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会享受女人的取悦,不会取悦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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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沙卡莱恩。”他重复了一遍他的真名,“您是不是不知道,叫不对魔族的真名是一种极度冒犯的行为?” 不过紧接着他又想起什么,古怪地笑起来,说:“当然,要是您也想赐给我一个殊荣,在我的真名之外起一个名字来呼唤我,我也是非常荣幸的,陛下。” 可是说完,他的眉毛又皱起来,自顾自地否决了上一个提议:“算了算了……阿格利亚斯够强,有能力和大公争有您起的名字这个殊荣,我嘛……我会被大公阁下一秒钟斩首……” 我觉得这人听起来非常不聪明,维洛当时怎么想的,给我的推荐名单里有他? 我穿好睡裙,下床,去看他都翻出来了什么正经书。 ……《人间界zuoai哲学史》《魔族异种交配实录》《实用上床魔法大全》……这是正经书?你还不如给我找几本色情小说呢……我捡起一本看起来最正经的书,《巴兰莎娜姆诗集》,巴兰莎娜姆听起来是个高等魔族的真名。他们魔族人也写诗吗?从来没在珊索丝的图书馆见过魔族诗歌。我翻开来……我去……我从来没见过这么yin秽的诗歌…… 怪不得我的图书馆里没有魔族人的诗,原来他们魔族人只写yin诗。 随便翻阅了一下,满纸是“cao”的各种同义词,内容全是性交姿势的详细介绍和感受记录……但是每一句居然还押韵了?…… “您也喜欢巴兰莎娜姆吗?” 也?不不不…… 我把这本诗集放下,然而这个沙什么什么好像没有注意到我并不喜欢这个巴什么的诗集,开始给我介绍起这位几百年前的高等魔族。 “不知道您有没有了解过,她是四代魔王的女儿,一个强大又多产的女性,您和我的血管里就流着她的血——” 看出来了,他对这位叫巴什么的色情诗人很很感兴趣,当场给我捋起族谱来,什么第九代魔王是她儿子的儿子,第十代魔王是她儿子的女儿的儿子,第十一代魔王是第十代魔王的儿子同时也是第九代魔王的女儿的儿子,也就是说第十一代魔王是她儿子的儿子的女儿的儿子同时也是她儿子的女儿的儿子的儿子…… 我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我对她不感兴趣。”我说,“这些书我也不感兴趣。” 他讲述的兴致骤然被打断,不高兴地撇撇嘴。 “当年以为您会对这样的事感兴趣,我背了好久……”他又开始在这里既放肆又愚蠢地嘟嘟囔囔起来,“哎,为什么瓦尔达里亚阁下非得派我呢?我只会享受女人的取悦,不会取悦女人。就算您挑中了我,可您显然不记得我了。大公阁下还是应该换个懂得怎么讨您喜欢的人……您当初就没挑中过我……” 因为瓦大公那个变态东西不是派你来取悦我的!他是挑个脑残过来膈应我的!一定是这样! 他把这些书重新摞起来。 “难道您真的想看《魔法原理》或者《海妖风化史》那种枯燥无聊的书吗……” 我不想看,因为我看过了。 “你说这里有个仓库?”我问,“仓库里都有什么?” 好像这是个好笑的问题,他笑了。 “啊,陛下,请您知道,不是因为看您现在变弱了,我才不愿回答这么简单的问题。大公阁下可是说,要是我侍奉您侍奉的不满意,他就杀了我——不过,这也是他的意思,不要主动告诉你可以提供给你的东西里到底都有什么。” ……啊,有一天,我一定要杀了瓦尔达里亚。我一定一定一定要…… “您还是想想,您现在想要什么吧。”他把手臂支在那摞书上,撑着下巴,“话说,不吃饭真的好吗?虽然您没有失去真魔的眷宠,还拥有无穷无尽的魔力,并不会饿死,可是不吃饭,不会觉得饿得难受吗?” 饿。 但是比饿更鲜明的感觉是,那颗卵。 所以,想想就觉得反胃,什么也不想吃。 