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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了家中的消息,但是政务当前,就连尚书和两位侍郎大人都是热汤就着馍馍打发了做饭食的,他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员外郎,怎么好告假。待他回府之后,知道自己又多了个女儿,顿时有些发愁:啊,女儿日后到了年纪该被挑着去选秀了怎么办……武家阿奶和孙氏还以为武平是白日里的差事磨人,武家阿奶拍了拍大孙子的肩膀,小老太太的个子不高,伸手还怪费力的:“平哥儿啊,莫不是大人们拟的税赋太高了?哎呀,奶奶同你说啊,哪怕是尚书大人亲提,你也别赞同啊,这事儿可是坏良心的啊,最多咱就不吭声么。”孙氏有些无奈地拉了拉婆母:“娘,不好妄议朝政呢。”武家阿奶才不怕:“当今圣上好着呢,哪次有政令不是张贴出来叫读书人站在旁边念给咱们老百姓听的?就连茶楼说书的每天清早都得先说一回‘新闻联播’,这早禾的事儿,搁早年一定是祥瑞,咱们万岁爷却没搞这些虚头巴脑的,直接夸这是宝二爷慧眼如炬呢!”孙氏算是看明白了,在自己婆母看来,夸宝二爷的人一定是好人,所以陛下就是大好人……武平听闻奶奶这样说,顿时觉得有些羞愧,自己方才居然在想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阿奶的见识。于是次日朝会之后,在钱尚书气哄哄地问大家伙儿农税比之如今多收二倍如何的时候,旁的郎中、员外郎都直呼大人英明,而武平却有些不合群地没吭声。第434章不过武平只一区区员外郎而已,在户部实在是排不上号,所以站在角落的他到底是个什么表情也并不引人注意。等到钱尚书听完大家的‘同仇敌忾’之后,才满意地挥挥手让手下头的人都去做事去了,然后他踱着步子回到自己的那间办公的屋子里去,琢磨着怎么样让国库充盈起来,即将入京的早禾种子该如何分派等等问题。不多时,武平捧着一堆案卷去找自己的顶头上司,他的直属上官张郎中是个无甚背景,干了多年,熬到户部郎中这个位置准备混吃等死的小老头儿。张郎中见到武平这副架势,便知不是寻常事,顿时又是欢喜又是发愁的。欢喜的是,手下这个年轻人吃苦能干又灵光,进入户部以来接手大大小小的事物之后都能够圆满完成任务,给自己挣了不少面子(当然,下属立功身为上官的自己也最起码有个知人善任的功劳的哈);发愁的是,昨个儿夜里,武平就借阅了两广地区前后六十多年的税赋存档卷宗,而方才尚书大人说话的时候,武平站在自己身边一声不吭的样子,可不像是对尚书大人的话十分赞同的样子!【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小子,还是太年轻啊。】但是张郎中也不是那种为了升官发财就欺上瞒下的人,武平所想所愁,他老张身为一个同样从农门跃龙门的农家子,多少也能猜到一点。遂张郎中皱着眉说:“这时候可不是去寻尚书大人说这话的好时机,要么缓缓,明天再说吧?”武平摇摇头:“张大人,早禾的稻种已经快抵京了,现在是腊月,开了春之后……此事宜早不宜迟啊……”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还微微叹了一口气,当然,未尽之意里头也饱含了对张郎中肯劝说自己的感激。张郎中想着自己也不是武平的爹,言尽于此也便罢了,年轻人就是有冲劲自己是拦不住的,实则他心里也想着:【万一,人家就把南墙给撞开了呢?万一尚书大人就真的肯听进去武平的数据分析了呢?不是都说武平和贾将军关系不错么,尚书大人原先可是在咱们部里头不止一次感叹贾将军是他的知己呢。许那贾将军的面子就能管用呢?】钱尚书在心里将贾瑛贾将军引为知己,这件事在户部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六部之中,绝大多数的人都知道的,当然,也有不少文官觉得这位户部尚书是自甘堕落,于心中多有讥讽,但是也没人敢在钱尚书本人面前逼逼,毕竟人家管着整个朝廷的钱袋子呢!当武平抱着卷宗,由张郎中带着进屋之后,钱尚书便停下正在奋笔疾书的势头,准备听听这个颇有前途的小子打算说点啥。出乎意料,这个姓武的小子是来给自己泼冷水的。钱尚书愿意看在贾瑛的面子上,让这小子在自己屋里呆满半刻钟再滚蛋。但是,有理走遍天下这句话不单单是说说而已,除非是碰到实在蛮不讲理的上官,不然武平这样摆事实举例子结合前朝末年隐田众多豪强割据以及本朝改土归流之后不懈努力地将隐田收归国有之后增加的税赋等等做比较……当然,最重要的是不着痕迹低拍了拍钱尚书的马屁:“豪强、乡绅、地主皆重私利,纵有良田千万倾,也要榨干佃农身上的油水,又何能与陛下、大人相比?陛下与大人等殚精竭虑筹谋农税,固然是为国为民,但是下头如何体会却是一桩难事,若其人只知皮毛,便以倍数增收农税,不考虑天时、地利等等因素,一味地以为交上来的税收越多便越是能干,怕是曲解了陛下和大人的本意。”钱尚书顿了顿:这,还真是……不好说啊。武平的话说的委婉,但是却让先前只顾着欢喜国库要充盈起来的钱尚书多了几分冷静:【是了,难怪陛下这两天一直说此事‘再议’,我单想着陛下是体恤百姓,却不曾想,差点叫老卫他们等人拿来做了出头鸟!】卫阁老是什么人?是先皇时期的不倒翁阁老,泥巴糊的哪儿哪儿都不得罪;等到今上登基之后,趁势因为陈阁老自掘坟墓,靠着资历成为三位阁老之首,也渐渐将卫氏一族从原本京中的二流世家抬举为接近一流的大家族了。直隶一地,卫氏一族的大田庄就有好几十个!钱尚书想到卫阁老,卫阁老也正在看远在蒙省的嫡次子送回来的家书。蒙省巡抚卫若愚在家书之中再三劝说父亲万万莫要再答应族中人借用他的名头去买田地一事了,又说自己前些日子拒绝了舅舅那边的亲戚要求在蒙省购买土地的要求等等,希望能让大哥去帮着自己从中与舅舅说说好话。卫阁老书信还没看完,便听闻下人通传:“大爷来了。”来人却是他的长子卫若慜,卫若慜年过四旬相貌清瘦,面色隐隐带青,口唇微微发紫,许是因为走来得急了,喘息还有些不平。“有什么事这么着急?你总得记得大夫的话,忌急忌躁。”卫若慜脸色不好地说:“爹,弟弟这些年人都在外头,怕是和咱们离心了,我那妻弟不过是想要买一块无主的草场,他都推三阻四地,还说公开招标他无法插手……”卫阁老一听此事,便有些不虞:“这事是你错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