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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年考将至课业压力大些,也没这么多精力。”宁后饮了口茶,她闲居闭门,妆发甚少严整,只由一条簪子简单挽着。“学宫中几位先生都对他赞赏有加,对课业又十分勤勉,就是担心这孩子太过勉强自己,不晓得照顾自己。”“那阿娘便可放心等着今年澄表哥以魁首的身份参加春宴,给您争光了。”苏言拊掌高兴对宁后道。“言言,万事都不可言之过早,毕竟宫学之中能人辈出,澄哥儿这般已经让人欣慰了。”宁后笑着摇摇头。“得到魁首是件让人高兴事儿,得不到也是正常的。”“澄表哥已是这般努力又聪明的人了,阿娘这般说,莫不是觉得那里头还有谁是特别厉害的?”苏言问道。“比如你识得的,萧家谢家的小公子都是极伶俐的,若是他们愿意不会比澄哥儿差。还有你先生穆夫人家那孩子资质也是极好的。”宁后讲到了谢白,苏言不由想到了从前见过那个长得特好看却总爱板着脸装大人的小正太,也有一年多未见不知长成什么样子。苏言记得穆夫人的独子叫做穆沉。她记着有一回儿去穆夫人那儿,她正正读着儿子的信儿,也不知里头写了什么看得穆夫人这般从容的人眉头紧皱的。苏言后来试探了问了句,穆夫人也只唏嘘了说了句,到底是亲儿子还是随了他那亲爹的性子。将宁婉纳入宫中这一事,皇帝与一众坚持正礼的老臣抗争了足足半月,年关不过几日。两方被这一事消磨的筋疲力尽,皇帝也受够了众矢之的的感觉,一班臣子撞柱子静坐请命也闹得差不多了。本着好好过去过安乐年的心态,两方各让一步进行了妥协,皇帝应允旧臣让宁婉丧期一年过去才重新入宫,期间入庵带发静心斋戒修行。再入宫侍奉,因其德行不足以教养皇嗣,若有所出皇子,由德高行正的嫔妃代为抚育。自此两边各退一步,这一场风波才得以平息。宁后静静听完了兰姨把这一事传达完毕,只问了一句:“她什么时候启程?”“年节将至,朝中大人坚持她的身份不宜在宫中,需在节前尽早启程入庵修行,就在后日清晨从西偏门出宫城去。”“兰姨准备一下吧,想来那日她起早偏门启程,实在清冷得很,姐妹一场便去送送吧。”苏言第一次在这般寂寥无人的时分在这宫中出行,原来这宫城里头的清晨比起夜里更加清冷,连灯火都鲜有。苏言被宁后抱在怀里,看着步辇穿行在一条似乎走不到尽头的宫道。宁后的妆发是晦暗未明的清晨之中难得的亮色,正红衣裙,金色凤钗压发,眼尾一抹红。苏言看惯了近些日子宁后素简的模样,差点忘记了她现在是位真正的皇后。毕竟是被嗤之为不详不德的祸水,宁婉此行出宫的车架极尽刻意的低调,几乎能融入这片晦暗当中。宁婉身上披着纯黑色外披,里边是白色的孝服,兜帽被戴上,只露出灰白尖细的脸。因为没有预料到宁后的出现,宁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你来做什么?”宁婉看着宁后,眼中有不甘,愤怒,悲哀。“送送你而已。”宁后并不介意宁婉几近无礼的问句,只缓缓看着她道。“不必这么看着本宫,你自己也清楚,今日你至于如此,本宫什么也没做。”宁后根本没有出手,只是冷眼旁观而已,她宁婉已经是众矢之的,一败涂地了。比起他人的嘲讽,宁后□□裸的实话更加让宁婉感到无地自容,她咬紧牙关狠狠的瞪着宁后,试图保持着最后的尊严,挺直腰板转身走上那架简陋得不该出现在皇城中的车驾。“言言,这儿真冷。只盼着你有朝一日走出去。”苏言感觉宁后牵着她的手很冷,把另一只手覆在那只手上道:“阿娘,我们回去吧。”第45章年考45、年考年考将至,宫学之中弥漫着气氛也莫名变得紧张起来,为着应考周围的人莫名的神经兮兮的。走在勤思殿里头看到一两个黑着眼圈,形容憔悴困得撞柱子的柱子的完全不是稀罕事情。在这其中,谢白与萧如景存在其中仿佛两个奇怪的异类。谢白是上辈子读过一回儿宫学了,那年考于他也不过如此,且也无心魁首,自然不怎么紧张。萧如景则是心态放松得不行,每回儿萧右相见着他俩这幅样子都直摇头。天气渐冷,谢白与萧如景下了学便走,并不滞留在学堂中。今日也是谢白漏了物件,才让萧如景先回太微苑,自己半路折返回来勤思殿取的。“快把把书还我。这并不是从前那宁家后院里头任由你们这般任意妄为,放肆无礼。”“宁澄,别以为你现在后头有人撑腰就了不起了。现在离了皇后娘娘,你还不是原来的那个小孬种,软骨头。”谢白从学堂里头取了东西出来,途径小园子听到些争吵推拉的声响,探头看了眼。原是宁澄,他比起同龄人本就显得瘦弱一些,其中的宁澄显得格外孤立无援。四周被几个年长个儿较高的宁氏子弟给围着,其中一人还拿着他的书卷叫嚣着。“还我。”宁澄眼睛深沉看着那几人,压低声音再次出声,握着拳头显然在隐忍着,不想把时态闹大。谢白有一瞬间觉得真打起来结果胜负还未可知。上辈子谢白对于宁家印象不佳,主要也是因为眼前这一帮子不学无术,平日里头就喜欢欺男霸女的宁氏子弟。这样子看着哪有半点学宫子弟的样子,分明一帮无赖。“陈督学好!您是锻炼练武场回来吗?您问最近有没有人打架,学生不清楚,听说好像最近有人喜欢在园子那边约着打架。”陈督学虽只是天枢班的督学,但黑脸阎王的威名可是震慑整个宫学的,他最恨学生无事生非,聚众生事,凡是被他瞧见,不管你是哪个班的,后边什么靠山,一概重罚,一顿棍子抽得你悔不当初。围着宁澄的几个宁氏子弟,闻着陈督学的名字脸色立马变了,把宁澄的书往地上随便一扔,扭头拔腿便跑掉了。谢白见宁澄之困已解,也打算离开了。却没想走了一段后头有人喊他,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受困的宁澄。宁澄定定的看着谢白,眼睛黑沉,显然已经知道刚刚宁氏过来寻事的人是让他给摆了一道的。“谢公子,方才多谢。”谢白看得出来宁澄与宫学当中其他从小过惯了优渥生活,锦衣玉食的高门公子哥不一样,他手上有明显的干惯了粗活的茧子。初来乍到这宫学时候,大多事情需要学着自力更生,贵族子弟们大多叫苦连天,诸多不适,而宁澄却适应得很。很显然,宁澄那比起同龄早慧沉稳得多的性子也与他的经历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