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渡欲楼
莲纱，她是莲池座下的“色”念，寄于莲身，以欲念为食，渡欲修炼，修炼千年因为一念之差飞升不成，被驱出莲池在凡尘中修炼，但她却已经没了飞仙的念头。 神仙多无聊啊，清心寡欲地跟个木头似的，她才不想要跟他们一样，还是眼前这批妖自在。 她在凡间开了一所渡欲楼，搜集了附近寻求庇护的妖灵，专挑有欲念的精妖和夜晚过路的旅人下手，渡欲楼的欲念便是她最好的食物。 摇曳的烛火使屋内笼罩着迷蒙的光，窗外飘进的艳粉色的烟气钻进她的身体，身边的御瑛器在她身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雾光，她舒适地嘤咛了一声，缓缓睁开双眼，眼里艳波流转。 今天小妖们的收获，让她很满意。 很快，渡欲楼染进了一股不属于这里的气息，莲纱眯了眯眼，扯过床栏上的纱衣遮住曼妙的身姿，玉足刚迈两步，眨眼间便到了客楼。 黄衣女子揽着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躲过人群进了房间，却被眼尖的霓裳注意到了，她抚开身边贼眉鼠眼的鼠妖，扭着腰走过去拦住了女子。 秋黄紧张地看了霓裳一眼，推了推书生示意他进屋，书生看了两人一眼，眼神在艳丽的霓裳身上顿了顿，忙撇开眼点了点头进去了。 霓裳看她关上门，一手扑着扇，娇笑着搭了她的肩道： “我说秋黄meimei，你忘了楼里的规矩了吗？” 秋黄眼神紧了紧，楼里的规矩是妖物精怪不管，但凡人是不许的，因为他们太脆弱了，虽说欲念更甚，但凡人脆弱又贪妄，容易引起是非，这些她都知道，可是以前不都没出什么事。 她想了想咬牙道： “jiejie，就留他这一次，明天我就将他送回去，不会有事的。” “meimei啊，有这一次，就会有下次，听话，清怡楼不能破例，你快引他离开。” 秋黄扯着她的衣袖恳求她： “jiejie，我以后再不将他带来了，你就帮帮我吧，他上次误入这里，并未与我做什么，这次在山腰等了我几天几夜，他只是想与我说说话。” 霓裳瞧了她一眼，看着她的坚定的神色，难免认真了些。 “秋黄，你是妖，他是人，你与他有交集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就做个露水情缘让他出去，当做什么事没发生，这渡欲楼还能容得下你。” 霓裳软硬皆施，这话确是站在秋黄的角度为她考虑，但她心里却仍然放不下。 “可是…我。” “不用劝她了。” 妖媚绵软的声音飘来，秋黄心下一紧，霎时脸颊惨白，她俩寻声望去，莲纱半躺在楼台边抚着栏杆慵懒地看下去，一双媚眼瞧着她，眼角似有笑意。 周围秋风飒飒，只一眼，秋黄扑通地跪地，身子隐隐发颤，“噗”的一声喷出一阵黄色烟雾，惧怕的她一条黄尾不住地从衣衫后抖了出来。 她忐忑不安地瞧她一眼，试探道： “莲纱姐，求求你，可否饶了我这一次。” 莲纱轻啄了一口指间捏着的酒，眉尾微挑，状若桃花的红唇轻启： “可以，把他送出去。” 她想了想又弯着眼补充道： “或者，你同他一起走。” 秋黄愣了下，略有迟疑，霓裳看着她的样子叹息着摇了摇头。 莲纱看了她一眼，轻弹指尖，秋黄惊慌地抬头，正想开口求饶，一阵风过，屋间灯尽灭，原地只剩下霓裳一人，她扑着扇子轻幽幽地叹了口气。 “唉，现在的小妖真是，上一次的芜鄢还没给她们教训吗？” 莲纱弯了弯嘴角，一截皓腕又举起酒杯，杯中的酒液在月光下闪着莹莹的光。 “总得自己经历过才知道” 霓裳心下一动，笑眯了狐狸眼，轻声询问： “那掌柜，经历过什么？” 她向前走了两步，旋身衣衫轻摆，一缕氤氲的桃色便凭空出现在莲纱的面前。 刚刚在楼下的霓裳霎时伏在她的身前，媚眼如丝地轻夺过她的酒，一口饮了，晶莹的水珠流过她细腻白净的下颌，滑落入衣中的饱满的沟壑。 她凑近娇笑着催促： “莲，你说啊。” 莲纱好整以暇地撑着脸看着她，眉眼弯弯。 霓裳狐狸眼锁住她，手下的指尖在杯口点了点，粘上酒滴，削葱般的指尖抹上莲纱嫣红的唇，那唇上立刻泛起晶透的莹光。 霓裳迷离的看着她，暗红的发丝落满身前，嫣红衣衫下的饱满呼之欲出。 莲纱就着唇上的酒舔了舔嘴唇，霓裳瞳孔一缩，染上了一丝欲色，俯身凑了上去，一丝迷蒙的粉色气息自她的身体散出。 莲纱倾身，手缓缓地止住她的唇，挑眉问道： “霓裳，玩够了吗？” 霓裳顿了顿，狐狸眼懊恼地剜了她一眼。 “你到底是什么做的，我这样你都引诱不了你。” 狐族擅长魅术，但她自信自己的魅力，楼里绝没有一个人能抵抗住，但却在她面前栽了更头，虽说意料之中，但难免有些羞恼。 莲纱偏头倒了一杯酒，原本落在肩头的一头青丝随着她的动作倾泄下来，铺满紫衣笼罩的身躯，就着莹白的月色，有别样的诱惑之感，她轻笑道： “你用在男人身上那一套，对我没用。” 霓裳舔了舔唇，看着这平时一举一动都尽显诱惑却又一本正经的掌柜，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让她原形毕露！ “而且。” 莲纱抬眼看向她，指尖勾着她的下颌轻笑，她被她勾得狐狸眼轻眯，露出白润的脖颈，发出嘤咛的声音。 “霓裳，若你是男子，或许我会考虑考虑。” 说罢松开手，抚了抚她的颈，引得她不自觉地轻贴上去，却霎时间移开手。 霓裳眸色逐渐清醒，咬了咬牙： “我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入得了你的眼。” 她瞪了她一眼，起身离开。 “等一下” 她转过身，狐狸眼勾着她。 “怎么了？”似乎等她说出口，下一秒她就能继续刚刚的事。 莲纱不理会她，任由酒杯在指尖轻晃，顺手拾起了她的扇子。 “看着秋黄，若是她有难” 霓裳娇笑了一声，手腕一提，那扇子就轻飘飘地回到了她的手上。 “我就知道你心软。” 她又一杯酒饮罢，眯着眼道： “毕竟是楼里的人。” “知道了。” 霓裳扑着扇，提上肩头滑落的轻纱回头朝她抛了个媚眼，却见莲纱不看她一眼，她愤愤地扭着腰离开了。 月光下，她听着客楼的热闹纷繁，眉眼柔媚，眼角染上一丝醉意，眼底却清明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