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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箱里的东西有点乱,师傅你车子放不下的话,那些东西随便挪一下位置就好。”陈山野抬起头,那人被车椅遮挡着,街边的路灯打在她发顶上,火红和暖黄暧昧不清地勾兑着。后排座的于熊明转过头:“能放吗师傅?不行的话你把箱子递给我,后排座还能放东西。”陈山野低头把牛皮纸箱从大到小摞在后备箱边角:“没问题,可以放的。”他折着今晚第四次电动车,可这次却没了之前的轻松从容,把车放进后备箱时没放穩,眼见车子往前倾倒,陈山野伸手去扶,车是扶住了,但碰开了旁边一白纸盒的盖子。拿起盖子想把它放回原位,可一看见盒子里的东西,陈山野的动作又停在了半空。其它的东西他或许看不懂,但那一根微翘的粗长,陈山野还是懂的。他住的那里,主干道和暗巷里都有许多家成人用品店,主干道上的还稍微隐晦一点,巷子里的店都直接把印度神油、伟哥和假阳具的广告海报光明正大贴在店门口。他老家也有不少这种小店,每到夜幕降临时就点起一盏艷俗的粉红壁灯,把那褪了色缺了角的海报染得更廉价情色,粗俗难耐。白盒子里的那根倒不像海报上的那般直白,浅色的,一圈一圈螺旋纹攀附在上方,在顶端微微收窄,像极了那一处。陈山野在后排的男孩再一次询问他能不能放时,他将盖子盖上,应了声放好了,把厢门砰一声关上。绕车一周检查,小飞度在右前车灯下有一处掉漆,陈山野屈起指节敲了敲副驾驶半降的车窗说:“您前面这有一处刮碰。”阮玫把口罩拉到下巴,挑眼看他:“嗯对的,我知道。”陈山野不着痕迹地移开对上的视线,不再多话,绕过车头拉开驾驶座车门,把座椅垫铺好后上了车。陈山野启动了车子,扣好安全带,和客人核对路线:“您的目的地是到江南西对吧?”“是的,但麻烦你绕一下路,先到广美停一下,我朋友先下车,然后再回江南西。”阮玫拨了一下出风口扇叶,让冷气对着自己吹。“好的,我们走内环可以吗?”他穩了穩心跳,踩下油门。“可以的,你安排就好。”阮玫低下头在手机里挑着歌单。车子驶进金灿灿的大道里,化成银河里的另一颗星星。歌曲也传唱出来,粤语歌,女生唱的,飘渺迷离的歌词里有霓虹,有港湾,有北风声。陈山野来了广州四年,对粤语是会听不会讲,他也没想去学着说,能听懂五六成就好。总归是外乡人,总归有一天是要回家的,学了也无用。“玫姐,你什么时候听起这种老歌了?你以前的歌单不都是rap和迷幻电音吗?”后排座对于一米八的男孩来说过分狭窄了,于熊明敞开了腿坐姿豪邁。“我一个客人之前分享在朋友圈的,十八岁的小姑娘但听的全是老歌,前些天她分享了个歌单在朋友圈,我听着挺好的,就一直听着。”“这首叫什么啊?”于熊明比阮玫再年轻上个几岁,听的歌也都是k-pop,久久听一次粤语老歌竟有些惊喜。陈山野无意识地竖起耳朵,可他没等来答案,姑娘把歌曲直接分享给后排的男孩。他松了点手劲,之后又再收紧。等着红灯准备上内环时,一声“陈师傅”唤得陈山野差点松了刹。他从眼角看她,听声音自身旁幽幽传来:“如果觉得热,你可以把口罩拿下来。”指甲是涂了指甲油还贴了些什么,她的指尖闪着金光,白皙手指在唇边轻点,也在陈山野眼角狠刮。他握紧方向盘,把声音压低了一些:“我们公司规定这段时间必须时刻带着口罩。”阮玫微微侧过脸,看着男人的浓眉大眼浸在暖黄灯光里,头顶快抵到车顶,黑口罩也遮掩不住他高挺得令人称羡的鼻梁,再往下,她看着他喉结翻滚。陈山野能感受到她的视线,这个红灯是他干代驾以来第一次觉得这么煎熬。好在身后的男生此时插了话:“师傅,疫情期你们代驾行业也不容易吧?”于熊明挪来挪去,脚总搁得不舒坦,干脆侧着身子把长脚缩到椅座上。陈山野回答他:“是的,有好多兄弟过年前回了老家,到现在还没回来。前段时间吃饭喝酒的人少,就算晚上待到三四点也接不到单。”“诶,那师傅你去年有回家过年吗?”红灯转绿,陈山野踩下油门:“没有,我去年没回去。”车子上了内环便加了速,陈山野开得不慢,一一回应着后排男孩的问题。“不是,小熊你这是打算去做代驾啊?”阮玫插了一嘴。“我想着晚上没事也去兼职一下,给我的vlog添点新题材嘛。”于熊明在B站有挺多粉丝,之前多是发他在韩国生活的趣事日常,这段时间又发了些和欧巴异国恋的日常,最近的vlog主题是疫情期间尝试不同的兼职。“你这玩票性质的就别去瞎闹了,代驾师傅们都很辛苦的。”“哎,我就问问看嘛。”两人一来一往,等结束这个话题的时候已经下了内环快到阮玫说的地点了,阮玫给司机指着路,过了两三个路口,在一个小区门停下。“姐那我走了,明天等你拿玩具给我啊。”于熊明手抵着副驾驶上方车顶说道。“行呐,但我可能要明天下午才能给你送。”“不急,明天联系,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