我摇摇头。 “好吧。”他说。但是他一动不动,没有起来,带着这摞“正经书”离开的意思。他猩红的眼睛注视着我。这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这双眼睛其实很像瓦尔达里亚。 ……虽然我感觉,从我在公文读到的内容,以及之前圣子带兵进攻魔界,我在维洛帮助下匆匆确定出征人名单时简单得知的消息看,这位公爵不是瓦尔达里亚的死忠,但此刻看着这双猩红的眼睛,在想起这帮魔族人不会第一时间强调自己和某人的血亲关系的习惯……这个公爵该不会是瓦尔达里亚的儿子吧?! “洛……洛卡……”我想询问他的血统,叫名字时却卡住了——这帮高等魔族的真名我真的很难立刻记住啊! “洛沙——卡莱恩——”他果然很不高兴地皱起眉头,低语着说,“您当初记住达伦赛吕斯的名字可没有这么久啊,陛下……” “洛沙卡莱恩,好,我现在记住了……”我记住了!我真的记住这个名字了!“我想问你——你的血统。” 他讶然地睁大眼睛,不快的神色变成了一种愉快。 “我的血统?”他嗤笑着重复我的问题,“失忆失得有这么厉害啊,陛下?我是不是该多问一句您还记着什么——是不是除了瓦尔达里亚阁下之外谁都不认识了?哦,当然,阿格利亚斯阁下您肯定也不会忘……咳,不用真的回答我,我也不想知道答案——知道太多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我压抑着心中的不耐烦,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这些废话。 他直起身,对我微微弯腰,行礼。 “好吧,向您介绍我的血系,尊贵的陛下,”他说,“就当是您不记起我这样的边角料好了……我是洛沙卡莱恩,我的父亲是第十五代魔王和第十五代魔后的儿子,在他直面圣子埃利奥特·安塔伦并被其所杀前,曾经被视为下一任魔王候选人之一,一位名副其实的公爵……啊,不过战死的人没有多提他的意义了……我的母亲是第十五代魔王和第十五代魔后的女儿,在我的父亲战死后,她才将我孕育成熟,让我降生,我是一出生就有领主级的实力,拥有自己真名的强大魔族,在我成年之时,第十五代魔王根据我的力量,赐予了我侯爵的头衔……后来,您昏迷之后,因为公爵数量太少,符合条件的人选太少,大公阁下以您的名义抓我去凑了个数,给了我公爵的头衔……” “第十五代魔王……” 他挑挑眉毛。 “难道这个也不知道?不会吧,就算不知道,不是该第一时间讲给您吗?您是第十六代魔王,女魔王。第十五代魔王是您的父亲,艾苏法利恩。” 所以那不就是说…… “你是我侄子?!”我目瞪口呆。 “侄子?”他重复了一下这个词,“抱歉,侄子……这个词好生僻啊……侄子……噢!侄子!呃,我想想……”他真的苦恼地思考了一会,然后才自信地点点头,对我笑着说,“对,陛下,我是您的侄子!” 我觉得近亲通婚会生出弱智的教训真要铭记,哪怕是异世界的魔族,身上开个洞也能愈合的怪物,近亲通婚,也会生出弱智!!! 这个人!他真的就是个弱智吧!!! 他又补充了一点:“我和您与瓦尔达里亚基本同龄,只比您小一岁……哎不对,是大一岁……哎等等……抱歉,我并不太擅长算术,总之,差不多大!” 我慢慢坐在椅子上,抬起手,扶住额头。我告诉自己,要坚强。虽然这么一看,宴会结束,我就算不怀自己儿子的孩子,也要怀自己弱智侄子的孩子,左右都是luanlun,但我也要坚强。 总之我知道他不是瓦尔达里亚的儿子了……靠,完全不觉得安慰。甚至反而想:为什么不是呢?要是知道瓦尔达里亚有个弱智儿子,我一定要大笑出声,拍手叫好…… 我再次看向我这位侄子。反正我已经让他知道我失忆了,而且他这么话多,不如……随便多聊点? “没有人给我认真介绍过魔王的家族,我的血亲都有谁,”我说,“你来给我讲一讲吧?” “啊,陛下?”他一副我刚才说出了很不可理喻的话的模样望着我,“您到底……失忆到了什么地步了啊……” “怎么?”