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白开水是招待标配
我妈最近一直在打电话烦我。 招数从最开始的生硬转变为关心我的衣食住行，嘘寒问暖。但我知道她的根本目的是什么，油盐不进也漠不关心。 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套说辞，国家项目，宏观调控，团队越多越好，某某人成功了，令我烦不胜烦。这段时间但丁似乎轻松许多，能够每天回来休息，就是下班时间不定。 他到家时已经接近深夜，而我一直坐在沙发上等他，看到他出现立刻跑到他面前把这件事告诉他，希望能得到好建议。 “你妈进的那个项目叫什么？” “Rich。” 他拿出手机查询一会，将页面递到我面前：“她那个项目领头羊早几年就被抓了，剩下的基本都是小喽啰在继续圈钱。” 新闻上写得清清楚楚，创始人，也就是印在杯子上那个头像本人，早就在三年前在国外涉嫌非法集资和传销组织罪被抓，判得非常重，出来也已经年近花甲之年，段不可能重新东山再起。 “你在旁边陪我，我现在打电话给我妈说一声。” 我坐回沙发让但丁躺上腿，安心替他按摩。他时不时撒娇要摸摸，我边抚摸他的额头边打电话回去，等mama接了电话就将这件事告知她，没想到她嗤笑一声，一套行云流水的说辞瞬间甩过来，整得我晕头转向。 老大被抓了是国家害怕他太厉害被国外盯上所以要藏起来，这是保护。 对于这个项目是表面打压，侧面扶持，顺便普及我Rich的五局三进制，拉到三百多个人就可以赚回一千多万。 我听了她的所谓五局三进制只觉得可笑，反驳道：“我说你就是傻，你交的五万一过去直接被上面各阶级的老总分着吃了，你说你得拉多少人才能赚回来？每个人交的钱都被上面先吃光。” 她认死理，又叽里呱啦数落我一顿，说我不懂把握社会潮流，看看某某电商巨头十年庞大到全国乃至世界都离不开他们的支付手段，她们那个才几年，早晚会上市的，只有我这种蠢货不顺应时代潮流，自取灭亡。 “自取灭亡的人是你才对，贪心不足去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果你继续下去，我就和你断绝母女关系，你以后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她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大叫白养我了，最后报了个地址过来，叫我和但丁去那里找她，会有专门的老师带我一星期，只要我去了肯定会相信，然后故意抢先一步恶狠狠挂掉电话。 面对只剩忙音的手机，我感觉太阳xue两侧在抽疼。 “她怎么说？”但丁全程盯着我的脸，看到我脸色不好也差不多明白了状况。 “被洗脑的太严重，救不回来的那种。”手指灵活在他肩膀捏按：“但丁，你在我面前表现得神通广大，和警察局那边也有关系吗？她刚才报给我一个地址，我希望你能帮忙把那里一锅端。” 只要他承认，那我以后逃跑的计划就肯定没办法报警了。 “哈哈，你妈还真行，自己往枪口上撞。”他露出蠢货无可救药的愚弄笑意：“把地址写下来。” “嗯。” “顺便问一下，你妈现在是不是已经是个小头目了？” “我不知道。” “那我先说好，你妈跟着进去别怪我。” “如果进去能给她涨记性也好，里面应该有反传销专家，希望她能醒悟。” “嘶。”他好整以暇地抱起胳膊：“我说jiejie你挺狠啊，面对你老妈从来都没有手下留情过。” 手慢慢减弱力度，意兴阑珊地搭在他胸口，回答道：“我从小到大被她那张臭嘴逼得快要神经衰弱了，她喜欢挑人最脆弱的地方去攻击。你知道吗？有时候做梦都梦见揍她，掐着她脖子大吼大叫。我一直都在想，她好歹养我那么大，就冲这件事，给自己一个原谅的她的理由。但是并不是每次忍让都会得来好结果，对于她那种人来说，我的忍耐退让就是她对自己能力的肯定，反而更加得寸进尺。” “我脾气有时候会暴躁就是因此而来，更多是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所以跑来这个城市，把原生地所发生的破事抛下，想重新开始过自己的人生。” 但丁抿紧嘴唇：“你爸呢？” “上班，不怎么管我，就是现在的所说的隐形丧偶家庭吧。” 他一拍大腿核心发力，竟然不靠双手就挺起上半身，玩味地摸着下巴，如同恶狼般紧盯我的脸：“可怜的jiejie，那我就帮你吧。不过要付出点代价哦。” 我就知道。 “什么代价？” “贞cao带定制好了，过几天到，到时候穿给我看看。” “……” 时隔那么久我都忘记了，原来还有这个坎在等着我。 “能不能不戴？