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启盛手工比赛第一名但厄运降临
想到弟弟第二天比赛,启强整晚都在听时钟滴答声,晕晕乎乎地只做了很浅很浅的梦。 天还没亮,他就早早地爬起来,一看时间才六点。 以往mama六点不到就会起床做饭,可能是昨晚受到了惊吓,所以依旧沉睡着。 mama难得多睡一会儿,但弟弟睡过头可不行。 启强拍了拍启盛,启盛像是被睡神锁住了灵魂,毫无反应。 “小混蛋,你别睡过头了!”启强小声说。 他双手抓着弟弟的肩,疯狂地摇晃,终于让阿盛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然后……又缓缓闭上。 “今天要比赛!”启强凑在启盛耳旁低语,又掀开他的被子,发现弟弟只穿了一件大裤衩,胸口的粉乳,像两朵小梅花。 可爱得令他想伸手捏一捏,但还是忍住了。 启盛闭着眼睛,像梦游般起床走到椅子边,背起放在椅子上的书包。 “你还没穿衣服呢!”启强拽着启盛小声喊,并把弟弟按在椅子上坐着,生怕只穿着大裤衩的他,直接出了门。 启强连忙为弟弟倒了一杯开水,又用热毛巾往弟弟脸上一阵猛擦。 “现在没那么困了吧。” 启盛终于睁开了双眼,不一会儿又闭着眼睛倒在启强怀里。 启强有一种把弟弟死死扣在怀里,反复碾磨的冲动。但他将启盛的脑袋扶靠在椅背上,又为启盛拿来衣服,想替他穿好。 刚要将背心从启盛的脑袋套下来时,启盛抓着背心要自己穿。 他想让右眼再多睡一会儿,只微微睁开了左眼,再继续自力更生地穿外套、裤子。 等一切都收拾好,启强拿着粮票,带启盛去楼下食堂买早点,嗅到rou包的浓郁香味时,启盛才慢慢清醒过来,大口大口地吃啃食着。 启强看着弟弟吃包子时,鼓起雪白的rou腮,像鲶鱼一样。 等弟弟吃完后,他用卫生纸为弟弟擦去嘴角的油。又带着弟弟走到校门口,等接送学生去比赛现场的大巴车。 “哥哥,这次比赛如果我输了怎么办?” 启强担心弟弟压力太大,安慰道:“阿盛,即使输了也没关系,你这么小就能去市里参加比赛,已经比大多数小朋友厉害呢!” “哥哥你真好!”启盛说,“要是你是我爸爸就好了。” “瞎说。”启强笑着摸启盛的小脑袋。 ————— 科技比赛在另一个区举行,大巴车跨过市区又翻越几个村庄,一个多小时才到达举行比赛的科技馆里。 一年级的启盛,站在四至七年级的学生堆里,如同巨人世界里的小侏儒。轮到他上场时,评委席、观众席都传来一阵惊叹声。 “这么小的孩子都来参加比赛了!” “真了不起啊!” 学姐在一旁提醒启盛:“大家都在称赞你呢!” “真的吗?” “对呀,因为你才读一年级,就能参加市级的科技比赛,大家都觉得你很厉害。” 这番话增加了启盛的自信心。来到比赛现场,他才知道,是三个人共同制作一台发射器。 这比在家独自完成简单多了。 “这么小的孩子能做好吗?”人群里响起一阵窸窣。 长时间的勤劳练习让启盛得心应手,与学姐们一起提前完成了任务。 只是那双小rou手,依旧是被胶水弄得黏黏糊糊的,沾得血痂都微微发疼。 收工后,启盛沉湎于抠手,却只能把左手指的胶抠到右手掌,又把右手掌的胶扯到左手指,反反复复就是去不掉。 启盛恨不得用嘴把手上的胶糊吸掉。但想到哥哥说过吸手指不卫生。 “高—启盛小朋友!”一位阿姨站在他面前,正俯下身子,根据手里花名册的名字,呼唤着他。 “阿姨——” “哈哈,应该叫我夏老师,我也是一位老师哦。” “夏老——师好——”听说是老师,启盛莫名有些害怕。 “启盛同学,恭喜你们小组,这次手工比赛获得了第一名!” “啊!” 三个孩子齐声大叫,学姐们激动地将启盛抱了起来。 简直是出乎意料的惊喜! 夏老师将三个大相框抱给三个小朋友,启盛端过来时,才发现是用相框裱着科技大赛的奖状,比老师平时发的更大更沉。小启盛的手被胶水弄得脏兮兮又黏稠稠的,只能用小手臂夹着相框。 走到领奖台时,“叭”的一声,相框掉地上了。 “小心点,这是玻璃的。”旁边的大哥哥帮启盛捡起奖状,又看到启盛手臂上的两条血痕,好心地提醒他:“相框摔破了吗?你的手刮伤了。” 启盛和大哥哥将相框反复翻转地检查,并没有发现裂痕。 “奇怪,相框没碎,你的手臂为什么有这么长的血痕呢?” “是爸爸打的…” “你爸爸太可怕了,他再这样打你,你就报警啊!”小朋友说,“你真小啊,你读几年级,叫什么名字?” “我在京海小学一一班,我叫高启盛。” “我在莽村小学读书,比你大三岁,我叫李响。” 启盛很快就忘记了莽村的学长,忘记了他的名字,也忘记了这段对话。 但很多年后,李响依旧记着他。 比赛结束时,叔叔阿姨们抱着幼小的启盛,喊他小不点儿,要跟他合照。 “小不点儿,真可爱!” “小不点儿,你以后想做什么呀?” “我以后想做科学家。” “你们以后肯定能当科学家,为人类做贡献!” 对启盛而言,这是无比开心的一天,仿佛全世界都氤氲着nongnong的爱意,全然消散了昨夜的阴霾。 坐上大巴返校时,启盛趴在车窗上,望着沿路的风景,天空蔚蓝晴朗,绿树苍翠欲滴。车里的孩子们,像小鸟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欢唱着。 在这些像阵阵风铃般清脆的的声音里,启盛好几次都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mama一定会很高兴!!!”小启盛心想,“也要让爸爸知道到我的厉害!” 车停在京海小学,启盛抱着裱好的大奖状,迎着漫漫春风,迎着热烈的夕阳,兴冲冲地跑回了家。 “妈…妈!哥…哥哥!爸爸!”启盛还未爬上了五楼,就气喘吁吁地喊。 到了走廊,他突然发现屋外站了不少人。 就像前晚围观爸爸的家暴一样,他们磕着瓜子,窸窸窣窣。 铁栅门开着,屋里的木门也开着。 但围观的人们形成了一面面墙壁,堵住了启盛回家的路。 “mama?”启盛的声音变小了,他莫名有些害怕。 没人回应他。 “阿盛,跟我来——” 头顶上传来陌生阿姨的声音,一只手要将他抓住,被他拼命地顶开。 奖状差点掉地上,他将奖状立在地上,再重新抱起,奖状背面朝前。 “这是他家的儿子?这么小。” “是的吧。” “是啊。” “他家还有个大儿子。” “成家了吗?” “哪儿啊,还在读初中。还有个一岁半的女儿。家里三个没长大的孩子,谁管得了?” “放心吧,他老婆的兄弟也过来了。” 从屋外到屋里,大人的声音在启盛的头顶上飘飘荡荡。 “他们家的孩子还没放学吧。” “不是还有一个小女儿吗?” “刚刚被一个女的抱走了。” meimei被抱走了? 启盛轻轻地喊了一声:“阿兰……” 没有任何回应。 屋里也是乌泱泱挤满了人。启盛看到大床边沿的鹅黄色帘子被大风卷起,又骤然垂落。 帘子对面之下,尽是腿。穿了各色长裤的,露出小腿的,穿着人字拖的,穿着高跟鞋的……… 从帘子深处,传来了男人的阵阵呜咽声。 “爸爸mama……”启盛只敢在心里呐喊着。 并慢慢朝帘子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