我问。 “讲血亲怎么可能讲得完?”他说,“基本上,领主都是您的血亲啊?这个也不知道了吗……好吧,简单来说是这样:所有领主,也就是所有高等魔族和少部分资质出众的半魔,不是魔王的近亲就是魔王和魔王的近亲生下的孩子,血统里魔王的血脉比例很高——不管是哪一代的魔王。所以,为了让自己的后代中能有更多的高等魔族,就算自己的血统足够高贵,也应该尽量挑选那些血统和自己差不多或者比自己更高贵的贵族生育。啊,这可是一门大学问,我一直学不懂怎么算……” 我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词:配种。好冰冷的视角,没有任何爱情或婚姻的概念,像选育家畜一样把自己和别人配种,只为了生出力量强大的后嗣,比我以为的落后血统论还要更加的……应该说是野蛮吗?不,野蛮不会包含这么多精细的算计。 “反正,您一定能想象出,这样发展了这么这么将近一千年之后,我们成了这一个样子——领主们都是血亲。举一个可能会冒犯您的例子……维洛伯爵,如果他没有上一任魔王的血统,他根本没有可能拥有他现在拥有的远超其他半魔的力量。” ……擦,所以维洛是我弟在魔族眼里都是默认确定了的吗? 想起维洛,又想起那时候瓦尔达里亚命令塔尔塔瑞斯去杀维洛,心里一沉。不知道维洛现在……还活着吗? 我一时出神,再回神,发现洛沙卡莱恩也没有说话,又在拿那双红色的眼睛打量我。和他对视片刻,我强烈地感觉到:瓦尔达里亚和他完全不一样。 瓦尔达里亚比他…… 他突然移开视线,轻笑一声。又是那种表情,回忆着什么,怀念着什么。他重新对上我的视线。 “好奇怪的感觉啊……”他说,“就算您什么都记得,肯定也不知道……我曾经多么渴望站在这样一个位置上,这么近地和您说话,随时恭候您要我陪您上床。” ……啊? 他是在用他那个不聪明的脑瓜进行某种告白和性暗示吗? “特意去看了好多以前看不进的书,”他继续说,“耐着性子听以前看不起的人给的建议,做出以前完全不会做出的仆役似的卑微的表情……都失败了,您从来不看我一眼,只看着他,对他露出笑容,叫出他的名字,要他到您身边去陪您说话。” ……这什么意思……他以前暗恋我而不得?他说的“他”是谁? 我想起他此前几次提过的那个名字,恰在此时,他也正好把这个名字说出来了。 “达伦赛吕斯,我母亲和那个——远比我父亲弱得多的次等货色,从未被认为是有可能成为下任魔王的侯爵兄弟——生的儿子!您挑中了他,没有挑中我。” 他又笑了,含着轻蔑,故作轻松中又透出一丝怨恨。 “您的喜好似乎一贯如此古怪,偏爱更弱的,而不是更强的——竟然放着瓦尔达里亚阁下不睡,反复让那些奴隶陪您……啊,算了,这不是我能置喙的。原谅我的僭越,陛下。哎,但我真的很难压住这些话,不把它们说出来——哈哈哈,达伦赛吕斯,我真遗憾,他没有活到今天。站在这里的人,还是应该是他,不是我。” 他打量着我的表情,我意识到,他看出来了。 “也不知道达伦赛吕斯是谁?”他问,“嗯……他死了,的确不配被您记住了陛下。” 他把桌子上的那摞书抱起来,向大门走了几步,又停下。 “您还记得他是怎么死的吗?”他的语气显示,不管我记不记得,他都要把达伦赛吕斯的死对我说一遍,“他为您去了战场——他那么弱!他为您去了战场——瓦尔达里亚在战场上杀了他,谎称是敌人杀死了他!所有人都知道不是敌人,是瓦尔达里亚,您也知道——您什么也没说!您还照常嘉奖了大公阁下,为他带回的胜利——” 他猛然停住了语无伦次的讲述,胸膛起伏,深呼吸,好像在平息他此刻过于剧烈的愤怒。他转过身,嘟嘟囔囔地继续说起来:“所以咯,您瞧,您和瓦尔达里亚的关系,大家都看得很清楚——谁对您来说都是可以舍弃的,可以替代的,但瓦尔达里亚不是。他对您永远是最重要的,您失去谁,都不会允许自己失去他。我,哼,算了吧……” 他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