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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与价值,从此无畏无惧。她比谁都希望傅凛能活得愉悦舒展,可当他真的成功走到这一步时,她心里又忍不住有种失落的酸涩。方才她就那么走了,傅凛大概觉得很茫然吧?可她没有办法,他说的那些让他意气飞扬的事,她根本全都云里雾里,连句像样的回应也给不了他。叶凤歌抬起湿淋淋的双手盖在脸上,惭愧至极地喟叹一声,有水珠自眼角跌落,滚进鬓边发间。她知道自己这样很奇怪,明明傅凛的一切表征都在往好的方向延展,她该为他高兴的。可她此刻的心情,就像无意间捡到一只受伤的鸟儿,精心呵护,日日盼它好,盼它振翅重归原本就该属于它的广袤天空。如今那鸟儿当真开始扑扇翅膀,她却无法自制地难过起来——即便那只鸟儿很愿意带着她一道去云端翱翔,她也永远到不了它要去的地方。因为她只是一个庸碌凡人,她没有翅膀。“听不懂,跟不上,”她捂着脸,喃声哽咽,“能一起走多远呢。”****食不知味地吃过晚饭,又让承恩备了热水沐浴过后,傅凛心下还是没着没落的,总觉得仿佛有哪里不对。他本就是个无法轻易入眠的人,这会儿心里悬着事,躺在床榻上就更像个热锅上的煎饼,翻来又覆去,折腾到寅时都没睡着。日夜交替之际,天边有一丝光亮,穹顶是墨中带点蓝的幽沉之色。有孤星伴着残月,明明暗暗凝着那个穿行在回廊中那道裹着大氅的长影。一路走到叶凤歌暂住的那间房门口,傅凛眨了眨干涩的眼,犹豫半晌后,还是轻轻敲响了门扉。等了一会儿,房门被从里头拉开一道缝,露出叶凤歌苍白困倦的脸。“怎么了?”她艰难地虚着眼儿看了看天色,嗓音里带着困倦至极的沙哑,绵绵缠缠。若在平常,这个时辰正该是傅凛入睡的点。“我总觉你今日有心事,”傅凛理直气壮地推门而入,“怕你睡不着,特地来哄哄你入睡。”“看把你给闲的,我明明睡得好好儿的,谁要你哄?!”大半夜被这奇怪理由扰了清梦的叶凤歌实在很想咬死他。带着一脑门子的起床气,叶凤歌后知后觉地开始“驱赶”这讨人嫌的不速之客。被她粉圈一通乱捶,傅凛也不闪不避的,怎么也赶不走。胶着僵持半晌后,傅凛状似虚弱地垂下脑袋觑着她。一室昏暗中,他的眸色柔软如水。“好吧,其实是我睡不着。你哄哄我入睡?”叶凤歌张了张嘴,不知这话要怎么接才好。“求你了。”傅凛浅声颤颤,眼尾似有淡淡不安的潋滟闪烁。第六十六章透窗而入的幽暗天光里,残困难受的叶凤歌视物艰难,瞧着傅凛的身形轮廓都觉模糊。可他那眼神却极为醒目,全无面对旁人时那种冷冰冰的芒刺,没有皮里阳秋的算计,唯见毫无保留的示弱哀求。傅凛似乎已有好一阵子没再露出过这般脆弱的模样了。叶凤歌觉着自己的胸腔内似有什么东西吸饱了水气,酸软到揪疼。以往作为侍药者时,她背负着那轻易不可对人言的师门任务,全身心都专注地看着傅凛,忠实而尽职地旁观、记录着傅凛这些年来桩桩件件的心绪起伏,巨细靡遗。也正因她满心满眼都只顾看着傅凛,反倒忽略了要正视自己的内心。这几个月来,得了师父的谅解卸下了侍药者的责任,又有傅凛有意无意的纵容,她心里被冷落多年的叶凤歌渐渐浮出了水面,在面对傅凛时有了越来越多来回反复的纠结心事,喜怒无常、患得患失。越来越不像以往那个叶凤歌了。她抿紧了唇,扭头将泛起薄薄泪意的双眼投向别处,喉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是她疏忽大意了。今日她只顾着难受自怜,心中一团乱麻之下转身走人,全然忘记了傅凛骨子里是多么敏而不安。“才多大点事,竟逼得咱们五爷都用上‘求’字了?”她尽力扬起唇角,想让自己的嗓音在暗夜中听起来是轻松带笑的,“行吧。想让我怎么哄你?”她这样大方的让步傅凛的嗓音扬起淡淡道:“你就、就收留我在你这里睡……”许是怕她觉得这要求里隐含着非分企图,他顿了顿后,像是保证什么似地强调:“两个时辰就行,像……小时候那样。可以吗?”小时候啊……叶凤歌感慨地眨了眨泪眼,唇畔轻扬,于幽暗中探出手去,摸索着牵住傅凛冰凉的指尖。“好。”“外头风大,我手太凉了,”傅凛恋恋不舍地将冰凉指尖从她温热柔软的掌心轻轻抽离,自觉地改牵住她的衣袖,“这样就好。”叶凤歌轻声笑笑,任由他牵着自己的衣袖,背过身去将他拖在身后,举步往屏风后头走去。傅凛像一只被驯服的小狼崽子,长腿极为克制地配合着她的步幅,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既傅凛说是“像小时候那样”,叶凤歌便就没觉得有什么别扭为难,当真像早年傅凛还小时那般,将他赶到床榻上,由得他缩进了自己捂了一晚上的热被窝。叶凤歌懒得点灯,站在床头摸索着将傅凛先前披在身上的大氅收到一旁的立架上,又端了雕花圆凳过来放在床畔。“你拿凳子做什么?”傅凛嘀咕着就要坐起身。冬夜天寒,叶凤歌怕他胡乱动弹要惹着寒气,赶忙将他拍回去躺好,顺势弯腰伸手按住被角:“睡你的大头觉!再乱动,打断腿。”傅凛执拗地望着她:“你想坐在床边趴着睡?那不行。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困意卷土重来,叶凤歌忍不住在幽暗中隐了个小呵欠。“这房里只有一床被子。”清芦这宅子平常就几个在米铺做事的姑娘小子住,许多东西自没有桐山宅中那般齐全方便。床铺是来的那天碧珠带着阿娆给临时收拾出来的,只有枕头一个、棉被一床,房中柜子里又空空如也,并无备用的枕头棉被。“只有……一床被子啊?”傅凛的声音越来越小,隐隐压着不想被发现的暗喜,“那就、就一起……又不是没盖一床被子睡过……”叶凤歌忍无可忍地照着他脑门上拍了一记,清脆响亮。“那能一样么?!”小时候傅凛只要天一黑就犹如惊弓之鸟,即便困倦至极时勉强睡着片刻,很快又会被噩梦惊醒,哭到没声,只会抽着气发抖。叶凤歌瞧着不忍,便时常在他的央求下抱着他一道裹在被子里坐上大半夜。待到天麻麻亮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