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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殿内。殿内宽阔而敞亮,清一色的紫檀木,古朴中透着皇家的威严。走在慕径偲的后侧,阮清微不经意间的看了一眼,看到了坐在上座的皇帝,正值中年,气势如山峦般的刚毅,精神挺动,不动声色便令人生畏,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目光一转,看到了坐在侧位的宫妃,雍容华贵,神态中凌厉又不失温婉,是位端庄的美娇妇,柳贵妃?“儿臣拜见父皇,”慕径偲道:“拜见柳贵妃娘娘。”不苟言笑的皇上微微颌首,柳贵妃和颜悦色的道:“太子殿下快免礼。”说着,顺势看向了慕径偲身后的少女。没有等慕径偲介绍,阮清微进了皇宫自要有皇宫的规矩,她深深的一拜,恭敬的道:“太子府的管家阮清微拜见皇上,拜见柳贵妃娘娘。”皇上微微颌首,双眸炯炯。“阮管家请免礼,”柳贵妃的语速很慢,笑容可掬的问道:“不知阮管家是哪里人氏?”见柳贵妃表现出亲切友善的样子,全然没有传闻中的傲慢骄贵,阮清微答道:“江南人,自幼父母双亡,后投奔亲戚,逃难时失散。”柳贵妃露出悲伤惋惜之色,劝慰道:“你如此美丽可人,甚招本宫喜欢,身世却这般凄惨。如今能成为太子府的管家,是福分,可要尽职尽责。”阮清微道:“是。”柳贵妃命令身后的宫女,道:“去取一串南洋明珠,送给阮管家。”不仅态度很好,竟然还用‘送’字,而不是赏?阮清微心中隐隐一笑,郑重的婉拒道:“清微谢贵妃娘娘好意,身为太子府的管家,尽职尽责是本分。清微自入府第一日便立下多条规矩,其中一条便是太子府中所有人不得收取非太子殿下赏赐的任何财物。清微是立规矩之人,不能坏了规矩。”柳贵妃赞赏道:“为人正直,忠厚简朴,本宫更为喜欢。”阮清微以笑容致谢,岿然而立,落落大方,心道:若非是知晓柳贵妃的真面目,任谁见到她精心修饰的言行举止,都会以为她温和无害,平易近人。皇上突如其来的问了一句:“昨晚刺客一事查的如何?”他纹丝不动,话语冷冰冰的,如同冰天雪地里的雹子,不轻不重铺天盖地的落下,却有着摧毁一切的力量,那力量霸道而残酷。慕径偲正色的道:“回父皇,珺瑶公主已审出刺客的主谋,她想亲自禀报。”皇上道:“传珺瑶公主进宫见朕。”“是。”慕径偲退下。阮清微也跟着退下,她刚转身,便听到柳贵妃道:“阮管家请留步。”闻言,阮清微驻步。柳贵妃和蔼的道:“今日天气晴朗,你能陪着本宫逛逛御花园?”啊?!公然的拉拢关系?还是计划借机寻事?慕径偲和阮清微对视了一眼,将视线收回时,阮清微答应道:“是。”☆、第二十章御花园中,古树苍天,一片姹紫嫣红。三五成群的宫妃随处可见,或是在古树下乘凉,或是在凉亭下弈棋,也有在水边垂钓。气氛看上去很轻松很祥和,欢笑声不绝入耳。阮清微漫步在长廊下,默不做声的跟在柳贵妃的身侧。走到无人的长廊尽头,柳贵妃端坐在石椅上,摸了摸手腕上戴着的翡翠玉镯,语声缓慢的道:“待她怎样便就是加倍待太子殿下怎样的‘她’可就是你?”阮清微背着手,道:“正是。”柳贵妃面带着笑意,诚心的盘问道:“你除了美色和从容,还有什么能令太子殿下另眼相看之处?”阮清微诚心的道:“可能还因为清微是个孤儿,没有亲戚。”“你们是怎么相遇的?”“他无意间看到了清微在山涧温泉里沐浴。”柳贵妃一诧,掩唇笑道:“他轻薄了你?”“他是正人君子。”“哦?”阮清微没有过多的解释,只重复道:“他是正人君子。”“他心仪你?”“他的原话是:一见倾心。”“你对他呢?”“心安理得的有了安身之处。”柳贵妃难以置信的道:“仅此?”阮清微道:“仅此。”见她有问有答,言辞凿凿,柳贵妃目露赞赏之色,道:“很多人视本宫如猛兽,忌惮、避而远之,你并没有。”阮清微挑眉道:“因为娘娘对清微与对很多人不同,对清微呢,是别有用心。”柳贵妃笑道:“本宫是何居心?”“不如娘娘明示。”阮清微看着她眼角的皱纹,因她涂抹的厚厚的胭脂更清晰可见。慢慢的,看向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就像是堆满了孤独、阴冷、偏执的死潭。“在明示之前,本宫还要问你两个问题。”“请先问第二个。”柳贵妃一怔,问道:“你憎恶排斥本宫吗?”阮清微认真的想了想,道:“对娘娘不会喜欢敬仰,自也不会憎恶排斥。”柳贵妃对她的回答并不惊讶,接着问道:“你认为本宫是什么样的人?”“这是第一个问题?”“对。”“不值得同情的可怜之人。”顷刻间,闷热的四周顿时冷沉冷沉的,柳贵妃的侍女们都震惊得木然。柳贵妃袖中的手用力的握住,指尖扎刺着掌心的rou,处心积虑保持的亲切感在摇摇欲坠,她牙关紧咬了一下,勉强沉住气,道:“你真敢说。”阮清微耸耸肩,道:“对娘娘实话实说,是一种尊重。”柳贵妃心下一厉,表面上不计前嫌的舒展眉头,道:“何故认为本宫是那样的人?”“娘娘觊觎皇后之位很久,誓要把它拿回来。然而,这些年,皇上太过专-制,皇后太过仁爱,娘娘试过夺位,显然无济于事,娘娘只能伪装,只能蛰伏,苦不堪言。”阮清微道:“终于熬到了皇后病逝,娘娘伺机而动。”柳贵妃毫不隐瞒的道:“对。”“娘娘以前是值得同情的可怜之人,虽然做过不少狠毒的事,但不至于罪恶滔天。”“哦?”“自从娘娘促使跟大越国通婚,就成为了不值得同情的可怜之人。”柳贵妃理直气壮的道:“为了两国百姓免受战火,何错之有?”阮清微挑眉,轻道:“娘娘居心不纯,用巨额财物游说,假公济私。细究之下,是通敌叛国呢。”柳贵妃身形一振,迎着她清亮的眸子,不承认也不否认的道:“原本属于本宫的东西,是时候该拿回来了。”阮清微不语,那是一种日积月累的压抑,铸炼了一个空虚、强大、执拗的灵魂,任何话语都是累赘,只能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