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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往外淌着鲜血。郑蛮子已没有以前粗俗蛮狠的样子,捂着脸,跟霜打的茄子般蔫蔫的。他一进公堂就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伏身磕头喊着大人救命。尹良正命人扶他起来,搬张凳子叫他坐。郑蛮子弓着背,缩在凳子里。尹良正问他发生什么事,他一双眼瞪的大大的,惊恐未定,只哆哆嗦嗦道:“……鸟……是鸟……好多鸟……”在他语无伦次的交代下,事情拼出了原貌。这日他忙完田里的事回家,走的还是那条常走的路。这两日很太平,他便壮起胆子。走到老被偷袭的地段他还小心翼翼,果然无事发生,才放下心来。可再往前走了一段,忽听无数翅膀扑腾的声音由远及近,前方不远处的地上一团影子由小变大,快速朝他移动过来。郑蛮子抬头一看,登时吓破了胆——那是一团鸟云!眨眼间,鸟云已经飞至头顶。无一鸟啼鸣,只听或重或轻或慢或快的扑翅声,震的耳朵发痛。郑蛮子低着头捂住耳朵往家的方向跑,那鸟云便跟着,始终在他头顶盘旋,似在寻找什么时机。郑蛮子跑了一阵,心道是摆脱不了这群妖鸟了,自己这样若是被人瞧去岂不是孬种极了,当下胆气横生,冲到一棵歪脖树下折了根长满树叶的长枝,转身对着鸟云破口大骂,一阵乱扫。可他是人,不会飞。鸟有翅膀,被他一赶就飞高一些,叫他挨不到一片羽毛。没一会儿,郑蛮子就精疲力尽,气喘吁吁。就在此时,他听得头顶一声嘶哑的鸟鸣,有什么砸到头上,他摇了摇头,一枚石子落到地上。他登时就明白将要发生什么,冷汗唰地流下来,赶紧双手护头。大小不一的石子如雨点一般落下,砸在他的手上头上,鸟群显然不想让他有躲避的机会,一部分扑腾着翅膀下落,围绕着他叽叽喳喳叫,有的甚至拿喙啄他拿爪子抓他。人鸟纠缠之间。血口子就这么一道一道在他脸上划开。又听一声啼鸣,鸟儿这才收回攻势,拍打着翅膀纷纷四散开来。被留下的郑蛮子十分狼狈,脸上火辣辣地疼,心中又十分惧怕鸟群再次回来。他连家都不敢回,慌慌张张跑到县衙报案,觉得只有县老爷才能震慑那群妖鸟和背后使坏的人。“一定是那个人……一定是他……”郑蛮子颤着音说,“我前两天找他讨过公道,一定是他心里记恨上我,才……才……他能让鹅听话,肯定也能让鸟听话……他是不想让我好活啊!又不让我死个痛快,偏要来折磨我……这样折磨我……这样折磨我,是要我发疯!”“他是谁?”尹良正问。郑蛮子身子发抖,吐出一个人名:单安。冯知春听完彻底怔楞住:“这怎么可能?”她知道后世有驯兽师这个职业,却不想古代也有这样的人才。可这怎么可能呢?后世驯兽师训练的动物大多都是圈养长大,洗去野性,性格本就比较温顺听话,也更亲人。而现在这个时代,驯服牛羊等为家畜都是近年才增多的事。山野间的兽禽野性十足,鸟群更是春去秋来、四处为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把一群品种杂乱的鸟训练有素,培养出鸟王来统领鸟群,这怎么想都觉得可能性太小了。作者有话要说:加了一些内容。第36章黄金屋第三十六章“这也没什么不可能。” 杨瑾早在脑中做了许多假设,淡定道,“前朝著有游志,里面有一部分内容讲的就是南方山林中有一脉族群擅学兽禽语,能与兽禽交谈甚至指挥它们。著书之人后又深入其中,另著详细描写。只不过现在这两本书被列为□□,世间大概只有少量传本。”冯知春问:“你知道的这么清楚,可是手上也有一本?”杨瑾摇摇头:“这两本我都没有读过,只是在别的山水志中见有提过,存了印象。”“但说不定单安读过!”“是。单安亡去的爹也是个书生,一生痴书,生前就爱收集一些少见的传本。说不定其中就有这两本书,也说不定单安就看过。”冯知春心中激动,但很快又泼了自己一盆冷水:“可是,鸟群袭击郑蛮子时单安并不在旁边,无凭无据,拿什么证明就是他做的呢?”上一回张贰案也是揭了犯人的漏洞,找出张玉兰的民牌才让二人开口认罪。这一回的单安更为聪明,他隐藏在更深处,叫人抓不到他的错处。“也不是毫无办法的……”冯知夏双眸一亮:“你有什么法子?”杨瑾摸摸下巴,笑道:“一顿午饭,我告诉你。”冯知春冷下脸,站起身来收拾残羹碗筷:“不必了,等案情水落石出,自有人说道。你要知道,茶馆的说书先生已经许久没有新鲜事讲了。”像是印证了冯知春的话般,半月之后,县城里的说书先生不约而同都说起郑蛮子遇到的奇事。说书先生一张嘴,天说成地,地说成天,在他们口中,郑蛮子以一莽勇农夫代替,说到农夫与鸟群相搏一幕,那是十分精彩。农夫一人与上百只妖鸟斗个昏天地暗,剧情跌宕起伏,听的人紧张地屏住呼吸。故事的结尾,帮助农夫的道长擒住驯妖鸟的恶徒,邪不胜正,世间恢复太平。山林深处,在杂乱的野植之中隐藏着一间小木屋。这里没有路从山下直通而上,只能用棍棒探路,驱赶一路的蝇虫毒物。一个青衫男子双手持长木棍,吃力地行走在乱丛之间。他边走边时不时辨别着方向,毫不费力地找到了隐蔽的小木屋。算算日子,这一回他已有半月没有到这里来了。推开木门,木屑飘飞,他挥挥衣袖,鼻端有些发痒。屋子里没有什么摆设,只有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块和沙砾,以及一些磨打用的工具。角落处有一张桌子,上面放了杂七杂八的东西,有针线棍,有精致的金饰,有碎银块,有衣裳,有水果,还有少量的腌rou或鲜rou。青衫男子看着一桌杂乱,心中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