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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起飞还有五分钟,她发了一条短信过去:“阿瓒,你要注意安全。”他很快回复过来:“好。”“时间还长,你好好睡一觉。别太累。”“好。你mama的事,你不用太担心,她已经在好转。”“嗯。”“起飞了。”“一路平安。”宋冉仍坐在机场里,面前人流如织,她安安静静,等待着。直到飞机起飞十分钟后,她编辑了一条短信,看了许久,拇指悬在发送键上落下又抬起,反复两下,终于轻点,发送出去。“算是帮个忙,就不要再联系我了。”第44章十二月一号那天,帝城是个大雾霾天。PM2.5指数突破了500。宋冉带冉雨微去医院复查完回家,一进门就将四台空气净化器全打开。“要不干脆回南方去乡下待一段时间。帝城到了冬天,天天是雾霾,没病都要得癌症了。”“我哪里走得开。再说那边冬天又湿又冷,别肺病刚好,又得风湿。”宋冉知道劝不动,不理她了。她往加湿器里倒上纯净水,插上电源。两个月前,冉雨微病情稳定后出院,之后按步治疗,身体好了很多,早就回去上班了。只是宋冉盯得紧,复查的日子是死活要把她从办公室里拖出来的。她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水,习惯性打开电视看国际新闻。A国和B国就疯牛病和牛rou进口检疫问题在扯皮;C国和D国互喷汽车制造存在安全隐患;E国和F国指责对方提高农业关税;而东国,“……历经一年零四个月的战争后,政府军终于夺回了历史文化重镇——阿勒城60%的区域,并计划在近期完成对该城市的整体收复。以阿勒为分界线,若保卫战胜利,政府军将收复东国超过一半的国土,即南部全部富庶地区。而反军将被逼北上沙漠,和极端组织争夺地盘。上周,极端组织对五十八名政府军和平民进行公开处决,并将录像发布在……”电视屏幕上播放着一段打了马赛克的视频。冉雨微看向宋冉。她给家里的绿植浇水,又去阳台上收衣服,搂了一大堆放在沙发上叠。冉雨微问:“你们没联系了?”宋冉:“嗯。”“这次打算去东国,也没跟他讲。”“嗯。”冉雨微叹气:“我倒觉得没什么可较劲的。要他是个小职员,你是战地记者。他觉得东国危险,不准你去。你是不是就不干了?你又踩炸.弹,又遇爆炸,不危险?我是你妈,说了多少次不让你去,你听了?他一个军人,要是接任务都婆婆mama跟你商量,这样的男人没什么用处。男人可以爱女人,但不能什么都听女人的。女人也一样。大家谁也不依附谁,听自己的心。心意合拍,你们就是最好的一对;不合拍,趁早断了别互相祸害。”宋冉叠着衣服,皱眉:“我知道。不用你讲。”“都知道,你们闹什么?”宋冉不吭声。她送李瓒去机场,是两三个月前的事。那时她情绪太不稳定,各种突发事件兜头打来,她紧张惶恐,所作所为不可避免带了发泄的冲动。那天她一夜无眠,想着十个多小时后他看到短信的样子,自己又心疼得哭了一场。她熬着等到飞机落地,等他回复点儿什么。原以为按他的性格,哪怕不哄,至少会说一两句。她心那么软,肯定就……可他真的就没再联系她了。连那条短信都没回。她又能怎么办呢,自己先说出口的话。偏偏她冷静过后,有些事就想明白了——李瓒哪里能瞒得住指导员。她从小到大看着冉雨微处理事务,对国际上很多cao作也懂。平静下来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无非是国与国之间的利益交换——A国给B国暗地里军事援助,待B国政权稳定后回报给A国巨大的国际利益,如石油、天然气、矿产、国际投票等等。哪怕旧政权倒了,新的起来。A国拍拍手鼓鼓掌,明面上也看不出任何痕迹,握握手依然好朋友。只是苦了那些为国执行秘密任务的军人们。功勋不计,牺牲不提。宋冉无声地吸一口气,心一刺一刺地疼。“mama。”“怎么?”“我有时也讨厌我自己。”冉雨微一愣:“为什么?”“可能你说的是对的,如果我强大一点,或许就不会生病了。”宋冉抬头,冲她笑了一下。“……”冉雨微心头冲击不小。虽向来对女儿要求苛刻,此刻竟一时悔言,欲说什么。宋冉抱着叠好的衣服进了房间,再出来时拿了张纸,说:“给你打印了复查时间表和专家电话,电子版发你秘书了。”冉雨微说:“你mama还生着病呢,就往东国跑。”“……工作的时候没见你说生病?”“……”“我决定要好好写浮世记了。阿勒地位太重要。收复那天,我必须在。不是你说的吗,让我去追寻真正想要的东西。”冉雨微叹:“去吧去吧。你不在……”“我不在你也得好好治疗,我会打电话问秘书查岗的。”“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