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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克上

    “我真的觉得老大还是不要和我们一起比较好。”

    宽敞的浴室里热气腾腾，雾气缭绕，楚子航已经洗好出去了，还剩下一个乐于享受的，和一个半睡半醒懒得走的。

    “为什么？”恺撒原本在池子另一边，闻言凑过来，长发在水里铺开，随着水波荡漾。

    路明非半闭着眼，感受到凑近过来的人的气息，下意识地想要保持距离，伸手一推，正按在恺撒胸前。

    他猛地整大了双眼，触电一般地缩回了手，身体也更靠近池边，小动物一样缩了起来。

    恺撒好心地停下了逼近的步伐，靠在他一臂开外的池壁上，侧着头对他笑得那叫一个得意。

    “说，为什么不能和你们一起？”笑完了恺撒又回归正题，用惯常的口吻发问。

    “我是说，老大你再怎么不像，到底也是个omega，这种抛头露面的工作就不要了吧？我和师兄被揩个油摸一下的都是小事，你就不一样了。再说女性alpha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的，万一哪个客人看上你了，甚至做了什么过分的事，麻烦可就大了。”

    恺撒嗤笑一声，对路明非的话连连摇头。

    “过分的事？她们可没有这样的能力，倒不如说男性也不行，你真以为我分化成了omega，就会变得软弱吗？”

    路明非狂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一个能打三个，不对，五个！但是遇到信息素攻击怎么办？那可是不讲防御的真实伤害啊。”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恺撒把一只手从水里抬起来，指了指自己一直带着的颈环。“你认识这玩意吧？”

    “这是，额，挡住腺体防止被咬的东西？”

    路明非一直觉得这种项圈比起一般装饰用的颈圈看起来要更粗更结实，总感觉有点像......给宠物带的项圈。这想法不礼貌，他也就一直没去问是什么用处。

    恺撒点点头，脸向着他凑得更近了点，路明非已经没有退路了，脸上生无可恋的表情显然逗乐了恺撒。

    “但它也有别的用处，里面有浓缩抑制剂，传感器感应到信息素超标就会自行注射。如果信息素浓度达到临界值则会给我来上一针肾上腺素，足够暂时摆脱信息素的影响逃到安全地带。”

    路明非目瞪口呆，只想拿起键盘扣个6——但显然并没有这种东西。

    “已经这么高科技了吗？”他忍不住感慨，感觉似乎暴露了自己的无知。

    “只有我的项圈是这样，我叔叔无论如何都要我带上，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总比受到一点刺激就进入发情期要好。”

    恺撒撇撇嘴，路明非能感觉到他的不满和一点无奈，如果有得选择，恺撒也不会选择omega的性别吧。尽管学院里的alpha都很有头脑，没有因为老大分化成了omega就自我感觉良好地冲上去自荐枕席——谁敢这么做是真的活腻了。甚至连师姐，纯纯的一个beta，都对这样的状况接受程度良好，明明俩人连订婚都还没有过，恺撒都已经去论坛里问有没有人能租明治神宫办婚礼了，也不知道是在急什么，怕家里人反悔吗？

    “这项圈只有用对应的设备才能打开，暴力破解根本不可能，用的材料可以抵抗刀枪，就算一颗炸弹在我头上爆炸，它也会完整的躺在我的尸体上。”

    这话说的倒有点吓人，路明非却感慨万千，不得不说大家族对家里omega的保护真是地道。但问题是，这到底是保护，还是枷锁？

    “设备在？”

    “暂时放在家里”，恺撒似乎明白了路明非的意思，皱起眉回答，“带在身上也麻烦，更何况又用不着。”

    路明非心情有点复杂，“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明明之前你家里都不同意你和师姐的事，你一分化却突然松口了，我有点怀疑这不会是什么缓兵之计，先稳住你，然后再去找个alpha给你拉郎配吧？房门一关，项圈一开，你就插翅难逃了啊。”

    说完这话他又觉得话说得有点多，其实来日本之前他跟恺撒也没有多关系亲密，之前是因为师姐的原因要避嫌，现在是因为性别的问题要避嫌。更合况话虽然说的有理，但恺撒不可能想不到这一茬，倒是他皇帝不急太监急，咸吃萝卜淡cao心了。

    果然听了这话恺撒神色如常，眼角甚至带上了浅浅笑意，说你以为这玩意能远程遥控的吗？得接触到感应区域才能打开项圈，你说的那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

    “不过”，那双在水雾里依然明亮的蓝眼睛眨了眨，话锋一转，问：“你真的是个alpha？”

    路明非抬眼看恺撒，尽管他不敢正眼看，但依然看得清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白皙胸膛，金色长发在微微荡漾的池水中浮沉，让人想起神话故事中的湖中女神，但显然路明非不是被选中接受女神恩赐的天选之人。

    “理论上是的”，他回答，又垂下头，盯着自己放在水中没用力气，被水的浮力托着随水波微微摇动的双臂。“理论上我是个s级，但实际上我是什么水平老大你也清楚，理论上我是个alpha，那也不妨碍你一拳就能给我打到爬不起来。”

    尽管路明非有意识地保持着距离，但恺撒似乎并没因为他们相对的性别而困扰，事实上不知道是不是路明非的错觉，他感觉性别分化后恺撒似乎和他甚至更亲近了一点。

    其实他也不介意恺撒亲近他，诺诺的事情是过去式了，他和恺撒对视的时候再也不会心虚了。况且恺撒可是他的会长大人，虽然他在学生会也并没有个一官半职，但也没废柴到什么都做不了，能帮上恺撒的忙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但他总归在心里画了个问号，对他这么不设防，到底是因为对他的信任，还是因为他废柴到即便有着alpha对omega的生理性压制这一加成，依然对恺撒构不成任何威胁？

    他倒不是心里没有答案，只不过是嘴硬不想承认罢了，这比被女孩发好人卡的侮辱性都要强，至少好人卡还能解释为是你人很好，只是我不喜欢，而恺撒这是根本没有把他当成个alpha，一个不是没有可能对自己的人身安全构成威胁的对象存在。

    他郁闷的心情显然是并未传达到眼前的男人，因为恺撒依然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我没在说那种事，我是说，楚子航那种没有情趣的男人就算了，怎么连你都对我的魅力无动于衷？我可不会平白怀疑人的性别。”

    路明非酝酿了半天的凄凄惨惨戚戚的心情，从心底刚升到嗓子眼，就被恺撒的一句话堵了回去，他深呼吸，生怕自己一口气没上来撅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