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诧。声未毕,伴着一道痛苦的闷哼,又一阵似是花木被压倒了的悉悉簌簌之声,那头安静了下来。一缕浓重的猩红色的血,随了流水,从山墙脚下的那头流淌了过来,在水面慢慢地晕开,渐渐消散。洛神惊骇万分。虽然看不到,但她已经能够想象,就在这一刻,一墙之隔的那头,正在发生着什么。“小娘子,血!”琼树吃惊地喊了一声,话刚出口,便立刻意识到不妙,猛地捂住了嘴,惊慌地看着洛神。洛神立刻拉了她,转身就走,却已是迟了,身后墙头之上,已经迅速地翻过来一道人影。那人身形敏捷如鹰,一个纵身,便从墙头飞身而下,扑至了洛神和侍女的身后。洛神才要张口呼叫,脖颈一凉。一柄锋利的,染了血的匕首,已架了过来。她的面前,多出了一个年轻男子。那男子二十多岁,白肤紫眸,面目美丽,却发鬓凌乱,额头渗汗,衣衫也是不整,衣襟散开了,露出一片锁骨,似刚被人扯乱还不及整理。他的唇亦破了道口子,唇角沾了一点殷红的血,缀着整张脸,人看起来,透着一种诡异的艳色。但此刻,他盯着洛神的一双眼,却阴沉无比,眼角微红,宛如抹血。洛神僵住了。和这从墙头翻身而下的男子不过一个照面,她便确证了方才隔墙入耳的那个名字。投奔大虞的鲜卑宗室,慕容替。她也猜到了,就在片刻之前,山墙的那头,到底上演了何等的一幕。显然,这个鲜卑人,在方才被人施加□□之时,出手杀了对方。只不过,她不知道那个死了的人,到底是谁罢了。慕容替那只执匕之手,依旧还压在洛神的颈侧,几乎电光火石之间,另手又掐住了张嘴要叫的琼树的脖颈,五指如爪,猛地一收,琼树便无法发声,双眼翻白,拼命却徒劳地挣扎着,一张脸,因为无法呼吸,迅速涨红。洛神感知到了这个鲜卑人那扑面而来的杀意。不知为何,就在这一刻,她的脑海里,竟掠过不久前的元宵之夜,自己和李穆在夜市经历过的那一场杀戮。方才因无意窥破旁人阴私而致的那种惊慌之感竟消失了,丝毫不惧。“慕容替,你知我是何人?你杀我侍女试试?”她微微扬面,直视着对面之人。“方才你既敢在此行凶,想必已是算计好了脱身之法。只要我不说,你便能活下去。但你若敢伤我一根发丝,今日这场曲水流觞,连死三人,其中还有我,你以为你能安然脱身?”慕容替慢慢地转过脸,盯着架在自己匕首之下的这个还是少女模样的女子。她神色冷漠,姿态高贵,目光之中,丝毫不见惊慌,反流露出一丝鄙夷之色。高氏女郎,他知道。那日在京口镇初次偶遇。他虽只远远地看过她一眼,当时她亦面覆幕离,但这身段,还有这声音,他方才立刻便联想了起来。想来整个健康,除了高氏女,又有哪一女子,敢用如此充满威慑力的口气说话?而且,他也确实,被她一语道中了心中的顾忌。杀死一人,就算那人地位高贵,慕容替也自信能将尸身处理掉,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去。但若再加上高氏女郎,便难说了。“他逼我太甚,我乃迫不得已。要我不杀你,也可。你如何能够保证,不会将今日所见讲出去?”他压低了声,一字一字地问。洛神视线掠过他不整的一片衣襟,蹙眉,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想遇你?你又何来资格,要我的保证?”她说完,见他脸色凝重,目光闪烁,抬手便推开架在了自己脖颈侧的匕首,偏过头,盯着他:“还不放开我的侍女?”慕容替眯了眯眼,终还是慢慢地松手,终于放了琼树。琼树一下跌坐到地,捂住咽喉,不停地咳嗽。洛神帮她抚揉了几下,抬头,冷冷地道:“此处是我母亲私舍。我不管你杀了何人,把尸体给我搬得远些,免得秽了地方。”她扶起琼树,头也不回地去了。慕容替盯着前头那道慢慢远去的背影,凝立片刻,迅速地整理好衣裳,蹲到了水边,洗去匕首上的污血,入鞘藏回到靴筒里,又低头,鞠水洗了洗方才被咬破的唇。一阵刺痛。眼底掠过一缕余恨不消的狠厉目光。忍了许久,也是那个人该死,今日终于叫他寻到机会,杀了那个胆敢羞辱自己之人。却没想到,竟撞到了高氏女郎的手里。他站起身,下意识地又看了眼她离去的方向。前头已是不见人影,只剩花影摇曳,流水淙淙。他站起身,视线扫了眼地上那枝从她手中掉落的柳条之上,收回目光,回到墙边,一个纵跃便攀了上去,身影迅速地消失在了墙头之后。……出了如此一个意外,洛神在回来的路上,思及那鲜卑人的胆凶和狠厉,才起了阵阵的后怕。再三叮嘱惊魂未定的琼树,命她不可将方才所见说出去,慢慢地,才定下了心神。靠近馆舍,便见阿菊寻了过来,知母亲已回,急忙入内。萧永嘉对这种场合,多年年起,就兴致缺缺,今日不过是为了陪女儿才来到这里的,见陆脩容已经走了,便问洛神可还要游玩。洛神又何来心情?母女二人便出来,一道坐上牛车回去。路上,洛神一直靠在母亲的肩上,闭目假寐,一语不发,直到回了家中,才道:“阿娘,今日京口那边来了个人,说阿家摔了一跤,我有些不放心,反正也是无事,我想回去看看她。”见母亲露出迟疑之色,笑道:“阿娘放心便是,我看过阿家就回。”……次日,萧永嘉叫高胤护送洛神去往京口。在路上走了几日,船到京口之时,已是入夜,天完全地黑了。和先前那两次,洛神抵达京口时,几乎轰动半个京口镇的排场不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