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婚礼
逻国 钟声悠扬,阳光透过屋檐散落,新娘在众人瞩目下,手捧鲜花款步而入。 教堂坐落于塔提雅的悬崖边,俯瞰层叠白云,远眺无垠大海,被传颂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整个教堂都是黑与白交织,唯有新娘手中的捧花点缀,那玫瑰像血珠一般鲜艳欲滴。 不知为何,显得有些突兀。 牧师手持圣经,站在神圣的十字架前,为眼前这对新人送上祝福。 新娘凝视着手中的玫瑰,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眼中却是难掩落寞。 一年前,童颜被持有特殊身份的阿坤选中,带来这个国家,送给了老大江正诚。凭借着姣好的容貌,嘴甜擅长讨好男人的技巧,如其所愿获取了欢心。 旁的不提,她这人脑子笨拙,一年下来都没能学会逻国语言,但在勾引男人方面,还真有点能耐。 两个月前,江正诚前往邻国交易,童颜对他说:“大叔,等你这次回来,我们结婚好不好?” 闻言,江正诚的脸色阴沉下来。 “我不是说真的结婚,我就想要一场婚礼,毕竟……”童颜将他的手放在小腹上,“我们有孩子了。” 江正诚微微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肚子,沉默半晌后,应允了她的要求。 童颜不喜欢这个地方,无亲无故,正好父亲祭日,便说想要回国。 江正诚准许了她的请求,离别时嘱咐她保重身体,等他事情结束立马回来。 她原以为回国后不会再踏入这个纷扰之地,然而在手术当天,江正诚的电话还是打来了。 “童颜小姐,你是否愿意与江正诚先生相守,遵循上帝在圣经中的诫命,与他一生一世敬虔度日,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顺境还是逆境?” 牧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童颜双眼无神地看向那张狰狞的脸庞,而他右手无名指上的一圈印痕,显得极其讽刺。 她挤出一个甜美的微笑,红唇轻启:“我愿意。” 牧师将问题重复一遍询问新郎,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愿意。” 他拿起鸽子蛋般大的钻戒,戴进了她的无名指,现场宾客纷纷拍掌,高声呼喊“亲一个”。 江正诚不苟言笑,环住新娘的腰肢,吻了上去。 同床共枕,童颜对眼前的男人依然分外嫌弃,她努力控制表情,将头侧过,只让他亲吻脸颊。 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前排的男人身上,那是一张很年轻,且非常帅气的脸。 男人直直地看着她。他双手搭在椅背上,西装外套扔在一旁,衣袖轻卷,露出结实的手臂。衬衣的纽扣随意地解开几颗,隐约可见他健硕的胸肌轮廓。 在穿着正式的人群中,他独树一帜,颈间佩戴的四眼天珠为其添了几分不羁的气息。 四目交汇的一刹那,男人下巴微扬,轻挑眉梢,脸上笑意不达眼底。 童颜的脸色瞬间变得冷淡,心口颤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回过头微微一笑:“人太多了,我不好意思。” 江正诚拍了拍她的肩膀,宠溺道:“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你尽管把小孩生下来,我不会亏待你。” 童颜轻轻应了一声,胸口仿佛被巨石压着,胃里更是翻江倒海般难受。 江正诚已有妻室,老丈人是王室的伯爵,与江家一黑一白,掌控着逻国的半壁江山。 可惜他结婚多年,膝下无子,后继无人。像他这样身份的男人,只要不离婚,在外养几个情人,生几个私生子都不碍事。 当初不过是童颜随口一句讨好的话,以为所有事情会就此了结,她能回到故乡安稳度日,却还是被禁锢在这片被毒烟笼罩的腥臭土地上。 “砰——” 枪声震耳欲聋,撕裂了婚礼的浪漫氛围。 屋顶的石墙被子弹击中,碎石四溅,在场的人们惊慌地抱头蹲下。 江正诚的心跳猛然加速,他惊恐地扫视四周,想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江家的领地造势,外头兵队干粪吃的。 而在众人心惊胆战掏出枪支的时刻,唯独一人从容地坐在椅子上,右手食指勾着枪晃动,虎口处的伤疤在光线下格外醒目。 不远处的保镖走上前,自然地递上一根烟。 江屿轻夹香烟含在唇间,一抹猩红跳跃,他慵懒地吐着烟圈,嘴角挂着似有若无地笑。 他开的枪? 江正诚不禁露出诧异地神色,颤问:“小屿,你这是在做什么?” 江屿睨了他一眼,将烟叼在唇间,起身时左手插进裤兜,右手依然勾着枪,步态散漫地走了过去。 枪口冷硬,直直地抵在江正诚的眉心。 江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大哥,平淡无波:“大哥,新婚快乐。” 分明是祝福的话语,但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有种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见此情形,江正诚的几个亲信起立,掏出手枪,对准了江屿。 有人站了出来,愤怒地质问:“江屿,你要造反……” 话音未落,子弹穿透了那人的头颅,闷哼声伴随着四溅的鲜血,他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其他人的太阳xue处突然浮现红点,惊恐使他们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江正诚倏地转头看向四周,密密麻麻的红点穿过山岩树木射进教堂,外面有狙击手潜伏,人数还不少。 江屿看着江正诚那滑稽的表情,觉得颇为有趣,不住笑出了声。 他挑衅地用枪口轻戳江正诚的额头,谑笑:“大哥,我要杀你。” 恐怖的话语,从他口里说出来,就像件平常事。 江正诚皱紧眉头,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 虽是同父异母兄弟,年龄相差十四岁,但他对这个弟弟一直关爱有加,江屿对他也是尊敬爱戴。 出于信任,他甚至让江屿负责安排婚礼教堂的地点,没想到直接到了对方的窝点。 江正诚想过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自己,唯独江屿不会,但现在……他的好弟弟说要杀他! 这些年,江屿的忠诚和敬意都是装出来的。 意识到了这一点,江正诚冷笑了一声。 毕竟在杀场上纵横了数十年,经历过无数生死血战,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江正诚没有太大畏惧。 他直接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江屿眼睛微眯,吐出的烟雾模糊了大哥的脸庞,轻笑道:“我要成为逻国的王。” 江正诚听到这话,脸色霎时一白,心中有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但是没几秒就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江屿,你这是蚍蜉撼树!” 江屿眼神一禀,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刚刚他还笑着称呼大哥,转眼间就扼住江正诚的喉咙,毫不留情地往其腹部挥出一拳。 江正诚甚至来不及抬手反击,又被他狠命地砸在地上,头骨似要碎裂般咔咔作响,口中吐出血水。 “你简直太放肆!”一个悍不畏死的打手公然挑衅,扣动了扳机。 同行而来的周强反应灵敏,他迅速冲了过去,抬腿将那人踹飞,枪声骤响。 子弹偏离了目标,意外地穿透了象征着纯洁与神圣的婚纱,落在新娘脚边。 童颜吓得跌倒在地,一股寒意从四肢百骸传来,她用力捏紧手指,害怕地身体直颤。 江屿侧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散了声笑,俯身向她靠近。 可可的焦香味拂过,童颜心中一紧,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江屿从婚纱上撕扯一块布料,轻松自如地擦拭着手上的血渍。 随即破纱扔在了地上,他如同淬了冰的声音响起。 “都杀了。” 瞬时,子弹贯穿石壁的声音响彻整个教堂,不由任何人反应,震天的声浪里夹杂着惨嚎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