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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在地上,然后自个儿站起身道,夸张地道:“你把我衣服弄坏了,这可是特意为今日定制,怎么办?”许宛芙所指向的位置,的确有个铜钱大的破洞。韩清澜挑眉,这就有点故意为难的意思了,脚下这条路供三人并行都足够,即便她没看路,难道许宛芙也没看路吗,而且她走得慢,没怎么用力,许宛芙竟然就将衣服摔破了一个洞。既然是故意为难,那恐怕什么方案都不能使对方满意,因此,韩清澜轻笑,“你想要怎么办?”许宛芙“哼”一声,道:“你清楚你和我表哥是什么关系,你撞我这事儿就算了。”韩清澜有些想笑,许家虽然靠打仗发家,但兵法是很讲谋略的,这许宛芙怎么只继承了一个“武”字,不过名声要紧,该辟谣还是得辟谣:“严格起来,你表哥也是我远房表哥,仅此而已。”许宛芙不信,怒道:“骗人!”“我表哥不喜欢别人抱他的猫,但是你过年的时候抱白夫人,他一点儿都没有不高兴!”“还有方才,那个姓刘的落水了表哥都不管,你只是差点被秦季闹着玩儿的断箭射中,他就用自己的手给你垫着!他平时什么都宠着秦季,方才却让秦季给你道歉!”“还有,他那么一个人,竟然随身带着御膳房的糖,不觉得奇怪吗?”……“你,这叫没什么关系?”面对许宛芙的咄咄逼人,韩清澜沉默了。糟了,她好像无法反驳。☆、第60章咬人是因为许宛芙的气势太强,并且这里是许家,不是自己的主场,而且她举的例子都太巧合……韩清澜找了个很多理由来解释自己此时的气弱和莫名的心虚,但不管怎样,许宛芙这一连串质问,她的确不知怎么解释,扶额道:“我还是赔你的衣服吧。”许宛芙气焰高涨,本来以为一连串的问题对方起码会回答一二,不料韩清澜竟绕回到衣服,她愣了一下,将胳膊伸过去,“你怎么赔?这是提前三个月定制,前两日才做好的。”“许姐。”有人喊了一声许宛芙,那一管嗓音清凉冰润,像这四月的水温。韩清澜和许宛芙看过去,是宋宰辅家的嫡孙女宋云乔,她神情清冷,气质高远,她也不过来,就站在那岔道口,“许姐,令尊的寿宴办得这么隆重,你是许家唯一的嫡女,不可能只准备了这一件衣服吧?”许宛芙辩解:“就算我有的换,那这件也是她弄坏的啊!弄坏了就得赔吧?”宋云乔丝毫不理许宛芙的歪缠,看着许宛芙的袖子,清泠泠道:“你刚才摔倒时是仰面朝上的,怎么能在肘窝摔出个洞?”韩清澜一看,果然是,暗道自己今日竟然心绪乱到,连这种明显的破绽都看不出。许宛芙登时红了脸,十分尴尬,宋云乔又道:“怕是今天你太繁忙,衣服在哪里挂到了。”“对对对。”许宛芙就坡下驴。“前头又来了许多客人,你们许夫人正到处寻你呢,赶紧去吧。”虽然是在拆许宛芙的台,宋云乔至始至终都是一副平平常常的语气,丝毫不给人压迫感。“哦,那,那我先去了。”许宛芙转身就走,宋云乔又喊住她:“许姐,你方才的那些玩笑话,可勿要再了,虽然三殿下是男子,但总归听起来不大好的。何况,三殿下的脾气你也知道。”许宛芙性子急躁鲁莽,这才想起秦湛的脾气和手腕儿,自己若是继续道他的是非常短……当即吓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走之前真诚地和宋云乔道了声谢。“多谢你替我解围。”韩清澜觉得宋云乔这姑娘真是玲珑心肝儿,几句话就替她解了围,还顺带给了许宛芙台阶,并且最后还让许宛芙对宋云乔生出谢意。人虽冷清,却有一身长袖善舞的本事。她若记得没错,前世的宋云乔最后嫁到了江苏布政使叶家。宋云乔神色仍是淡淡的,礼貌中带着疏离,她深深地打量韩清澜两眼,觉得面前这韩家姑娘确然生得好,浅浅一笑就明艳动人,满京城再找不出第二个。她心头失落,颔首道一声“客气”,径自离去了。宋云乔往一处假山上的凉亭走,越靠近心里头就越闷。母亲宋夫人的话犹在耳边:“那叶家与咱们门当户对,叶公子自个儿也是个上进的孩子,年纪轻轻已经中了举人,并且我听他爱读书,尚风雅,跟你的性子正好合得上。趁着今日,你们俩自己过过眼。”凉亭里早有一个年轻男子等着,因为在赏景,所以是背对着宋云乔的,那男子身着烟青色长衫,头上束一支白玉竹节簪。宋云乔一时有些恍神,压抑着心中的喜意,轻声唤道:“三——”凉亭里的男子一听到声音就快速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腼腆,看清宋云乔的瞬间,一下子就红了脸,“宋姐。”宋云乔的一颗心却迅速凉下来,那是一张截然不同的面孔,虽然也称得上俊朗,但比起那人沅芷澧兰一般的气质,实在相去甚远。夜空中明月高悬的时候,星星的光总是很黯淡的。肃王府和平西侯府,那是面子里子都没有情分,奇的是,今日肃王府不仅世子秦昭来了,连肃王最宠爱的宝昌郡主也到了。而且明眼人一看,宝昌郡主秦宝珠还是精心打扮了来的。秦宝珠一进许家,就去寻陈若非,明明看到陈若非在湖边,她去的时候必然他已经到了桥上;等她到了桥上,陈若非又已经去了假山上;等她穿着高底鞋吭哧吭哧爬上假山时,陈若非又已经到了年轻公子们齐聚的花厅那边。秦宝珠并不傻,如是再三,终于将陈若非堵在湖心凉亭回岸边的唯一路上,不料,陈若非丝毫不给她面子,道一声和人有约,便头也不回地走了。陈若非上了岸边,打算去牡丹花圃,被路边一个姑娘叫住,“陈公子。”那一片粉紫的藤萝花,在干净如洗的眼光的照射下,像一片悬而不断的瀑布,那些热闹的花串儿下盈盈站立着的,是江宁侯家的徐月宁。徐月宁绯衣半臂配月白裙,衬得肌肤胜雪,目光深深地看着他,嘴里的话很不客气,“陈公子真是个凉薄人。”陈若非早已立足脚,闻言讶然。徐月宁拿帕子掩唇一笑,比顶上的藤萝还要鲜活有趣,“逗你的。”陈若非哑然失笑,又听她道:“不过话也没错,宝昌郡主对陈公子那份心思,任谁都看得出来,陈公子却像个事外人,丝毫不为之动容。”着这样的话,脸上却带着娇俏的笑意,一边伸手去摘头顶那串藤萝,一边歪头笑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