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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听到耳畔,传来一道温柔的问话之声。她还是有点迷糊。下意识地摇头。忽然却仿佛想起什么似的,人一下彻底清醒了,睁开睡眸,点头。李穆望着她睁大眼睛,戒备地瞧着自己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昨夜,对着自己这个热情无比的小妻子,他意兴盎然,放纵得几至狂宕的地步。睡睡醒醒,数度**,今晨醒来,犹未餍足,抱着怀里还困得不行的小美人,强又要了一遍,方拥着她一眠至午,直到蒋弢来寻,他才起身。她当时却还是困得很,仿佛连眼睛都睁不开,得知蒋弢来寻他,眼睛一闭,便又睡了过去。补眠了一个上午,他已精神奕奕,却知她被自己累坏了,应还没缓过来,见她终于醒了,问她肚子饿不饿。“已过午了。我是怕你饿坏了。不如先吃些东西。若还困,吃完了再睡。好不好?”被他提醒,洛神才觉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乖巧地点头。李穆摸了摸她脑袋,下了床,将帐帘子挂起,也不叫人进来,自己亲自帮她穿衣。一件一件地穿好,方再次开门,唤人入内服侍洗漱。两人一道吃了饭,又一起回了屋。嫁他都一年多了,仿佛只有今天,他的白天也属于她的了。洛神心情极好,哪里也不想去。一进屋,她便挂在他身上,要他抱自己。“我浑身都好酸,走不动路了,都怪你……”她娇声娇气地埋怨,声音软的出水。李穆微微蹲身,双手托住她臀,一下将她抱起,抱得高高。冷不防便离地三尺高,比他还要高。洛神被吓了一大跳,哎了一声,抬手打他,要他赶紧放自己下来,不让他抱了。李穆哈哈大笑。心下因片刻前收到的那个消息而引出的些许阴影,顷刻间,荡然无存。他将她抱到了床上,让她躺下,自己坐在床边,将她双腿搬放到自己膝上,替她揉捏起了腿脚。他手法极好,捏得洛神服服帖帖,舒服地眯着眼睛,享受着来自郎君的服侍,忽记起中午蒋弢曾来寻他,便顺口问了一句。问完,没听他回答自己。顿悟,想着或许是什么不便说的军机之事,忙睁开眼睛。“若是不方便和我说的事,不说也是无妨的。”李穆的手停了下来,抬眼,注视了她片刻,微微一笑:“无别事。只是昨夜,到了一道建康宫的圣旨,宣我回去,要封赏于我。”洛神倒没想到过是这样的事,起先有点诧异,坐了起来,再一想,又欢喜了。“这是好事啊。郎君你取了长安,如此功勋,谁人能及。你依功封赏,天经地义。”“郎君打算何时动身?”他没有立刻回答她。望了她片刻,才道:“阿弥,你觉着,我该回去受封吗?”洛神不禁一愣,对上他投向自己的两道目光。方才乍听这消息,她起先意外,随即便感到欢喜和骄傲了。为自己嫁了如今大英雄的一个郎君,与有荣焉。却未曾想,他看起来,似乎不愿回去受封。她立刻想起先前,他和父亲之间曾起过巨大分歧的那个问题。他丝毫没有将父亲苦心维持的这个朝廷放在眼里。甚至,还大不敬。便是因此,她当初才会被父亲从京口他的家中强行给带走。后来若不是自己执意追来此地,如今两人如何了,还未得知。这半年多,她在这里,和他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她原本几乎忘记了还有这事。此刻,突然又想了起来。她的心,蓦然一沉。迟疑了许久,终于说:“郎君,如今的皇帝,已不是从前我皇阿舅了。先前我阿姊的信,你也看过的。陛下和阿姊,亦是一心向好,新朝应是有中兴之心的。”“但你若真不想回去受朝廷的封,我绝不会逼你。那你便回一道奏疏,道你并非藐视朝廷,抗命不回,而是义成和长安还不甚稳固,你军务繁忙,脱不出身,无法归京。”“他们如今给你发这道诏书,应也是出于好意。不要为了这个,和我阿耶,还有陛下他们起了不快,乃至惹他们疑心。好不好?”她说完,用央求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望着他。李穆凝视着她,起先沉默着,片刻后,道:“等这里的事安排妥当了,我带你回。想来,你也想见岳父岳母的面了。”洛神终于舒了一口气。她最怕的,就是李穆固执己见,在这个当口,对朝廷公然不敬,落人口实。只要他肯回,说不定就能感受到新朝的气象,继而慢慢改变想法了。再乐观些,她更期盼着,有一天他和父亲一起,两人能同心协力,一齐做事。何况,她确实也想念阿娘和阿耶了。她爬了起来,跪在他的身边,带着感激似的几分讨好,低低地呢喃:“郎君,你对我真好。”她微微地红了面,悄悄握住他的一只手,将他引向自己,压在了他喜欢的她的漂亮胸脯上。“我已经睡饱了……郎君想要什么,阿弥都陪你……”李穆闭了闭目,抽回了手,改而将她身子搂住,带着她,和她并头躺了下去。他亲了亲她温暖的额,柔声道:“我也有些乏。你陪我,再睡一会儿就好。”洛神昨夜实在被他折腾得狠了,真的还没睡够。乖巧地缩在李穆的怀里,被他搂着,闭上眼睛,很快,又沉沉地睡着了。李穆凝视着在自己身边安然睡着了的妻子的恬静面庞,心里那片起先因她而散去了的阴影,又再次,慢慢地笼罩了回来。如今的这个新皇帝,甚至还不如兴平帝。至少,兴平帝还有几分争心。而这个皇帝,从前留给李穆的唯一印象,便是贪图安逸享乐。李穆记得,高峤还在世时,他收敛些。在登基次年,高峤死后,他便彻底化身名士,只知风花雪月,朝政由高雍容和新安王萧道承把持,与许泌、陆光这些士族明争暗斗。直到数年后,许泌叛乱,他救驾平叛,此后一路上位,权倾朝野,官至大司马,又因执意北伐,引来高雍容和萧道承的忌惮,他自己亦是一时不慎,死在了精心设计的美人计下。而这个皇帝,早在许泌叛乱之时,便连惊带吓,死在了逃亡的路上。李穆可以肯定,昨夜送达的这封诏书,托名圣旨,背后之人,必定是高雍容。他也猜的到,高雍容如今,应该还只是想笼络自己。催他回建康受封,想来不过是想要明确长安归属,更借此机会,向天下昭告,在外之臣,哪怕立下再大的功劳,亦是受制于朝廷,只是萧室之臣。倘若没有此刻怀里的这个女子,今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