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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四世那么夸张的肚子——尽管很有可能会发展成那样——二也没有他的另一位兄弟爱德华王子那么薄弱,盖因他早年的军旅生涯,虽说那令他失去了一只左眼。坎伯兰公爵穿着浅蓝色的大英轻骑兵制服,胸前缀满了帝国勋章,还挂了一道红色的绶带,他的右手抱着礼帽,左手自然地垂落在腿边,下巴以一个倨傲的角度向上抬起,由于左眼失明的缘故,习惯性眯起右眼看人,嘴角和眉毛同时耷拉了下来,怎么看都不是个容易相处的人。乔治娜行了一个屈膝礼,面带恰到好处的微笑,一举一动都符合了礼仪,只除了她行礼时冒出的那句“殿下”显得有些刺耳,其它则没有什么可以被挑剔了。坎伯兰公爵略微颔首,对于弟媳剑桥公爵夫人的调.教成果表示还算满意,就挥了挥手,招来了两架装潢阔气的皇家马车。乔治娜很平静地接受了这样的结果,相当乖巧地上了后面那架马车,从表面上看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怼。上车之后,坎伯兰公爵夫人不免有些责怪丈夫,既然已经找回了孩子,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她呢?看在上帝的份上,要不是坎伯兰公爵一向说一不二,乔治娜又十足的温顺配合,公爵夫人恐怕就忍不住也上了那架马车。坎伯兰公爵只冷笑道:“我的夫人,你认为这孩子真的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坎伯兰公爵夫人被噎了噎,声音小了下来,“可她毕竟是我们的孩子。”坎伯兰公爵说:“我们的孩子,只要有格奥尔格一个就够了。”女人既愚蠢又感性,幸好她们总归能够循规蹈矩、安守本分,因而他从不认为,一个女人能够翻出什么风浪。也正是由于未来的英国女王将会是个女人,这才助长了他的摄政野心。马车在伦敦的夜色中拐了个弯,很快就到了已故的乔治四世斥巨资重建的巍峨宫殿前,这便是他们的父亲乔治三世在世时,为母亲索菲亚皇后所购置的私人住宅:白金汉宫。坎伯兰公爵与他的大多数兄弟姐妹们,都出生和成长在这里。不过现任的英王威廉四世崇尚较为朴素的生活,对于兄长乔治四世耽于浮华、沉迷享乐的丹迪主义审美不敢苟同,因此在继位之后从没有搬进过这处宫殿,只是在重大场合或举办大型晚宴时,才会用上它——事实上,在去年国会大厦被大火烧毁后,慷慨的英王陛下就打算把白金汉宫提供给议会做为新的办公地点,不过这项提议理所当然没有通过。繁琐的巴洛克风格铁门被拆除,许多藏在屋顶的精美雕塑也被移走,但黄色巴斯岩所建造的宫殿依然豪华气派,山形墙和罗马柱构成了典雅的古典风格,对称的设计更显得整体建筑雅致而庄严。从外表上看,其实已经与现代的那座白金汉宫十分接近了。进到宫殿里面之后,挑高的圆顶浮雕,大理石廊柱,镀金的烛台等等更是金碧辉煌,满眼都充斥着摄政时期伦敦的主要设计者约翰.纳什的设计风格,对称、丰富、戏剧,令人眼花缭乱。乔治娜跟在公爵夫妇的后边,就当免费参观了一次大英最值得一去的景点,目光不至于小心翼翼,也不至于过分好奇,但看在其他人眼中,就觉得这位重归皇室的公主殿下,似乎有些不够矜持文雅——虽然也有那么一小部分人,认为其落落大方的。肯特公爵的遗孀、板上钉钉的王位第一继承人亚历山德丽娜公主之母,来自德国萨克森-科堡-萨尔费尔德的维多利亚公主便是前者之一。这位贵妇人轻摇着她的蕾丝扇子,同她的女儿耳语道:“噢,看看那边的乔治娜吧,她简直粗俗不堪!”亚历山德丽娜抿了抿嘴唇,没有接话。肯特公爵夫人继续道:“我亲爱的德玲娜,你最好不要再邀请她来肯辛顿宫了,天知道她流落民间的这几年发生了什么,听说连小时候的记忆都不太清楚了,我真怕你和她走得太近,容易不小心沾染上什么。”亚历山德丽娜不耐地往下撇了撇嘴角,却说:“mama,你为什么不说英语?”“这很重要么?”肯特公爵夫人依然用德语反问,“总之你要记得我的话,理她远远的才好,那位奥古斯塔小姐也是——坎伯兰那一家子,可没有一个好东西!”亚历山德丽娜狠狠地拧起了眉,只说道:“mama,请您注意今晚的场合!”肯特公爵夫人这才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也正是这个时候,乔治娜在坎伯兰公爵夫人的陪伴下,来到了她们的面前。对于这位堂妹,亚历山德丽娜的印象并不算深刻,但她仍然记得,那个小可怜乔治娜是自己的人,所以在听闻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这位年轻的公主殿下并没有像她的母亲那样表露出鄙夷,而是有些惊奇和悲悯的情绪,产生自她此时犹如白纸般纯洁干净的内心。她看到很难与记忆中联系在一起的乔治娜,朝她们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动作优雅自然,口音优美动听,那件白色暗纹的丝绸阔领长裙穿在她高挑修长的躯体上,显得格外的雅致迷人。然后乔治娜温顺地抬起头,露出一张匪夷所思的漂亮面孔,仿佛一朵鲜红的玫瑰开在了晶莹的雪色中,一下子就俘获了人们的视线。亚历山德丽娜唇边的弧度微微一滞,就听到坎伯兰公爵夫人笑着对自己说:“亲爱的德玲娜,你今晚真是迷人。”作者有话要说: 要命啊!第23章听到这样的称赞,亚历山德丽娜下意识地看了乔治娜一眼,而她的母亲肯特公爵夫人已然用带着德国口音的英语接口:“虽说这是事实,但还是要谢谢你的夸奖。顺带一提,乔治娜今晚看上去也是格外‘不同’呢,想必今年她的病情可以有所好转了。”被这么意有所指地一噎,坎伯兰公爵夫人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不过做为当事人的乔治娜只是微微一笑,丝毫不以为意地说:“感谢上帝,至少今年不必有人担心我在跳舞时晕倒了。”说得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似的!肯特公爵夫人被扇子遮挡的唇角带着嘲讽挑一挑,对于这个心照不宣的“国王的新衣”,表示由衷的嗤之以鼻,而另一方面,她认为这位公主显而易见在民间染上了不得体的恶习,因为对方撒起谎来,简直连眼睛都不必眨。她挑剔地打量了乔治娜一眼,眼中的轻鄙不加掩饰。从亚历山德丽娜的角度,毫无疑问完整地瞥见了母亲的失礼之处,但做为一个乖顺的女儿,她是无法跳出来去指责自己的母亲的,只好干巴巴地露出一个笑容,缓和道:“我们有许久不见了,乔治娜,或许你愿意来肯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