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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冷风中平复了那股子躁动后,再回来时,叶凤歌已兀自酣甜入梦。他去梢间拧了巾子来,亲手替她净了面,便挤在她身畔,靠坐在软榻边沿,像以往他每次发病昏迷时叶凤歌做过的那样,安静地守了她整夜。他想,一开始总是叶凤歌护在他的身前,余生,该换他来护着她了。再之后的整夜,傅凛几乎是通夜未眠。他一直没忘记,是因着老太君请妙逢时替他诊治天生的寒症,妙逢时才会让叶凤歌留下侍药。也就是说,若他好了,叶凤歌就会被师门召回,或许还会被另行派往别处。只要一想到叶凤歌会像从前护着他那样,将另一个人护在身后,温柔浅笑,热络打闹,他心里就泛酸发苦疼,由内而外的难受。所以他对喝药这件事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虽有时也会担心不遵医嘱喝药会不会有性命之忧,可相比之下,他更怕“叶凤歌会离开”。以往他不是十分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如今似乎有些懂了。自上回从临川将叶凤歌接回来后,他就意识到,虽叶凤歌一向将他纵着惯着,可她的心思并不是他想要的那一种,若想凭这个就让她愿意永远留下,那是不够的。起先他是想过该徐徐图之,润物细无声地对她好,慢慢成为她喜欢的样子,让她离不开、舍不下,心甘情愿留在他的身边。可昨日妙逢时前脚一走,叶凤歌后脚便将自己灌到大醉酩酊。傅凛虽不知妙逢时对叶凤歌说了什么,但他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个非常危急的信号。再不打破僵局,或许她真的就要走了。而要打破僵局,横亘在他与叶凤歌之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她拿他当弟弟看待,似乎根本没想过两人可以有别的可能。是了,傅五爷在这件事上最悲哀之处就在于,他在叶凤歌的心里,连“候选”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早饭时他半哄半骗地诈她,就是为了让她面对一个事实,他不是她的弟弟。顺子一路惊讶地看着自家五爷噙着浓得化不开的笑意进了书楼,从最顶层的小黑屋子里抱出一盒子零件下来。将顺子留在书楼门口侯,傅凛在底楼宽敞明亮的书房里坐下,一边心不在焉地摆弄着那些零碎的小物件,紧张又期待的目光时不时望向门口。他了解叶凤歌,就如叶凤歌熟知他的脾性是一样的。毕竟这七年来,他们都在看着彼此。他知她时常漫不经心,若非事到临头,许多事想不明白的她就懒得再想,宁愿就那么含含糊糊拖到没得拖时再说。可一旦事情真到了迫在眉睫,必须要有个结果的时候,她那时灵时不灵的脑子也会被迫飞快转动,决断之间极其痛快利落。所以先前他步步紧逼,不给她装疯卖傻、蒙混过关的余地;在将她搅和得心神大乱后,便留她自己独处。在这一张一弛之下,以叶凤歌的性子来说,等到待会儿她推门而入时,无论她的决定是什么,他们两人之间的僵局都算是打破了。至少,她再也没法扯着那劳什子“姐弟”的幌子,半点机会也不给他。****约莫一个时辰过后,叶凤歌端着药推门而入。傅凛面前放着个初具雏形的木雕宝船模子,此刻正拿一根桅杆状的小零件在往船头比划。一副“我很忙,并没有在等谁”的样子。叶凤歌红着脸翻了个白眼,走过去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书桌的一角。“你想好了吗?”傅凛头也不抬地问。“想了一个时辰,就想通一件事。”这语气与傅凛预想的完全不同。傅凛长指一顿,预感不妙地抬起头来,“哪件?”叶凤歌双手撑在书桌边沿,两颊飘着淡红,眼神却是无比笃定的,“有个混账崽子,早就在偷偷‘暗算’我了,对吧?”“什么……”傅凛噎住了。才不过一个时辰,这家伙不单酒醒了,还突然醍醐灌顶?!“昨夜的事不过是你借题发挥,对吧?”叶凤歌红着脸哼哼一笑,居高临下的目光正正直视着他,“你叫我帮你种小白菜时,打的主意就是要让我明白,自己种的小白菜,是可以吃的,对吧?”方才叶凤歌在房中瞪着那盘白灼菜心想了好一会儿,脑中的某个关窍突然就通了。她猛地想起自己去临川之前,在后山药圃与尹笑萍的对话。也正是从临川回来之后,傅凛才对“小白菜”心心念念起来的。所以,无论有没有昨夜她的“酒后轻薄”,这混账崽子早晚也会找到其他的由头,逼她不得不去重新审视两人之间的关系。小心思被戳穿的傅凛俊颜薄红,紧声问道:“所以,你要吃吗?”叶凤歌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倏地旋身背对着他,看向紧闭的门扉。“若我说不吃……”在她旋身背过去的瞬间,傅凛手中的木雕小桅杆已惊慌滑落。他忙不迭地站起来,绕过桌案走过去,自身后将她紧紧拥住。叶凤歌僵了僵,原就绯红的双颊立时炸红,却并未挣扎。傅凛惊疑不定地从后端详着她侧脸的酡红。静默僵持半晌后,矜秀的玉面浅浅扬起笑弧,“你总是欺负我。”他的脖颈渐渐低垂,直到下颌抵在她的肩上才停。环在她腰肢上的手臂渐渐收紧,像小孩子终于得到心心念念的礼物。“若你说不吃……”炙热薄唇开合间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后,惹得她双肩一缩,后背便密密贴上他的怀抱。傅凛得意又满足地笑开,白玉般的脸早已红得不像话。“若你敢说不吃,你的小白菜,可要自己蹦进你嘴里了。”作者有话要说: 我正在积极修复更新时间,争取减少重写次数,力求不再修仙更新,感谢大家耐心等待和呵护~~~周末快乐~!第三十四章明明是幽幽冷冷的初冬,书房内有一颗怦怦的少年心却炙烈如阳炭烹灼。傅凛将怀中的叶凤歌圈得愈发紧密,正想再说什么,却被她反手以掌心遮住了眼睛。这个动作似乎指向某种不太美妙的转折,傅凛周身发僵,臂弯扣得死紧,指尖渐趋微凉。先时还躁动到按不住的那颗心瞬间呆若木鸡,一动不动地僵悬在胸腔半中。许是察觉到他的惶惑僵直,叶凤歌的嗓音比任何时候都要轻软。“傅凛。”傅凛喉头被某种恐慌堵得死紧,想应她一句都发不出声来。好在叶凤歌似乎也没有打算等他回应,自顾自喃喃轻声地接着又道:“我知道,我要说的话未必是你想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