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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点小伤,劳太皇太后和皇上挂心了,还请他们勿念。”听着德珍的声音,苏茉尔犹觉德珍正是虚弱,又一想德珍是为了玄烨受伤,神色已越发的和蔼可亲,道:“你这次护了太皇太后出凉亭,又为了救皇上受伤,他们又岂能不挂心你。”说时见德珍鲜少的露出面浅的一面,不觉笑了笑,随即却一叹,“本来是你一醒,就该立马禀告了皇上,只是这接二连三的天灾,让京中流言四起,说是上苍降得……总之皇上累得分身乏术。罢了,不说这些了。”打住了前头的话,苏茉尔另关切的询问德珍身子状况。德珍一直微笑着,温婉的应对着苏茉尔话,心里已十分断定玄烨果真是为天灾所恼。大清乃关外游牧民族,如今入中原立国已四十余年,根基尚不稳,从三藩之乱及各地大大小小的反清复明组织便可见一般。眼下接连天灾,三藩之乱又还在继续,说不定就有人在民间鼓动此次地震,乃是因异族当政、不协天心,方召此灾变。如此,玄烨自是不堪烦扰。一念至此,德珍脑中灵光一闪,强压住心中的急切,寒暄送走了苏茉尔,立即吩咐小许子道:“不出意外,皇上明日就回过来。你想尽办法也要在皇上来之前,查到宫外的局势。”“喳。”不明德珍心中打算,却见德珍憔悴的面上神色铿然,小许子也不禁面上一凛。德珍从小许子身上敛下目光,心中暗忖:同样若不出意外,眼下宫外乃至朝廷的形势,与宜嫔的“福胎”有异曲同工之妙。**☆、第一百零三章解语之花(中)在次日天明时分,小许子匆匆归来。应该是奔波了一夜,他的神色有些苍白,但精神头儿倒不错。一回帐中,见德珍靠在床头打盹,看样子是在等他,连忙上去跪下叩首:“余震不断,无人敢回房中,因此宫中戒备比寻常森严,奴才才会花了一整晚的功夫。让小主您久等了。”德珍倚靠在软枕上,摇头笑道:“这一晚上辛苦的是你,快起来吧。”小许子依言而起,守夜一宿的秋林知二人有话要谈,识趣的退守帐外。小许子躬身侍立一旁,道:“这次天灾来得异常凶猛,不止德胜、海岱、彰仪等门坍毁城墙,而且宫殿、官廨、民居,也十倒七、八,更不提死伤的人数简直难以数计,就连内阁大学士王敷政这样的大人,也不能幸免于难。”听小徐子这样说,德珍心中一下七上八下,也不知在宫外的家人可安好?奈何自己身份低微,不能派人出宫探望一二,好在文白杨没有出事,等过几日她正好可请文白杨帮忙。心里计较一定,德珍暂且放了心思,问道:“乾清宫那边的情况呢?”小许子道:“乾清宫戒备极为森严,奴才只知个大概。听说皇上自前日召集了众大臣进宫,好像是要筹集救灾款白银十万两之类。”顿了顿,叙又言,“不过方会在奴才回来的时候,遇到两个也去乾清宫打探消息的小太监,听那二人对话,应该是宫里哪位主子的人。为此奴才便多留意了一下,原来是民间四处都在流传说皇上……不符天意,苍天才会以灾示警。因此,皇上龙颜大怒,召进宫的大臣自不得好。那两小太监就是为了一探他们主子的父兄情况。”德珍听得心中一喜,果真与她臆测一样,若她再出策一解玄烨燃眉之急。再加之此次救驾之功,想要以谋一宫主位便可事半功倍。虽然此举有些cao之过急。但是如今她不快速谋得自保之力,那就会予人还手之机,故而她必须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事成。“小主,可是有什么不妥?”见德珍一时沉吟不决,小许子略带忧色问道。德珍敛神一笑,道:“没有不妥之处。现在天都亮了,你下去用些吃食。就好生补个觉吧,今儿不用你当差了。”闻言,小许子打了个千儿,略有疲倦的笑道:“奴才谢小主恩典。”“好了。下去吧。”德珍也微有疲倦的点头了点头。小许子躬着身子退了出去,秋林端了碗汤药撩帘而入,又伏侍了德珍服用下了,方道:“小主您的身子还虚着,昨儿又没休息好。这会儿药也喝了,不如再睡上一会儿?”德珍确实已是疲乏,这便由了秋林伏侍她躺下,放下淡青色床帏。阖眼躺下后,德珍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毕竟今日极有可能见到玄烨,奇怪的是这一觉睡得很好。待得悠悠转醒时,已不知天光何许?睁开惺忪睡眸,但见床幔外似有人影晃动,迷糊中只见是个清瘦的男子,以为是小许子,她便伸手轻撩开青纱床幔,温言道:“小许子,不让你好生歇着么?”言有未完,一扇屏风后转出一个身影,低沉的男音传入耳畔:“醒了?”这个声音是玄烨!德珍惺忪的眸子立时一片清明,连忙一个起身便下床相迎,不想起身过急,只觉脑中一沉,眼前一片微晃。玄烨方走入内,见德珍一袭白丝质衬衣,一头青丝逶垂肩下,额头处裹着几层白纱,右边的白纱上还沁出了些许血渍,衬得一张气血不足的小脸愈发苍白,让他当即想起德珍以身相护的一幕,同时也忆起太皇太后对他所言的话,心中一动,忙上前扶住昏眩的德珍,道:“你伤还未好,这些虚礼免了。”“……谢皇上。”德珍迟疑了一下,柔顺的任玄烨扶她倚着,便低低的垂下头。梁九功忙和秋林一起挽了床幔,又带帐中宫人悄然退下。玄烨下摆一撩,坐在了床沿边,凝视不语。德珍被看得不自在,头更加的低垂了下去,看不清她的容色,但轻颤的双肩却泄露了此刻的紧张。玄烨低低一笑,笑声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道:“你救驾时勇气可嘉,现在怎么反不敢看朕了?”德珍单薄的身子明显的一颤,缓缓抬头,神色怔然的看着眼前的玄烨,水雾渐起。距地震当日一见仅仅两日,可这样近距离的相见,已是将近一年不曾有过。玄烨比起以前瘦了不少,但一身蓝缎袍外罩着一件石青纳纱龙褂,穿得一丝不苟,让他看起来只是愈发的挺拔修长。不过许是最近政务繁忙,他脸上气色有些欠缺,眉宇间也有些疲惫之色。凝望之下,竟有想抚平他微蹙的眉心,可明明不是已看淡了这些,又为何有昔日的情绪波动。也许,也只是也许——他毕竟是禛儿的生父。不去压抑心下这细微的一丝波动,德珍反让这丝情绪波动在面上扩大,她的神情也因而渐是恍惚了,眸中的水雾也随着增多泛起莹莹之光,整个人仿佛是在迷离的梦中一般,呢喃自语:“皇上,您瘦了……”话音飘至耳中,德珍默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