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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连去大众点评搜索的线索都没有。就是这种未知的恐惧才有乐趣,师霁看得挺愉悦的,更加一把火,“你猜这里人均消费是多少?”胡悦也知道他在乐什么——是这样,这世上大部分事都是能明白道理,但做得到的人不多。一顿饭贵不过上万,请都请了,何必还舍不得?这道理是所有人都能懂的,但全部积蓄就十几万的人一定不可能这样想。可胡悦就是例外,她是真的想得到就做得到,看完了被他这一问,她笑了,坦然又有点狡猾,“不知道,付不上帐,老师就把我卖了呗,我也不管那么多。”是真的无所谓,师霁想看的没看到,等于扑个空。他冷笑,不屑中又隐隐有点兴奋,和智商相当的人对话总是比较好玩。“行,那看来今晚不开酒是不行了。”她是知道他在虚张声势的,但也不敢和他刚下去,胡悦是这个样子,强硬中永远带着狡猾,“哎,我们都不喝,难道招待老板?——自己人啊,别便宜了外人,是不是呀老师?”“我和老陶认识比你久。”师霁噎她一句,举起杯子喝口水,掩饰一下笑意,不能让胡悦太得意——开始套磁了,情谊牌打完,不是磨论文,就是磨那三百万,怕还是要磨三百万可能性大些。她也知道他不可能平白就赏她好东西。做了这么多年医生,什么人没见过,老医生看世界,往往过分悲观,但总能看得准。可师霁几乎没料中过胡悦,她第一次提起三百万已经是菜上了两道以后的事了。“今天那个客人,我已经把方案做好了,应该能超过一百万,但是……”j\'s的大单当然不少,很多客人都是一来再来,累计消费可能都接近千万,但一笔百万,还是一个客人的一个方案,这确实罕见。“祛疤你怎么能做到i百万?进步得很快嘛。”“激光祛疤又不是做一次能好,一个疗程能有30%的改善就算是成功了。人家华山医院做一次就三千多,我们医院要一万,以她的面积和疤痕凸起程度来说,一百万真是随随便便的——最怕是一百万都做不好。”胡悦叹了口气,她的情绪忽然低落下来,“这个真的很痛的,凸起的部分太多,都做不了点阵,连续激光是真的痛,修复效果也没点阵那么好。”所谓的激光祛疤,其实就是把皮肤一层汽化,刺激皮肤再生,用新皮肤来替换受损的旧皮层,但问题是,皮肤损伤不可能只存在于那么薄薄的一层上,修复总是比破坏艰难很多。师霁没看到患者的照片,不好绝对判断,但从胡悦的说法来看,这种程度的疤痕已经不建议做激光祛疤了,投入和效果绝对不成正比,有点医德的医生都不会开出这样的方案。——更别说,从胡悦一向的表现来看,她自然是自诩极有医德的。“你这是在利益和良心的天平上摇摆不定,指望我给你点建议?”曲线救国,怕还是为三百万来的,师霁戳穿她的诡计。“啊,什么?”胡悦却有点茫然,“不是,我是——”她摇摇头,“钟女士不在意钱,她和我说得挺清楚的了,不是钱的问题,是——”“激光祛疤,真的是很痛的,她每个月都要来做,到最后也不可能完全治愈,总是会留点痕迹的。如果运气不好,一轮疗程下来,甚至可能完全没改善。受这么多的痛苦,只为了抹消一点点痕迹,真的值得吗?”茶室环境是好,灯光不亮没关系,窗外月光亮,今夜s市难得没有云霾,胡悦的眉眼,被两重光点亮,她有些叹,又有点儿无奈的笑,筷子点在白瓷盘上,眼睫毛轻轻地颤,“方案里我都和她说得很清楚了,可我觉得……钟女士还是会签的。”这是要多大的痛,才能不在乎此后任何痛苦,才想摆脱这过去,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她笑了一下,“以前觉得在别的科室做,总是会看到这样的事,医生做多了,可能对悲欢离合都没那么敏感——可能在整形医美,都觉得看到的东西会更……”一定是月色的关系——不,哪怕有了月色,她相貌中的瑕疵也依然碍眼——不,是更碍眼,师霁抿了一下嘴,喝了一口水,他忽然间没什么胃口——一定是被丑的。“更虚荣?更浮夸?”“差不多是这样吧,”胡悦换了个姿势,托着腮望向窗外,眼神有些朦胧,师霁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又调开,落过去又调开。“就只觉得……”她笑起来,这笑在月光下显得很坦诚,不再是平时那天真活泼的假面具,这个笑是有故事的笑,复杂的笑,人生的五味杂陈都在里头。“就只觉得……其实做这一行,除了什么话术、医术,也需要……我不知道,一点心态吧,该怎么去承受这些故事呢,久了,心会装满吧?”今晚吃的东西可能是有点不对,师霁咬了一下舌头,他有一点点晕眩,思维都没那么敏锐,过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就是你今晚找我吃饭的原因——找我做你的人生导师?”“啊。”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被看穿了吗’的意思,但态度仍是坦然,甚至有点偷笑的感觉,胡悦眨眨眼,眼神从这边跑到那边,又落到师霁脸上,她嘴唇的弧度放大了,一声笑跑出来,被噙回去,低下头才又被放出来,“不行吗?”她就这样在月下厚脸皮地笑,“这不是很合理——您可是我的老师啊。”师霁——他呆不下去了,这个胡悦,简直——他得——“胡闹!”他说,一把推开椅子,“浪费我的时间!”这个火发得莫名其妙,她自然惊愕,可并不惊慌,还在观察,“哎,老师——”“你自己打车回去。”他简直无法忍受多看到胡悦一眼,真是异想天开、痴头怪脑、丑人多作怪,还当是来磨三百万的,结果,搞笑啊,找他倾诉烦恼,她以为他们是什么关系,他是曾经给她什么错误的提示,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让她以为他们是能说点心里话的关系?师霁最难忍受的就是愚蠢,他自己的愚蠢当然也在此列,今晚踏空好几脚,足以让他气急败坏,当然没有任何一点别的原因。他一路气愤地开到家里,车在停车库停稳了,按掉引擎,却没关音乐,依然坐在驾驶座里,表情僵硬。过了几分钟,他轻轻骂了一声脏话,似乎有一点永远不会被承认的后悔,按下手机,“老陶,那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