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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就这样让他们从出去,谁又能保证不会腹背受敌?“杀!”将军再次将大刀举了起来,战鼓紧跟着擂动,万箭朝向城门外的百姓,齐发。第131章血染红了绕城一圈的护城河,惨叫声此起彼伏,没有停歇的时候。城内躲在家中的人,炎炎夏日里只觉得周身寒冷,谁也不敢开门,生怕被当作六名一起轰到城外去。寒松趴在墙边,灵璧踩着他的肩头爬上了墙,翻回了自家的院子。踩在梯子上,她没有直接下去,而是指了指那仍倒在地上的男娃。只一个眼神,寒松还没会意,书生的娘子也就是娃儿的亲娘明白了。嚎哭一声冲上去,抱住了自家的孩子,说什么也不愿意。“不行不行,这是我身上掉下来的rou,我绝对不能让你们把他带走。”妇人搂着自己的孩子,哭的抽了起来。可惜她的娃儿并不领情,母亲的怀抱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温情可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脱出来,跑到了寒松的脚下,拽着他的裤脚不肯撒手。“救救我……”寒松低头,对上一双雾气蒙蒙的眼,没来由的让他想起了此刻墙头上的妻,心软了。“好,跟我走。”“凭什么跟你走!”书生一听寒松要带自己的娃走,不依了。就算寒松的个子再大,身形再魁梧,他也不能让。从地上起来,身上的土也来不及拍打就扑了过来。巴掌直往自家的大儿子脸上,身上拍打。“父命你也要违了?”亲眼见过双亲杀了弟弟,还炖在锅里吃了个干干净净,今日更是自己也被五花大绑,菜刀抵在了脖颈上,换了谁也还会在意这种父子情义。挨了打后娃儿直往寒松身后躲,寒松抬手用力一推,书生被他推出去老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挣扎着起来,书生再次扑了过来。躲过了寒松揪住娃儿的后领往外扯,嘴里还不住的叫骂。“你跟他走?在他眼里你就是一块rou!”书生使出了身上的最后一点力气,抽了娃儿一巴掌:“养了你这么多年,怎么,宁愿被外人吃也不愿意反哺双亲么?”小娃儿被父亲一句话吓的两腿打颤,抓着寒松的手松了松,满脸血痕抬起头,用探究的目光打量起了寒松。仿佛真的被书生说服,以为寒松带他走,也是为了把他装在木桶里,放血杀生取rou。“放手!”灵璧见状,再一次站上了墙头,右手直指书生,颇有若是书生不停手,她就会再次跳下去揍他一顿的气势。兴许是被灵璧打怕了,又或是被寒松吓着了,书生抽回了手。寒松蹲下身子,抬起袖子擦掉了娃儿脸上的血,低声询问。“你若跟我走,我不能保证你活。”“听见了么!”书生来了劲儿,朝着娃儿喊了起来。寒松回头瞪他一眼,一股不属于寻常的百姓的威压袭来,逼的书生说不出话来。“我只能承诺,若我还有口吃的,就会分你一半。”揉了揉娃儿的脑袋,神色稍稍柔和了些。然而娃儿的喜色刚刚升起,寒松再次开了口:“我的分你,她的……”反手指向墙头上的灵璧,寒松继续:“她的,你不能碰。”娃儿摇摇头,他拽着寒松的衣裳不肯撒手:“我不吃你们的,我不吃。”“只要你们不吃我,让我死了,烂了就成!”书生大儿子别无他求,甚至对生的欲望也剩不来多少,他只求不像弟弟一样,被开膛破肚,剔骨取rou。活不活的,反而不要紧。寒松听了这话,更是心软。当即蹲下身子,也不顾娃儿身上脏污,将他驮上了肩头。走到墙边,将孩子托举了上去。灵璧在墙头上等着,拽着孩子的胳膊拉到了墙这头。寒松捡起了地上剩下的柿子,一颗也没有忘记。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书生与其妻子,夫妇二人连畜生都不如。吃食留给他们也是无用。柿子包裹好背在身上,两米多高的墙对寒松而言并算不得什么。即便没有梯子,寒松仍旧可以轻易的攀爬上去。手指抠进了石砖的缝隙之间,三五下爬回了自家的院落。落地之后第一件事,寒松将身后的包袱解下来,从里头拿了一颗青绿的柿子递给了邻家的小娃儿。“吃。”饿久了的娃儿没有灵璧娇气,哪怕柿子酸的倒牙,他也抱着啃了起来。家里忽然多了一口人,灵璧和寒松的日子过的越发艰难起来。本能撑十余日的米,在第七日就见了底。这还是天天清粥,一把米大半碗水灌的。且这天起来,院子里的菜地不知为何根都烂了,并没有如预期那样结出果实来。现在别说酸倒牙的绿柿子了,连柿子苗儿都吃不上了。实在是没有米下锅,寒松蹲在院子里,双手拨开泥土,定神琢磨事儿。足足沉默了大半日,灵璧烧了热水,端着茶壶出来,给寒松倒了一杯递过去。“兴许是叫耗子咬了。”灵璧瞧见菜地里没有收成,也只能想到这个原因,毕竟也没有见到漫天飞的虫子。寒松接过茶杯,吹开上头漂浮着的茶叶梗子,呡了一口。“耗子才不吃咱家的菜呢。”心里着急上火,一口热茶更是让寒松别扭,喝了一口便放在了手边。也对。灵璧点点头,有些话不需要明说,说明白了反而越发不痛快。如今的耗子可不缺吃食,街道两旁烂了的尸身就是他们的口粮,一只只的都能长的比猫大。哪里还用得着来祸害院子里可怜巴巴的这点菜地呢。起身凑上前,灵璧进了菜地里。从枝叶扒到了根部,也没有寻到一只害虫。“那这是……”她也寻不出别的答案了。娃儿在水井旁站着,一脸警惕的看着灵璧与寒松。他亲眼看见缸里的米没了,这会子菜地也结不出东西,怕是眼前的二人,该像他的双亲一般,将菜刀抵在自己身上了。这些天虽然同灵璧与寒松一起吃住,可毕竟没有多少粮食,娃儿别说长rou了,比前些天还要瘦弱。胳膊细的如同鸡爪子,皮下面就是骨头,一丝rou也没有。夜里打水清洗,脱掉上衣后肋骨根根都快叉到外头了。若非有灵璧和寒松给的那口米吊着气,早就站也站不起来,和外头的流民一样饿死了。他倒是不怕死,城中弥漫着死亡的腐臭,他觉得自己身上也有。夜里睡在临时搭就的床铺上,腐臭的味道久久不散,源头正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