只不过高中的时候自己大病了一场，她mama听了邻居的话，弄了个水滴筹，后来被他父亲找到，把她mama暴打了一顿，卷钱走了。后来她命大，撑了下去，也就搬家了。

    从记忆起，她好像对爸爸这个词没什么概念，她小时候不懂她爸爸为什么总是和家里要钱，总是打她们，后来还是上学时那些同学们一边欺负她一边嘲笑说她爸爸是赌鬼，欠了好多钱。

    看着别人的爸爸对自己的孩子宠爱，买玩具，买衣服，买零食，接送他们上学，南栀眼巴巴的看着，她很羡慕，很羡慕别人的爸爸，时间长了，她也就习惯了，没有那么羡慕了。

    公交慢悠悠的走着，南栀的脑海浮现出很多过去的事，好像她不怎么幸运，除了遇见顾漾。随后眸子又暗了下去，顾漾他那么好，更何况看他身边还有李鑫琪那么优秀的女生，而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又怎么能配的上他。

    东街的那栋废楼原本准备施工重新盖的，但是因为疫情的缘故耽搁了，破旧的废楼，摇摇欲坠的断壁残垣，南栀有些怕，但很快定了定神，为了她mama，她必须这么做。

    男人早就到了，在废旧的三楼，南栀握紧拳头走了上去。

    男人依旧穿着那件黑色大衣，戴着帽子口罩，浑浊的眼球狠狠地瞪着她：“钱给我。”

    南栀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说道：“mama她得白血病了，很严重。”

    男人不以为然：“别废话，给老子钱。”他似乎很急，大步向她走来。

    南栀面不改色：“你既然那么恨我们，为什么要娶我妈？”

    男人愣了一下，过了半天大笑起来：“因为你爸爸我本身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啊！”

    那个年代，南柠是学校的校花，南栀的爸爸叫李全，家里穷拼命学才考上了一所好大学，班级里有个富二代和南柠是情侣，那富二代和班上的那些人都瞧不起他，只有南柠安慰他，甚至呵斥他男友。

    慢慢的，李全便喜欢上了她，只可惜南柠眼里只有那个羞辱他的富二代，某天夜里，李全喝了酒强暴了她，那时候的思想很是保守，南柠家里人不让报警，再加上当时没有什么预防措施，南柠怀孕了，两人被迫结了婚。

    刚开始李全待她十分好，可南柠总是厌恶他，再后来他听朋友说赌博可以挣大钱，他就去试试运气，如果真的挣了钱也能给她们娘俩好的生活，刚开始确实如此，可是后来他就像被下了咒一样，一直输，一直输，醒悟的时候也完了，已经有瘾了。

    后来他把不顺心撒在她们娘俩儿身上，到最后走上了不归路，贷款，吸毒，抢劫等等……

    李全红着眼：“我现在这个样子，全他妈是你妈那个臭婊子害的！”

    “给我钱！给我钱！”李全毒瘾犯了，他要钱，他要好多好多钱，他要吸！李全踉踉跄跄的冲了过来，南栀来不及躲闪，被他掐住了脖子。

    “呼！”南栀抓住了他的手，脸憋的通红，劝道：“自首吧。”

    “自首？哈哈哈！我就算死我也不要自首！”李全满眼通红，狂躁不安，本就干枯的皮肤上一层一层密密麻麻的起了大片大片的鸡皮疙瘩，他心跳的很快，因为毒瘾的缘故，浑浊的眼球流着泪，浑身冒着汗，他此刻早已经疯魔了，眼前的女人，他早就忘了那是他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