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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来关心过一次,嘉建清不知在忙什么,对她不闻也不问。夜清风声静,鸡犬无影,鸟雀消匿。嘉允习惯了城市的霓虹万丈,软红香土,而这乡下的夜晚如此寂静,令人心头无端泛空。手机在这里的信号时有时无,嘉允偶尔和千禾表哥发短信吵到一半,忽然这头的信号就断了,回击的话滞在这一端,急得她是抓心又挠肺。最后吵不过,偷偷把头闷在枕头里抹眼泪,将委屈咽回肚皮里,哽咽声都掺着娇怨。起先外头只稀稀落落有些欢笑声,而后渐渐喧闹起来,脚步声攒杂涌动,门外嬉闹更甚。嘉允推开门,看见cao场有火光堆聚,正中搭着两幅烧烤架,上头摆满处理好的食材。医疗团队的哥哥jiejie们带着学生做游戏,只有计许独自站在烤架前忙碌。在他咫尺之外的热闹,仿佛像另一个世界经过。他永远垂着眸,专注于手上的活计。可是当嘉允刚经过他身旁,就发觉他那漆黑的睫根微微颤动一下。嘉允伸手想去拿烤架上的中翅,却被他轻轻拂开手。嘉允不解,环臂笑看他。计许始终不肯正视她,烟雾熏眼,直往人脸上扑。他抬起手肘,拭净额发间的汗珠。熟练地翻烤起手中的一大串食材,而嘉允注意到,先前她想吃的那根中翅有些被烤毁了,被他拿下后放在一旁,边角都焦黑一片。等了几分钟,他拿起一个瓷盆,垫着一排烤串递给她。嘉允接过时对计许说了声谢谢,原以为他会继续帮烤,不想他也停下手脚,不言不语地站在一旁。“特意给我烤的呀?”嘉允没吃晚饭,吞咽的动作有些急促,顾不上计许的沉默,下巴抬向不远处正在进行的篝火晚会,接着说:“嗬,你们这里夜间活动倒是挺丰富的嘛。”计许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康复师们正带着学生在做口肌训练,一群孩子正跟着他们做模仿口型练习。枯燥单调的反复练习没有磨灭这些专业康复师的激情,他们满腔热血,积极带动着每一个孩子的互动。计许的目光渐渐移到嘉允脸上,不动声色地凝视。不远处,嘉建清身旁站着一个清秀乖巧的女孩,还有一个特教不断为他们用手语做翻译。他们脸上的笑容愈深,嘉允眸间的冷然就愈发浓稠,直到再也化不开,凝成一股薄霜蒙在眼前。然而那一抹惆然也在顷刻间褪离,化作一丝轻慢的笑意,嘉允开口,不知是在对谁说:“瞧瞧,你们这儿的人,可真是一个赛一个地会黏人。”计许没应,他当然不会应话。他在嘉允面前故意做哑,不知在盘算着什么坏主意。不怪嘉允以最坏的恶意揣测这里的人,嘉建清如今虽好善乐施,可真论分到每一位学生头上的名额,却着实有限。且不论那些自闭智障的,就光是这些脑袋灵巧些的三五个,心思若不活络起来,又如何能抓住这样好的机会改变人生。他们本就生在社会底层,被泥潭缠住了腿脚,永久失去了做正常人的资格。如若真要将他们最后一点往上攀爬的机会都剥夺走,也未免太过残忍。那女孩和嘉建清“对话”结束后,迈着轻快的碎步跑过来,两侧的马尾随着步伐轻轻荡起,走近,嘉允瞧见她那向来苍白的面色消退了些,眼角眉梢暗藏喜气。她跑过来和计许说话,不,是打手语。嘉允看不懂,只知道那女孩在交流途中拿起桌面上先前被烤焦了的那一串中翅,计许看见后,若无其事地挪开了目光。她起身往宿舍区走,耳后热闹如旧,根本无人知晓她那悬在心底晃晃荡荡的小心思。打电话给顾浅时,她依旧忙,忙着搓麻将约朋友,挂电话的速度比谁都快,嘉允刚探出口的那一句:“mama什么时候来接我?”被电话那头的忙音生生阻断在口边,又咽回去。思绪又落回到这间逼窄的屋子里,嘉允在床上翻了个身,身下的木板咯吱乱响一通,她侧脸趴在手背上,目光投向屋内唯一一处的小方窗,深褐雕花的木构框架,越过横纵交错的窗棂,嘉允仿佛看见有人影经过,驻足于窗前。“叩叩”两声,老式的隔扇扑簌松动,嘉允坐起身,听见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知道那人是谁,她不怕。小半晌后,一张纸片从窗缝递进来,恰好落在旧木桌上。她趿着凉鞋过去,识清这字迹。【夜里下雨,窗户要关紧。】嘉允慵慵懒懒地开口:“知道了。”计许还低头站在那,不多久,传来纸张撕裂的声音,又一小张递进来。【明日我去镇上,你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嘉允看到这来了兴,急问:“能带我一起去么?”对面窗外的人停滞很久,摇摇头。老式的外推窗,只能掩开一个不大的缝隙,用铁钩支摘着,嘉允伸出手,抓住计许的胳膊,他埋着头不吱声,也不躲。“为什么不能带我去?”嘉允晃晃他的手,撒娇意味十足,“为什么?”少年背着月光,紧抿着唇,沉默如山。明月跃上槐树梢头,清晖流光徘徊隐没在暗色之中。耳畔有雨声淅沥,嘉允觉得眼前这少年简直比一团死面疙瘩还固执。可计许终究抵不过她那灼灼逼人的目光,抽出自己的手,又在纸上写。【一辆车只能带两个人,人满了你没地方坐。】嘉允看了后反问:“另一个人是谁?”他递过来的纸片上写着:【凌莉】凌莉又他妈是谁?嘉允遏住坏脾气,没再多问。计许将手从窗缝间伸进来,捡起桌面上第二次递给她的纸片,往她眼前抬了抬。嘉允睨过去,冷嗤一声:“带什么?把你人带回来就行。”少年怔一下,耳根迅速烧起来,亏得他皮肤黑,拙劣地掩盖住血脉间的奔突欲动。外头在下雨,绵延悠长的雨滴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