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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里斯托背着手使劲搓了搓,但为了保持英式的优雅,忍住没有跺跺脚,而是一边凝神留心着门外的动静,一边飞快思索着目前的处境。就在三天前的半夜里,英国的情报机构将一条绝密消息抢先一步发回,那就是被奥斯曼帝国所一直统治着的小国保加利亚,在一群年轻的革命者们——暂且称他们为革命者吧,天知道那其中有多少是他国的间谍——的煽动下,爆发了一场既仓促又混乱的起义,很快便被奥斯曼帝国的统治者也就是苏丹以极其血腥暴力的方式给镇压了。截止今日早晨的消息,所有保加利亚的革命者已经被悉数处决,此外还有数个保加利亚的村庄和上百个无辜的保加利亚平民被卷入这场残忍的屠杀,而这个数字还在一天天地增长着,可以想象的是,只要这个可怕的消息一经公开,奥斯曼帝国的苏丹将会受到全世界每一个国家的强烈谴责,因他肆意屠戮平民的残酷举动。而这,显然给了俄国一个非常好的机会,那就是以保加利亚惨案为名,出兵讨伐他们垂涎已久的奥斯曼帝国,这块一直散发着甜美香味却没能被沙俄吃进嘴里的诱人蛋糕。布里斯托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连忙挺了挺背脊,又小幅度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这才以完全符合礼仪的姿态,静静等待那扇大门的开启。观众厅的厅门口,因高烧多日而有些恍惚的沙皇尼古拉一世,正慢慢地沿着长长的走廊走来。他的身体一日比起一日更加残破不堪了,病痛和旧伤都在无时无刻地折磨着他,尤其是在西伯利亚的严寒来袭之后,他只能向上苍祈祷,让自己艰难又痛苦地熬过这一个冬天——或许,还有下一个冬天。并不是这位陛下不愿意将手中至高无上的帝国权柄交给他人,事实上这个国家唯一的继承人亚历山大王子从小就被精心教育着,所有人都在等待他接受那属于王者的权杖,然而令人担忧的是,目前的形势可以说是内忧外患,尼古拉一世虽然相信亚历山大王子的能力,却无法肯定自己若是突然撒手,后者是否能够当机立断、稳定局势。毕竟,这里是君主制仍然奉行的俄国,而不是由议会和内阁掌握了国家机器的英国。在很大程度上,只是王座上的沙皇一个人,就足以决定整个国家的命运。萨卢夏,还是太年轻了。年轻到,他居然真的爱上了那个看似青涩稚嫩、实则深不可测的大英女王。哦,更正一下,说是爱上,其实也不够恰当,尼古拉一世更倾向于他完美的儿子迷恋上了一个不可能被得到的女人,或者说,女神。正是因为女神,所以遥不可及,所以更加梦幻绮丽。——这或许是亚历山大王子人生当中第一次,没有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亲爱的萨卢夏实在是太年轻也太天真了,他不过是才到情窦初开和谈婚论嫁的年纪,就遇上了那样一位美名已从欧洲传到圣彼得堡的女王陛下,让尼古拉一世不知道该夸奖他高标准的审美情趣,还是该斥责他被一时的激情给冲昏的头脑。不过幸运的是,亚历山大王子并没有完全忘记他从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开始,就肩负着的责任和命运。在试探过自己的父皇,关于这门婚事绝无可能之后,亚历山大王子便给出了一个合适的结婚人选,那是一位德国的公主,正值青春年少,看起来亦是美貌温顺,但比起那位令人无法忘怀的乔治娜女王,亚历山大王子总是感觉到心中有那么几分失落和不圆满。如果……不,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尼古拉一世看着自己的儿子又一次陷入了某种情绪当中,心思也不知是不是又飞去了那个英伦小岛,不由地撑着手杖、以手握拳用力地咳了咳,这才将亚历山大王子的注意力给拉扯了回来。“父亲,您还好么?”亚历山大王子搀扶着尼古拉一世,脸上只剩下了纯然的关切。“不,萨卢夏,我很不好,但我会尽全力坚持到你成为王的那一刻。”尼古拉一世轻轻拍了拍亚历山大王子的手,叹了口气道,“我的儿子,我要你毕生谨记,如果你真的想要得到那位女王陛下,那么就必须君临天下,让她要么臣服,要么灭亡,绝不、永不给她利用你这点绮思的机会,就好比她的先祖伊丽莎白女王所做的那样,答应我。”年轻而英俊的王子,从他那张雕塑般的面孔上闪过一丝被猜中心思般的无所适从,但他很快垂下那谦虚的头颅,对他的父亲、他的生命力正渐渐流逝的君主,几乎没有太多的犹豫,便沉声应和:“我承诺,我会将俄国的利益置于任何人之前,包括我自己。”尼古拉一世深深地看着他,刚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然而咽喉之间无法抑制的痒意令他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连脸上都带出了病态的嫣红,令人心惊。最终,他只有摆摆手,在稍稍平复之后,示意身边的侍从上前打开观众厅的门。此刻,这位沙皇的步履是如此的蹒跚。但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俄国向外扩张的脚步,绝对没有。也必须没有。.乔治娜的奥斯曼策略奏效了,以一种超出掌控的血腥方式。大英国内很快收到了来自奥斯曼和俄国的最新消息,军部的军情六处疯狂地运转了起来,大量的机密情报被送到了唐宁街十号,以及女王陛下的私人秘书手中,奥斯曼对于保加利亚的暴力镇压仍在进行,俄国对于奥斯曼的用兵则一触即发,外交部已经拟定好了公开谴责,而军部则在悄悄地为很有可能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或许有那么一瞬间,乔治娜的心中闪过一丝无用的愧疚,但很快被她刻意地抛诸于脑后。她知道,她必须非常坚定,才能在这条路上一直行走下去。她不能回头,也早已没有了回头路。王冠之下,遍布荆棘。惟有问心无愧,方可始终坚定。圣诞节前夕的贝克街221b充斥着欢声笑语,安德森太太的红茶和小甜饼很好地抚慰了这个冬天的寒冷,令整个屋子飘洒着一股属于甜食的香气和糖分的温暖,就连歇洛克那张英俊得有些过于淡漠的面容,也在这种气氛和灯光的映照下,变得柔和且静谧。约翰正不厌其烦地赞叹着安德森太太的好手艺,并与对方讨论平安夜当晚的菜单,歇洛克则坐在他惯常坐的那张沙发上,有些心不在焉地翻阅着一份报纸。而让他心不在焉的对象,来自于比他更心不在焉的乔治娜。此刻,她正斜斜地靠在他另一边的沙发上,一手支撑在靠背上,并用手掌抵着自己的下巴,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