我真的不喜欢。” “就试戴给我看看就好。” “……”只能默认了。 “还有个问题，我知道的那个地址是老家中心医院的某条街，我想那些人不会那么轻易把自己大本营地址暴露出来。她说有老师会带我，那就证明那里只是个转接点。我到了之后她们接到我再带去新地址吧，所以这个地址给你有用吗？毕竟你也不让我出去。” “我可爱的猫咪jiejie就呆在家里等我带消息回来吧，别的不用管，我自有办法。”他把玩我的发丝握起一小撮放到嘴边轻轻吻着。 “你一直都在帮我收拾这些破事呢。”心中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想要感谢，但回忆起他扭我脚，撕我书的事，还是吞下到嘴边的话语。 “jiejie这个吸引恶意的体制最好不要远离我，失去我的保护之后不知道会过得怎么惨。我最后再问一次，你妈进去了也无所谓？” “让她吃点苦头打碎她的白日梦吧，我也没什么能力去保释她。” “你面前就有一个很好的人选。” “不用了，我想让她好好吃苦。” “哈哈，行，那我就放心去做了，过几天告诉你消息。” 时间又过了一星期，但丁可以保持频率三五天回来一次，不知不觉我也看习惯他穿西装的样子。 他晚上总是和我诉说自己的工作压力，短短几个月终于开始对事务得心应手起来。 我不懂他说的那些东西，只能充当听众，只要抱住那个高大的身体抚摸额头夸奖激励他，但丁就会乖巧窝进我怀里睡觉。 自己这个性格是正宗的利他主义，自己十分缺爱，却还向其他人输送力量。 mamasao扰我的频率从上星期就断了，这个星期安安静静让我过得相对轻松。 所以今天晚上兴致很高，给躺在腿上的但丁按摩也更加努力，舒缓他一天的压力。 手指轻轻按压颧骨，从下颌线往上五指勾弄，只是那么简单的动作，他竟然眯着眼睛舒适地甩头浑身扭动，显然舒服得不能自拔。 “那么shuangma？” “嗯，jiejie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我会心一笑，低头询问mama的近况如何，但丁随即咧开嘴角和我说了可以拍成电视剧般的剧情。 他用我的手机联络mama，悄悄带一堆人去赴约，到指定地点就谎称我在忙没有时间，他代我去更好。mama立刻讨好他说我过不过去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但丁过去就行。 听到他讲到我妈如此说我，心中非常不痛快。 但丁跟着我妈和身边一个中年女性到达一个中高端小区里，那个小区年代久远，当年是中高端，现在再看平平无奇，出入的也都是普通人。 中年女性自我介绍是公司小领导，也就是我妈嘴里所说的老师，说要先去外面吃个饭再进公司。 但丁是何许人也，二话不说告知她们吃不惯平民食物，领着一群人去了高档餐厅一消费就是上千，特别给我妈涨面子。然后再大方把她们饭钱结了，出手阔绰，让她们惊掉下巴。 不仅如此，他还绘声绘色给我描述那两个人的详细神情，一个目瞪口呆，一个精明地上下打量。 我对他这种莽撞行为表示怀疑：“我说你不是讲过财不外露吗？给她们展示你有钱干什么？被记恨上了怎么办？” 他无所谓：“反正我去了之后就是带着捣毁他们那个窝点的决心，让她们升起希望再给踩碎，不觉得很shuangma？” “爽个鬼，然后呢？” 然后女老师吃完饭就开始变殷勤，招呼他一起回到小区最里面一栋楼的五楼。 进屋的时候发现一男一女在等他，看见立即他眉开眼笑站起来和他握手，听到女老师和他们说了但丁大方的事，欣喜若狂直夸我妈有本事能认识这样的人。 接着问但丁做什么工作的，他说是代理董事长，直接让那群人高兴得恨不得将他吃干抹净。据但丁所说看到他们眼睛都放光了，还故意装作不在意，就和我一样口是心非。 然后给他送来白开水和热毛巾。 “送白开水真是太搞笑了，你们自称有钱人连茶都请不起吗？”他安逸享受我摸着他脑袋，嘻嘻哈哈嘲笑道。 “但丁，你这何不食rou糜的话听起来怪不舒服的，又不是不知道里面的人基本都是死吹牛，真的有钱吗？” “哈哈，不是，之前我有些朋友的朋友也误入歧途过，听他们说洗了一星期脑，也喝了一星期白开水。” “这两个是标配吗？” “可能是。” 和但丁对视之后闷闷笑出声。 “我想听他们怎么给你洗脑的。” 但丁摆出在外优雅一面享受他们的招待。 听他们在那里稀里糊涂的一顿胡扯，基本就是介绍每个人是什么身份，层层递进，从业务员到总经理。 “我妈在那里面是什么身份？” “你妈挺能拉人头的，快到晋升小主管了。” “哈，我给她的钱肯定全部被她嚯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