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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秦湛已经在门后藏着,原本想着不管进来的是谁,打晕了了事,但听到韩清澜在门外吩咐碧月的那一句,便知是她。秦湛手指修长洁净,是想捂住韩清澜的嘴,但是她脸蛋儿巧,几乎被他的手遮住了半张面孔,剩一双大而润的眼睛,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幼鹿,秦湛怕她乱动,用另一只手将她箍在怀里,两个人近身贴着。韩清澜仰着头,秦湛垂下目光,怕吓到她,压低声音道:“别怕,是我。”为免外头的碧月听到,秦湛是靠在韩清澜耳边的,他的声音低沉,富有成年男子特有的磁性,靠的近了,韩清澜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她心里头似乎被撩拨了一下,一瞬间屏住了呼吸,下意识地想张嘴。她的唇温润而柔软,这一动仿佛是在亲他的手心。秦湛此时看她,和那日在云裳馆看她再不一样,手心的触感使他心头漏跳一拍,心中有什么念头像是突然破土而发,遇风就长。他强抑住情绪,见她目露了然,哑声道:“我放开手,你不要惊动外面的人,好不好?”韩清澜用力点头。她还不到他的下巴,睁着一双明润的眼巴巴地仰望着他,浑然是无辜的,纯真的,温软的。秦湛的呼吸一紧,喉结无意识地一动,他垂眸看她,忍不住用捂住她嘴的那只手抬起她的下巴,用大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唇。她没有话,也没有动,一双蕴着秋水的眼带着些惶惑和懵懂,秦湛不能抵抗这无声的诱惑,终于低下头,朝她的唇靠了过去。“等等!”韩清澜突然伸手抵住秦湛,自己的头歪得老远,秦湛一瞬间回过神来,握拳抵在唇边想假作咳嗽,却又想起外头还站着个碧月,便又松开拳头,改为掸另一侧肩膀的灰尘。他的面皮涂得蜡黄,虽然面颊发烫,但实在看不出来。其实想一想,韩清澜觉得凭这些日子的相处,秦湛似乎并不会轻易伤害她,但是她对秦湛的惧怕来源于前世的记忆,早已深入骨髓,若是平日里云淡风轻聊个天还好,在这种非正常的场合以这种方式相遇,韩清澜实在提不起胆量。她两世都不曾经历风月,虽然前世魂魄飘荡时不心看了些活春宫,但那都是更加直奔主题的阶段。她并不知秦湛方才是要做什么,她没有动,是出于害怕。至于后来忍不住推拒,实在是,秦湛现在这副尊荣太丑了。方才韩清澜见他的脸越靠越近,便觉得眼睛隐隐作痛,以至于克制了心中的害怕。“咚咚”角落里响起重物敲地板的声音。“姐,你没事儿吧?”门口的碧月闻声询问。韩清澜不由自主地一退,秦湛从后头扶住她的肩膀,轻拍她手臂安抚,“是沈平。”韩清澜平顺了呼吸,道:“没事,你把门守好了。”想起方才韩清澜连看都不愿意正眼看他的样子,秦湛的心头有些不是滋味,但是正事要紧,他指着发出声音的角落,道:“沈平想去行刺曹天河,被我抓住了。”那一处光线不大好,韩清澜定睛瞧去,只见一个人双手被反剪在背上,脚和手绑在一起,嘴里被塞了不知哪里来的布团,然后背心朝天,面孔朝地板趴着,活像一只倒翻的老鳖一般,动弹不得。方才的声音正是那人用头砸地板发出。韩清澜记得沈平功夫极好,这会儿竟被绑成这样,仔细一看,他左肩处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浸透,想来应该是五月初三在青罗观跳崖入江受了重伤。时间紧迫,秦湛看一眼外头,对韩清澜道:“你先帮我撑一会儿,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转过去,不要看,也不要听。”秦湛将她的身子扳过去背对沈平,将她两只手抓起来捂住她的耳朵,才向沈平走过去。他不想让她听这些脏污的,也不愿她看到他活似修罗。“沈平,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妄想着凭一己之力杀曹天河?”秦湛蹲下身,声对沈平道:“我们有一样的目的,不如跟我合作。”沈平不能话,但目露凶光,拼命摇头。“我知道你不信任我。”秦湛冷哼一声,伸手捏住沈平受伤的左肩,本来就已经被鲜血浸湿的衣裳,当即开始往地板上掉大颗大颗的血珠子,沈平青筋毕现,眼睛充血,显然已经痛极。别人越不让看的,便越想看,韩清澜也是如此,她没忍住偷偷瞧了一眼,正好看到这一幕,心神一抖,这就是真正的秦湛,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秦湛没有丝毫动容,将手上的血擦在沈平背上,直视着沈平的眼睛,一字一顿,“你凭自己,做得到吗?”秦湛一松手,沈平的锐痛顿时缓解,他嘴被堵住了,忍不住用鼻子大力呼吸,听到这句话,咬着牙梆僵了片刻,到底是委顿下来。“这是你掉的吧?”秦湛见状,从腰间抽出楼梯上捡的那只虎头鞋,放到沈平前面的地板上,沈平顿时红了眼眶,虽然明知动弹不得,却还是像用头去够那只鞋子。这下连秦湛都无声地叹了口气,“你儿子死了,是吗?”这个曾经叱咤商场的中年男子,泪水决堤一般涌出来。那只虎头鞋分明是富贵人家的,却沾满泥巴和血迹,端阳这么喜庆的日子,谁会带一只这样的儿鞋子在身上?秦湛知道曹天河杀了沈家满门,只有沈平带着儿子逃脱,顿时就想到了沈平。而沈平父子既然处于逃亡状态,连补给都要冒险去青罗观偷,那衣物更不可能带有多余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沈平的儿子死了。沈平多疑,在和秦湛交接时都能反悔,如今曹天河杀得沈家只剩他自己一个,秦湛相信沈平今日前来,不会是和曹天河合作,而是来刺杀曹天河。沈平受了伤,一旦他动手,立时就会被侍卫制服,到时候落到曹天河手里只有死路一条,秦湛会失去最重要的人证物证。秦湛见沈平哭的不能自已,明白自己已经一点一点敲碎了他的意志,遂,将那只鞋子拿过来放在沈平的脸颊旁,一字一顿道:“沈平,跟我合作。”沈平没反应,只顾着用脸贴着那虎头鞋无声流泪。“跟我合作。”秦湛从怀中掏出一个几寸长的青铜物件儿,道:“我不能保你生,但我能让曹天河死。”沈平抬眼看秦湛伸到他眼前的东西,青铜所制,腾跃虎形,是一道兵符的右半边,这东西应在京城兵部,皇帝直派才能拿到。沈平顿时止住了哭,无声地打量秦湛,秦湛不躲不闪任他看,平静无波却深若林泉的眼眸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半晌,沈平终于闭眼,缓缓地点了头。“你手里那本账在哪里?”秦湛问道。沈平费力地扬起下巴,秦湛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