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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1

    楚原委时,程茵转学离开了本省,自此音信全无。

程茵离开了,郗羽周遭的情况没有好转,因为流言猛于虎。

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她和潘越的死没什么关系,但是外人不这么想。小区里的邻居投来了奇妙的眼光,总有一些恶毒的三姑六婆因为私心在背后编排郗羽,郗家人在那个暑假搬了家,郗羽也转学去了母亲的老家,距离南都市三百公里的安县的中学读书,她住在外公外婆家,mama辞职在县城了陪读了一年,直到确定女儿的精神状态恢复后才返回南都。

郗羽知道父母为自己付出了多少,经过了悲伤的五阶段之后,终于还是时间起了效果。她告诉自己要向前看,一切都会过去,不要让父母担心,她努力振作起来,一门心思开始读书,除此外,其他所有事情都放在一边。

学习,只有这件事是她可以掌握的。

她确实在读书上颇具天赋,一心一意埋头苦读,高考发挥有些失常还是考上了南大;为了弥补高考的缺憾,大学四年她勤奋无比,别人在睡觉,她在背单词,别人谈恋爱,她在做习题,别人去旅游,她在做微积分;念博士学位的五年,她的努力程度比大学阶段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就算在学霸遍地的MIT,她的勤奋也是排得上号的。

时间衰减了记忆,也衰减了伤痛和悲伤。

而今的她,也终于强大到可以回到曾经的母校,站在潘越去世的地方,献上一束白色的鲜花。

第15章

李泽文素来冷静,郗羽的情况之前也分析到了八九不离十,此刻听了郗羽的讲述也为之动容。

在波士顿的留学生群体中,郗羽绝对属于条件最好的女留学生——她外形出挑,身材修长纤细,那张脸说一句可爱动人不会有男性反对。外表永远是男女感情的第一推动力,在美的中国留学生通常分两类,要么是学霸,要么家境好,以郗羽的外表,她只要多参加一些留学生聚会,找个高富帅男友简直再容易没有了。

可她几乎没有业余生活,基本上过着与世隔绝的“实验室-公寓”两点一线的生活。如果有人追求她,郗羽不论对方高矮胖瘦家庭条件前途如何一律拒绝,口径都是一样不带修改的。

她会很抱歉的跟对方说“谢谢你,但我不打算谈恋爱”,若是对方询问原因,她的回答是“对我来说,只有学术是第一位的,我从来不考虑恋爱”,如果还有人要进一步,她就把人拉入黑名单。

她这么说,也是这么行动的。

在美国五年时间,除了学术交流而出差去其他城市和大学,在美国这个旅游成本低廉,图书价格比电影票贵的国家,她没有进过电影院,没有一次想走就走的旅行,她手机上没有游戏和社交软件,不论美帝的娱乐产业多么发达都很难撼动她那强韧的神经,完全就是一副“我已经嫁给工作”的样子。

能在世界知名的高等学府读书的男生就没有太蠢的,而且大家的自信心和自尊心也很高的,一个个都是天之骄子,被女神拒绝后也不会再有人死皮赖脸的缠上去。更何况她的拒绝给人留出了余地,还包含着一分难得的尊重和善意——“不是你不好,但我已经有自己的追求了,所以不行”。

郗羽对男女感情的态度相当罕见,可以说是有悖人的生理和伦理。她对感情的态度简单来说就说两条:别人恋爱不恋爱关我什么事;我自己的感情?不好意思,那是什么东西?

李泽文曾经试图和跟她谈论这个问题,郗羽则完全彻底拒绝交流,闭口不言。

郗羽性格中单纯的地方很多,顺着她的日常行为的脉络可以梳理出她的性格和爱好,但是在感情生活上,她犹如一只封闭的蚌。

能造成如此畸形的感情观,李泽文判断,郗羽在男女感情上一定遭逢过极大的挫折——这个挫折让她患上较为严重的PTSD,也就是创伤事件应激障碍。

在现实生活中,涉及死亡,危及生命的不可抗事件都会带来创伤事件,比如家庭暴力,性侵犯、意外交通事故,突发自然灾害,亲人朋友离世等都可能导致PTSD,在逐渐接触并了解郗羽后,他排除了原生家庭带来的侵害和和家人有关的可能性,剩下的选项就不多了。

最可能推测就是,她在感情生活中遭逢过一次重大的失败。

究竟是什么感情上的重大失败呢?李泽文没有准确的答案,他在心中列出了几个可能的选项。

现在,正确答案揭晓,选C。

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尚未真正认识到男女感情为何物的时就遭受了变故,喜欢自己的男生死在自己面前,这足以让人从此对“男女之情”这种东西畏如蛇蝎了。

当然,如果她更加没心没肺一点,潘越之死带来的创伤也许不会太大,可十二岁的郗羽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已经成型,她已经被父母成功地教育成了一个单纯善良的好学生,眼睁睁看着熟悉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来自内心的愧疚和自责足以彻底改变她的人生观。

李泽文研究过心理学,他知道PTSD的可怕。可能在其他人眼里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当事人就是陷在里面出不来——郗羽还算得上是意志力顽强的那种类型,经过了多年的时间,她不再回避当年的事件,还可以和人建立起正常的人际关系和“付出-回馈”制度,已经算是时间的善意。

此时在李泽文面前,讲诉往事已经不会使得郗羽再难过,她觉得茫然,还有点冷,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早年间她根本不能和人谈论潘越这事,别说谈论,甚至想一想都会心跳加快呼吸急促一种灰暗的情绪灭顶而来,她不得不把自己蜷缩起来——好像一只蚕蛹。她安安心心缩在自己的茧里,安全而舒适。

十几年后的此刻,这茧被李泽文以蛮力撕开了一个口子,原以为一定会被外界侵袭,结果却发现——不会,虽然有点冷,但却死不了。

但这些年她到底也成长了。她读过许多的书,触摸过宇宙的神奇,感受着科学的美丽,探索着大自然的奥秘,她曾经在大西洋上航行,到达过地球的尽头,当年的这桩惨剧对她来说,虽然还会造成心情上的起伏,但也到此为止了。

李泽文拿起遥控调高了空调的温度,又拖起咖啡杯轻轻放在她的手心。

“你当时和潘越往来多不多?”

“很少。我们是两个班的,因为我们都是课代表,接触最多的时候就算送作业到教师办公室,偶尔碰上了我们也会说上几句话,但基本没有私下的交情。”

李泽文道:“说一说流言。什么时候开始传播的,你通过什么渠道知道的,包括你还能想起的任何事情。”

流言应该是表白后第二天,也就是5月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