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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眼睛盯着某一处,也不知他在看什么。不过一会儿,同样上表辞官,赋闲在家的勇毅侯便过来了,每日这个时候他都是要来看一看自己这唯一的嫡亲的大哥的。“你来了,过来坐,咱们兄弟俩好生说会儿话。”青阳侯笑道。“大哥今日感觉如何,身上的伤口正开始长新rou,定是发痒了吧。”勇毅侯坐到青阳侯对面道。“是有些发痒,怪不得呢,原来是开始愈合了。”如此寒暄了三两句,兄弟俩便都沉默了下来,都觉得没什么话想说的,气氛一时尴尬。“大哥,花儿被流放,我不管不问,你可怨我?”青阳侯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要怨也是怨我自己,醒悟的太晚了。二弟,你怨我吗?这么多年了,我宁愿把一个不相干的人当亲兄弟对待,也不和你交心。”勇毅侯心知这个不相干的人便是大哥少年时期的好友,如今的威国公,想了想就笑道:“咱们可是亲兄弟,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岂是旁人能比的。”“是啊,岂是旁人能比的。”青阳侯感激的看着勇毅侯,禁不住感性的道:“二弟,不怕你笑话,那天我倒在血泊里,我心里还想着他会来救我,可没想到来的是你,我的亲弟弟,我就想啊,原来这才是亲兄弟,这么多年我竟是白活了。”“既然大哥今日开了这话头,那弟弟也就敞开来说了,大哥,你是真糊涂啊。”勇毅侯重重叹了口气。“是,我也才发现,原来我是这么糊涂,到了这把年纪了,才猛然发现什么才是该重视的,可是已经晚了,你瞧,蔓娘死了,洛水死了,凌儿也死了,剩下个唯一的儿子如今也不知所踪,活了半辈子,竟把家弄没了,二弟,我糊涂,我是真糊涂。”青阳侯悔恨的老泪纵横。如今除了叹息还是叹息,勇毅侯拍了拍青阳侯的手臂道:“大哥如今意识到自己错了也还不晚,待咱们出了长安,再想法儿探听花儿的下落吧,这孩子……该是恨咱们的。”“好,都听二弟的。”青阳侯抹去老泪点头称是。他这辈子也就是如此了,主心骨从来不在自己身上。却说杜元春,自忖被大太太揭穿了那层皮她无颜继续呆下去,为了让二太太抚养馥姐儿,遂把嫁妆一分为二,一半给她,一半则留给馥姐儿,二太太是个贪财的,心中虽怀疑馥姐儿的血统,可看在杜元春乖觉的份上便把想问的话吞了回去,再说,她素日也是真疼馥姐儿,遂就这么半推半就养下了,左右养这么个女孩吃的也不是她的银子,她并不吃亏。而杜元春自己呢,收拾了细软,带着兰翠自然是投奔了关青岳。事实上,自凤移花被关之后,他便递了话给她,说什么他还爱她,还要她,若她不嫌弃,他便为她买一座宅子养下她,就此和和美美的在一起,虽不能给予名分,却也完成了当初的誓言。泰国公府的老太太已仙去了,她和娘家嫡母嫡妹又不合,她若回娘家居住便得看她们的脸色过日子,骄傲如她,能在任何人跟前低三下四,唯独杜意浓母女不行。如此,她不得不从了他。何况,就算他不来找她,她自己也是要找过去的。名声,地位,现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光脚的还怕那穿鞋的不成。她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想把她当外室养起来,外室就外室她也不在乎了,只是却要隐姓埋名,她不能让馥姐儿有一个当外室的母亲,即便这个母亲已经和她的父亲和离了也不成。而这也正是关青岳想到的,他能养个外室,却不能养杜元春做外室,无论如何她都还占着泰国公府大小姐的名分,两个貌合神离的想到一起去了,一拍即合,就在长安大乱的那日,杜元春将计就计,让自己“失踪了”,就此贤德坊胡同,一座两进的小宅子里多了个叫春娘的陌生夫人。待长安之乱平息之后,关青岳就迫不及待的来了春娘这里。他满心里想的该是相见欢,可实际上却是相对两无言,甚至各自的眼睛里都潜藏了杂质,她恨他却极力隐瞒,曲意逢迎着,他终于将这个初恋情人收入囊中,攀折下了这朵高傲的牡丹花,可心情却不复当初,这个女人已不贞了,她脏了。当偷情的氛围消失,他甚至都不想要她,只觉索然无味。“世子爷,请用茶。”兰翠的到来打破了卧房中的沉默,春娘蓦地反应过来,忙道:“我来伺候世子爷,你先下去。”“是。”背对着关青岳,杜元春定了定神,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妩媚柔和,转过身时脸上便挂上了一抹笑,语如春风,“表哥,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是啊,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他觉得他还是喜爱她的,只是没有了激情。“表哥,用茶吧。”“你放在一边吧,我还不渴。”他打了个哈欠,道:“夜深了,睡吧。”语气平缓,竟然没有要她的欲,望。杜元春脸上的笑僵住了,过了片刻才“嗯”了一声,上前去帮他脱鞋脱袜,服侍他躺下,像个尽职尽责的大丫头。是谁导致她终生不孕?是谁算计她嫁给凤移花,给凤移花戴绿帽子?他不解释,她也不问,任由一个个的毒疮长在两人身上,迟早有一日毒发身亡。发生的已经发生了,那些伤害已经入了心,而今他们还能同床共枕,却都知道已然异梦。可为何还要在一起?因为都不甘心。她,是他曾经想娶的妻子,可家族逼迫不得不舍弃;他,是她少女时的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她以为这天下谁都能伤害她,唯独他不会,可事实证明,他伤了她,重重的伤害,永难磨灭,于是她恨,于是她无论如何都要回到他的身边,是报仇还是就这么凑合着过下去她在观望,在挣扎。“表哥。”隔着薄薄的凉衫,她轻轻的抚弄他的胸膛,微吐香情。“这几日太累了,改日吧。”关青岳拍拍她的手背,背过身去,闭目沉睡。她望着他宽厚的背发证,随即捏紧了拳头,双目啐了毒汁。她们主仆才刚搬来不久,还不曾买小丫头,故此这两日所有的活计全都是兰翠在做,想着屋里的主子完事之后必然会沐浴,她便去厨下烧热水。这只是两进的院子,和之前她们居住的迎春院差远了,厨房更不用说了,除了狭小之外,桌案墙壁上还有陈年的油垢,一进来就能闻到一股儿说不清道不明的霉味儿。她之前可是做大丫头的,只在主子跟前端茶递水,何曾做过这样的粗活自是抱怨不已。抱怨归抱怨,她还是任命的刷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