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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得脸红一片,扭着身子恼道:“jiejie再胡说,我告诉娘去。”秦钟面上不好意思,但看能儿娇媚,心里喜欢,便笑说:“能儿脸皮薄,jiejie不要逗她。”冯渊笑个不住,指着英莲说:“娘子这张嘴,为夫真是怕了。”英莲哼一声,冯渊揽着她的肩往外走说:“走吧走吧,给他们腾地儿,咱回屋歇着去。”踏出厅外,他不忘回头嘱咐:“鲸卿,说话归说话,不要乱来,还有,别说太久,柳兄还等着你回话呢。”一番话说得厅内两人脸色又红几分。英莲捶冯渊胸口道:“你真是蔫坏蔫坏的。”冯渊握住夫人的手说:“娘子,咱俩彼此彼此。”却说柳湘莲这边,因薛蟠捣乱,他的戏班生意胎死腹中,这让他大为恼火。杏奴和柳伯见此,平日里连闲话都不敢聊,每日都轻手轻脚做事。柳湘莲虽则因秦钟劝解,心情稍有缓解,但每日看着院内的箱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想着实在不行,收几个小孩子,从头教他们,但一想学戏既辛苦又费时,多少人吃不了苦半途改行,最后坚持下来的人很少。更何况自己如今用别人的钱成班子,再从头教徒弟,成效太慢,收不回本钱,到时只怕还要倒贴不少银子。再说,那日上街,他有意绕到贾家东府的那条街,发现她带着jiejie与娘亲搬到东府后面的一座宅子里,粗看也有二十来间房子,再想想自家的简陋小院,他真是羞得只想找个洞钻进去。“唉。”柳湘莲抚着一支笛子叹息,杏奴和柳伯坐在厨房门口,面面相觑,不由也跟着哀叹一声。“柳兄,大好的天气,何苦闷在家里哀叹。”冯渊携着秦钟红光满面地踏进小院,看着一院子的愁苦氛围,大声招呼。“冯兄,这毒太阳晒煞人,何来大好一说。”柳湘莲把手中笛子放进箱子,勉强一笑。冯渊耸肩一笑:“随心。”柳湘莲被他逗笑,将二人迎进屋坐下,杏奴拿过茶,众人吃了闲谈。秦钟先说道:“柳大哥,今儿是来报喜的。”柳湘莲望他满脸喜色,观冯渊笑而不语,奇道:“哦?何喜之有?”秦钟回道:“戏班子的人大哥帮你找到了。”柳湘莲笑说:“你俩别唬我,这人哪是好找的?”冯渊接道:“诚然,学成的徒弟不好找,但若碰上戏班子解散或优伶出走,可就能捡着不少好角儿。”柳湘莲听这其中有门道,忙问:“听冯兄这意思,你有碰上新近解散的戏班?”冯渊摇头,看柳湘莲神色失望,安慰道:“你也忒心急,先听我说完。不久前我去信把情况一说,那些朋友都道好,也愿意出钱,至于最后能否赚钱,他们并不在意,只图一乐。其中有一个好友说道,与他相好的几个优伶,因不满原班主偏私,判了师门,逃了出来,若你不嫌他们行为有失,就收下他们如何?”柳湘莲沉吟片刻,看一眼院中摆着的箱子,一拱手道:“兄为我思虑至此,我若还挑三拣四,未免也太不识抬举。再说,这戏班子我不过起个头,真正谋划的人却是冯兄和诸位朋友,更何况我四处奔走,却落得为他人做嫁衣的下场,外面那场班子虽挂着我名号,但我宁死也不会认的。蒙诸位厚爱,柳家班如真能立起来,我必将竭精殚力经营它。”冯渊大笑,点头说:“你有这份心,我们有什么不成?你放心,咱们交情至此,就绝没有坑害自家兄弟的道理。那几位优伶出逃师门,行为有失,但功力是在的,想来若没有些真本事,我那朋友也不敢把他们荐过来。”柳湘莲道:“这我是信的。”说着便让柳伯和杏奴收拾饭菜,要留二人用饭,冯渊起身摆手道:“我家夫人还在等我回去一起用饭呢,我便算了,留鲸卿陪你吧,趁时间还早,我竟慢慢往回走是正经。”说着便告辞回去了。最是人间绝色处宝玉在府中听闻柳湘莲起戏班的事,心中向往,常想着找一日去看望问候,后来又在薛姨妈处听她抱怨薛大表哥帮一个姓柳的建了戏班,心里还纳罕,柳湘莲和薛蟠什么时候交好的?他寻着一日,邀请秦钟来谈话,才了解其中缘由。听说柳湘莲现今手头不宽裕,宝玉忙叫小丫头回院子找袭人称了十几两银子出来,笑说这凑份子的乐事怎可少了他。秦钟提着银子来找柳湘莲,戏说自己像足了账房先生。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柳湘莲见众人都出了钱,想着账目上也该另找中间人来清算,这样日后可省不少麻烦事。当下便邀秦钟来管账目,秦钟自忖大家都出过钱的,唯有他因囊中羞涩而被默许不必破费,这让他既感动又伤心。当周围人都在做同一件事时,他却因异于常人而被排除在外,教人羞惭非常,有心相帮,只是苦于无从出力。所以当柳湘莲提出让他担任戏班的账房时,他几乎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事事顺利,柳湘莲自然欢喜,如今只待那几位从金陵过来,排演熟戏目,这生意就能做起来了。这天,柳湘莲吃过饭,觉天还长,在家闷睡久了头疼,便进城去找冯渊,走到人烟热闹处,进到茶棚要了碗茶慢慢喝。见街角有个女孩子挎着花篮坐在墙根阴凉处打瞌睡,胳膊上挽着的竹篮里花花绿绿插着一堆鲜花,心里一动,给茶棚伙计一块碎银,叫他端碗冰过的酸梅汤给卖花女送去,并买下那篮花。茶棚伙计掂着碎银子笑:“爷心肠真好,那丫头来这好几天了,一枝花也没卖出去。”柳湘莲笑笑,看他过去递出茶碗,不想女孩子警觉瞪着他,听完解释,再嗅嗅碗中液体,才一仰头喝下。伙计指指柳湘莲,再指指她手中的篮子,拿回碗递过银子,女孩子这时才展颜一笑,把花篮给伙计,冲柳湘莲鞠一躬,收起银子扶墙走了。柳湘莲望着她的腿出神,心道可怜,原是个跛子。一时伙计回来,苦着脸对柳湘莲说:“爷,受了骗啦,这哪儿是鲜花?分明是布扎的花,怪道我说她日日来,日日都是鲜亮的花,还想她家竟有多大的花圃,原来都是假的。”柳湘莲接过花篮,摸摸里面的假花,发现果然是以竹签和布做成,笑道:“难为她手巧,夏日鲜花不易久留,这假花还搁得久呢,倒是我赚了。”篮中花朵,虽是仿造,却鲜活如真,倒也精致。喝完茶,柳湘莲提着花篮往冯渊寓处走,忽听身后有人唤:“柳大哥。”他疑惑,扭头去看,见一人以扇遮阳满面含笑从后面小跑过来,走近一看,他忍不住笑道:“蓉小爷,您这是打哪来?”贾蓉放下扇子,笑道:“从寺里做完佛事回来,柳大哥去哪儿?”说着他见柳湘莲手提花篮,便道:“莫不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