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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你的心,我便会因为回击你放弃我而快慰?”谢泓扬唇,那笑意说不上冷,但是很清绝,巫蘅一时也不敢再说什么惹他生气的话。谢泓将她鬓边的发撩开,他的手指宛如春风,很慢很慢地完成了这个动作,才看着她,极缓慢而沉稳地道:“这一次,你再逃了,真的就没有下一次了。事不过三。”事不过三,难道她以前逃过两次?巫蘅皱眉道:“第一次在扬州,那不算逃,我是被抓走了。”她想他应该是知道的,毕竟那时候谢泓就很照顾她,他随人去镇上找大夫,自然也留了人照拂她,可惜还是双拳难敌四手,巫蘅的眸静静地坠入了湖里,冷静、近乎残酷地扯开唇角,自嘲一般地道:“我被他们抓走之后,带到城郊,那个贼匪头子,本来就不懂什么礼数,自然也不顾及什么,将我拉我草丛里要侮辱我……”手上一阵温暖,她低下眉睫,却是他轻轻地握住了,谢泓如水的眼泛滥着一丝痛惜和柔软。他像在鼓励着让她说下去。“谢泓。”她没有从他清明的眼波里看到一丝一毫的鄙夷、不屑,这是令她震惊的,但也是令她又甜又涩的,她的视线也随着月光的倾斜朦胧起来,一缕淡淡的晶莹从乌黑如墨的青丝间泄出,“如果那时候我没有遇上野鹤老人,也许,我早已身首异处。”她个性倔强,如果说重活的这一世有什么不同,那便是她骨子里带了一种狠,一种决绝。她也让他知道,他在她心里是多么不同,除了谢泓一人,旁人都没法再走入她的心底,逼着她接受不爱的谁……谢泓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岸边的几个人背过身,只能听到一点点动静,心里都在猜测着郎君正在做什么好事。但没有一个人敢作声的。谢泓抽出一条雪白的丝帛,替她擦干泪水,温柔俊逸的脸映着湖水与月光,宛如玉璧般透明。船行处,落英如雨,缥缈、清寂,水面映着巫蘅的霓裳,和反反复复的心事。他撑着手臂,徐徐地依着船舷俯下身,在她的唇上虔诚轻柔地契合,巫蘅闭上了眼,他移开唇,幽幽的双眼满是悲悯和怜惜,“那时候,很怕?”不敢指望着萍水相逢的他,她一个人孤立无援,可是——“不曾怕过,无惧一死。”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一死。他扬着唇,刻意避开那些,微笑道:“野鹤先生么。那还真是一种缘分。”巫蘅怔怔看着撑着手臂在她头顶的谢泓,这个姿势终于让她有点羞耻地推翻了此前所有的认知,谢泓怎么会稚嫩涩拙得像个寻常少年郎?他轻薄起她来,自然要得心应手更多的。“什么缘分?”“我的字还是他取的。”谢泓想了想,叹息了一声,道,“他在山中隐居,不肯轻易入世,我只好上山登门,他嗜棋成癖,我与他对弈三日,他败了,替我取了字。”“有什么寓意?”“他说,泓,水深而广,覆压必重,不如取个‘轻’字,潇洒自如。还说——”他薄唇一掠,竟是又在她的眼皮上亲吻了一下,愉悦地笑道,“我生性悲悯,看似无情,实则重情,若是不幸遇上什么寒门女,教我避而远之,以免一世所累。”巫蘅自然想不到他和野鹤先生还有这等渊源,那的确是个世外高人,巫蘅也不由不信,拿拳碰了碰他的胸口,“他真要你对贫门女退避三舍?你怎么答的?”他笑了笑,“我说,我已遇上。”早在弈棋之前,他已遇上一个她。纵然是一世所累,也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所以谢泓从未后悔。最初没有避开,最后已经不能了。“轻泽。”“嗯?”谢泓的眼睛里落入斑斓的色彩,光洁优雅的下颌曲线有致,近乎完美,她情不自禁地用自己的唇碰他的下颌,柔软地碰了一下。谢泓的笑容很绚烂,恍惚之中仿佛又邂逅了一年前的那个少年,光鲜耀眼,衣履生华。不过现在这种光华还是内敛了一些,水边走来一个部曲,捧着清炖的鱼汤,鱼香满溢,谢泓偏过头,正襟危坐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巫蘅好笑地以为他假正经,借着船边桨将船靠上岸,夜里的风飘飘震荡,湖水天光一片深邃微白。谢泓衣着单薄,上了岸,巫蘅四处一瞟,见到谢同脚边横着几根枯枝,她捡过来往上垫了些干草,用火石磨出火星,烧出一簇火苗。谢泓低头看着她忙,唇边是极致宁静的笑意。这一晚喝的鱼汤才是来这六日吃的最丰盛的一顿,酒足饭饱之后,巫蘅靠着谢泓的肩歇憩,一直到深夜露重,竟然睡着了。谢同走过来,掩唇咳嗽道:“郎君,还是唤醒她,回帐子里歇吧。”谢泓瞥了眼熟睡的巫蘅,眉心不可觉察地蹙了蹙。谢同登即会意,郎君是不忍打搅巫蘅的美梦,故而又诚挚建议道:“不如,属下等人抱……”这一下,谢同生生因为自家郎君瞪了一眼而把后边的话都给吞了进去。一炷香的时间后,谢同望着那远去的纤白的影子,拄着剑幽幽道:“郎君他什么时候抱过人,你们见过么?”“回头儿,不曾见过——”忍笑的声音吃吃的,“郎君之生猛,待明日可观。”事实上他们想多了,巫蘅也想多了,她这些天日日和谢泓同床共枕,这厮什么也不曾做过。正人君子到可恨。巫蘅醒来的时候是在船上,身边谢泓架着一张琴在膝头,断断续续地试着音。他还是听了她的话走水路回建康。巫蘅视线微微一凝,身后跟着十几条尖刀船,他带来的人马不紧不慢地跟着,当先的一条船上,就只有他们两人。这船都不避视线的,巫蘅想说什么,都觉得被后面人听了去,不大自在。谢泓探指拨着琴弦,琴音疏疏淡淡的不成调,但他很有耐心,巫蘅听了听,觉得今日的谢泓有些异样,分明还是温和如春风映柳潭的一张脸,眼波也很平静。可是巫蘅察人观色已经学会得很透彻了,尤其是这几日近乎朝夕相伴的他。这个人表面上可能云淡风轻,什么话也不曾多说,但是眼下他很明显不大对劲。“怎么了?”巫蘅也不知怎么了,觉得心里有些滞